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有着很好的教養,她說了聲謝謝之後,十分優雅的坐在了樂喬的辦公室沙發上,目光清淡的看着樂喬,她道:“我叫葉傾城。”
樂喬倒水的動作一僵。
葉傾城?
莞城的葉傾城?
那個讓海倫和莫北霆的矛盾加劇的葉傾城?
難怪莫瑤說這個葉傾城極爲美麗,是個優雅高貴的女人,顯然,儘管葉家已經沒落了,但她還是依舊保持着葉家大小姐的那份沉靜與雅緻。
樂喬端着水,遞給葉傾城,“喝水。”
葉傾城禮貌性的喝了一點水,然後把杯子放在桌子上,看向樂喬,目光直視着樂喬,沉靜道:“我知道我今天突然來打擾你會很冒昧,但我也是忍不住想要見見傳說中的關家二小姐。”
關家二小姐?!
樂喬已經很久沒有聽到有人這麼稱呼她了。
難道葉傾城以前就知道她的存在?
“我叫楊樂喬。”
“我知道。”
葉傾城的眸子裡,緩緩泛起了一道道的朦朧,“我知道你是關家的二小姐,是他的姐姐,也是他最在意的人,我還知道你是楊家的三小姐,是江州第一少將季沉的妻子。”
樂喬的眼神一凜,直直盯着葉傾城,“你認識關厲珏?”
除了這個可能,她實在是想不到葉傾城爲什麼會來找自己。
因爲海倫嗎?不會,葉傾城根本就不打算成爲莫家的女主人。
因爲莫北霆嗎?
更加不可能,如果她是爲了莫北霆的話,她該找的人不是自己,而是海倫,或者是莫家的老太太。
“我一直都想親眼看看你到底是什麼樣的,現在看到了,感覺就像是了了一個心願。”
葉傾城的話說的十分的有深意,如果不是仔細聽,不是在心中已經分析過一次,樂喬根本聽不懂她的話。
樂喬道:“你很早就認識關厲珏了,是嗎?”
關厲珏已經離開兩年多了,葉傾城這個時候突然出現在江州,突然出現在自己的面前,絕不可能是後來才聽說關厲珏的事情的。
葉傾城點點頭,神色依舊淡然,“嗯,我認識他,很早就認識了,在國外的時候就知道他,後來和他認識,覺得他很有個人魅力,只是沒想過,他會這麼快就離開。”
“你們,是朋友?”
“不算朋友,我只是……”葉傾城頓了頓,道,“愛慕他。”
愛慕他?
樂喬聞言,整個人都震驚了。
在關厲珏離開兩年多以後,她遇到了一個自稱是關厲珏愛慕者的人,這人還是個精緻美麗的、曾經的千金小姐?
如果不是親眼看到葉傾城,不是確定她眸底的神色是那麼的認真,樂喬真的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你找我,又是爲了什麼?”
“我去看過他了,他一個人在那裡很孤單,而你,有了季沉,有了你的家庭,他或許無法進入你的世界,你也沒多少時間去陪他,所以我決定留在江州,以後都陪着他。”
樂喬不解的看着葉傾城。
葉傾城這時,看起來像是在自言自語,一點也不願和她交談一樣。
她就這麼站在葉傾城的面前,而葉傾城兀自壓低了嗓音,呢喃道:“我知道他不怕孤單,我也知道他也許不喜歡我陪着他,因爲他想要陪着他的人,不是我,可我還是要來,我捨不得讓他一個人孤零零的躺在那個地方,誰也看不到,什麼聲音也聽不到。”
“樂喬,我來找你,不是爲了想要告訴你我有多喜歡這個男人,有多迷戀這個男人,我只是想看看他心中喜歡的女子到底是什麼樣的,聽了無數關於你的事情,可到了這一刻,我才真正的覺得,自己和他靠的很近。”
樂喬蹙起秀眉,不解的看着葉傾城。
很難想象,她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到底用的什麼樣的心態。
深吸一口氣,樂喬道:“我和關厲珏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他是我的弟弟,而我,永遠都是他的二姐。”
“是嗎?如果我說,一開始的時候他以爲你是他的二姐,一直活在痛苦和糾結之中,活在亂倫情感的黑暗和煎熬中,你相信嗎?”
你相信嗎?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樂喬原本是可以很輕易回答的,但對上葉傾城那雙充滿了意味和質問的眼,樂喬一個字也回答不出來。
“他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也許連他自己從什麼時候喜歡的他都不知道,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時候,他就像是黑暗中出現的王子,又像是爲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可以不惜一切代價的魔,這樣矛盾的男人,深深吸引了我,我不知道他是從什麼時候喜歡你的,但我很清楚我是從什麼時候喜歡他的。”
樂喬握緊拳頭,不知葉傾城這次的來意是什麼。
“樂喬,好幾次我都想從莞城來看他,來見他,來阻止他爲救你而死,你知道我爲什麼沒有來嗎?”
“不知道。”
“我怕他失望,怕他不高興。如果可以以一個朋友的身份守護着他,我真的很慶幸,也很小心翼翼的讓自己擁有這樣的資格,直到我知道他爲了救你而死,那一刻我才知道,原來我守護的人,也會爲了他守護的人付出一切,甚至是生命。”
“既然你那麼喜歡他,當初爲什麼不到江州來?”
也許,葉傾城來到江州能夠改變關厲珏呢?
改變了關厲珏,他就不會那麼偏執的對自己,就不會爲了救自己而死了。
眼神,微微一動,葉傾城斂下眸底全部的質疑,她一字一句道:“因爲我不能打擾他。”
——因爲我不能打擾他。
“他活着的時候,我不能打擾他,不能讓他厭惡我。但現在他死了,我想,我應該有陪着他的資格了吧。”
這樣的直白和表達,狠狠震撼了樂喬的心口。
她手心裡不自覺的冒出了冷汗。
“你是不是覺得我瘋了?其實我沒有,他死的時候我去了他的葬禮,只是我走的很匆忙,沒有看到你,之後我們葉家發生了太多的變故,讓我把來江州陪伴他的計劃擱淺了兩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