隔了很久，龍焰連才終於鬆口，聲音硬生生從齒縫中擠出來。“你已經決定了？”那似乎耗幹了他所有的力氣和勇氣，心底某一塊淪陷了。
“嗯！我決定了！”
“既然這樣，我除了支持你，也沒有其他選擇！”
童天愛訝於他竟然這麼快答應，一時反應不過來。“你……支持我？”
龍焰連涼涼白她，很惱火，“不然？就你那倔驢脾氣，就算我不同意，你也會死槓到底，我懶得和你吵！你一定給我記住了，不要和他們硬碰。任何時候，保住小命最重要！”
“我知道了！”
“我先下去了，不然會引起懷疑！”
“嗯！”童天愛一直跟着，把他送到門邊。望着他的背影，突然就特別特別不捨得，眼睛酸酸的，有點想哭，忍不住叫住他。“等等……我還有一件事沒做！”
“什麼？”龍焰連一轉頭，就被結結實實抱住了。她死死環住他的腰，頭抵着他的胸膛，抱得那麼緊，好像再大的力量都不能讓他們鬆開。
他的心，立即就軟了，冰冷的嗓音變得溫柔沙啞。“怎麼了？”
“我今天……真的很害怕很害怕……我以爲自己必死無疑的時候，腦子裡全是你，我答應過你要好好活着，我很怕無法兌現對你的承諾。”
龍焰連嘴角抿開一抹苦笑，輕輕撫摸着她的秀髮。“傻瓜！我只要你好好的！”
“可我還是很害怕……要是死了，不就見不到你了嗎？”那種感覺，讓她的心好痛。心裡多了他，生命就不止是她一個人的了。
她以前覺得，就算爲緝毒事業獻身，也死得其所。可是爲了他，她真的不想死，她想好好活着，和他在一起。開心地笑，感動地哭，甚至是吵架，她也願意。
“你不會見不到我！我會保護你，有我在，你不會有危險！”龍焰連鄭重承諾。心，突然痛得窒息，充斥着對她的愧疚。那種痛苦，讓他支撐不下去，只想逃。忙鬆開她，“我下去了，好好照顧自己！”
“嗯！”童天愛依依不捨地拉住他的手，直到兩人最後一根手指分開。
龍焰連奪門而出，靠在門上，大口喘氣，心被毒龍吞噬着。一拳捶在牆上，經不住紅了眼眶。
夜深了，夜涼如水，照在軍部大院的陽臺上。龍焰連坐在地上，一瓶接一瓶地灌酒，身邊橫七豎八全是空酒瓶，菸灰缸裡，也盡是菸頭，空氣裡瀰漫着刺鼻的菸酒味。
他不知抽了多少根，喝了多少酒，只想把自己灌醉，最好喝死。那樣，愧疚感大概就能減輕一點吧？
他承諾過，要好好保護她。可明知道這個行動很危險，他還是眼睜睜讓她去做，因爲……他要報仇！
幾年前，那兩兄弟差點害死他，他要讓他們償命！
可是，代價是讓她陷入危險！
他真是個禽獸，爲了自己報仇，竟然……他太自私了！
雖然是她自願，並對此執着。但只要他夠堅定，一定能阻止她冒險，但他沒有……他是個禽獸！
“龍焰連，你他媽就是禽獸！你不是人！”他抓起一隻酒瓶，往牆上一砸，“咣噹”碎了一地，一些碎渣濺在他手上，劃傷了好幾道，可他毫無知覺，就那麼任血流着。
他沙啞地低喃。“禽獸……禽獸……”
夜色如闌，一切沉寂在黑暗之中，萬籟俱靜。
直到，被突然響起的鈴聲打破。童天愛明媚的笑臉，在屏幕上閃動起來。
如一把匕首，一刀刀凌遲着龍焰連的心。他沒有接，因爲他不敢，他害怕，他不知道自私的自己，該如何面對她。
屏幕暗下去。
他鬆了口氣，但同時，心也失落了。
沒過多久，手機再次響起，還是童天愛，那鈴聲如魔音折磨着龍焰連的大腦，讓痛苦矛盾。他知道不該接，可最終還是抵不過想聽她聲音的渴望，接通了，深吸了口氣。
“怎麼剛剛不接電話？”他總算接通了，童天愛才安心。
“沒聽到！”
“哦……在幹什麼？”
“聲色犬馬，左擁右抱！”他用玩笑掩蓋心裡的痛楚，不想她聽出自己的異常。
“是嗎？怎麼一點聲音都沒有？”
“不是跟你打電話嗎？關了！”
“那讓你的‘左擁’和‘右抱’給我這個正室打個招呼唄！”
龍焰連低低笑了，“你這是正常女人該有的反應嗎？老公在外頭偷吃，不是該喊打喊殺嗎？”
“如果你真偷吃，我肯定切你小**，和你做姐妹！但我知道你不會！”
“爲什麼？”
“因爲我相信你！”她回答得很快，很堅定，不經思索，顯然完全相信他。
龍焰連心口那把匕首，扎得更深，更痛，膿血直流。他痛得心悸，快呼吸不過來。
“怎麼了？不說話了？”
“沒什麼……你不該輕易相信別人！”他不配讓她相信，他是個自私的人，他不值得。
“你又不是‘別人’，你是我丈夫！你不是承諾過，絕對不會背叛婚姻嗎？我當然相信你！”
他用她的的口頭禪駁她，“你也說過，男人的承諾可信，母豬都能上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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