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只要知道他的心裡有我,哪怕只有一點點的位置,我也心滿意足了。”
季綿綿連忙重重道:“大哥的心裡肯定有你的,而且不只是一丁半點,你是他的妻子,現在還是他孩子的媽媽,他的心裡最重要的,肯定是你和孩子。”
“孩子、孩子他怎麼樣了?”
“孩子挺好的,就是有點虛弱,要在保溫箱待幾天,你放心吧,沒事的。我已經拍了照片,發給爸爸了,爸爸看到之後很開心,說一定會把大哥給找回來。”
其實當時季沉什麼都沒說。
誰也不知道季珏到底怎麼樣了,那具焦屍到底是不是他……
季綿綿得到的指令是,堅決擁護嫂子的身心健康,堅決不能告訴她任何關於大哥的負面消息。
這個任務很沉重,也很嚴肅。
“我看看孩子。”
第一次,陸胭脂終於想到要看看自己和季珏的孩子了。
她腹部的傷口還在痛,但勉強能忍着,看孩子的時候也不能大動作,全是季綿綿小心翼翼把手機放在她面前,“小侄子的眼睛和鼻子長得像你,其他都長得像大哥。媽咪說,他和小時候的大哥特別的像,就連小寒都這麼說呢。”
“嗯,的確長得和他很像。”
她在臥室裡看到過季珏小時候的照片,平時樂喬沒事的時候也會和她說三胞胎的事兒,還會把他們小時候的照片都拿出來看看,她很喜歡那樣的狀態,總覺得自己是有個家的。
“小綿綿,你說,是不是我害死你大哥的呢?”陸胭脂突然說了這麼一句,小綿綿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她瞪大眼睛,“嫂子,你胡說什麼呢?怎麼會是你害死我大哥的?”
“我覺得我是個特別倒黴的人,誰與我走得近,誰就會倒黴。我爸媽當時的事情……還有我嫁給你大哥之後,你也出事了,方小姐也和你們家的關係破裂了,現在他也……我有時候真的會想,是不是和我親密一點的人都會出事?”
“嫂子,你怎麼這麼說呢?你這着實是想多了,沒人覺得你倒黴啊,相反,你給我們家帶來了很多歡樂,你看,你嫁給我大哥,我大哥特別開心,終身大事也終於解決了。你懷孕後在家陪着我媽媽,我媽媽也高興啊。還有,你現在給我們家生了個可愛的小寶寶,我們全家都開心。再者,你沒有連累我,你當時爲了救我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我可不是忘恩負義的人,你以後可不能再說這樣的話了,要是被我媽媽或者大哥聽到的話,他們會傷心的。”
“我知道。”
陸胭脂閉着眼睛,季綿綿還以爲她是累了呢,“嫂子,你要是累了就睡一會兒,我就在這裡陪着你。”
“小綿綿,如果你大哥那邊有什麼消息,你一定要告訴我,無論好壞,無論他生與死,我都要知道。”
季綿綿沉吟片刻,點頭道:“好、好的,我一定告訴你。”
陸胭脂這幾日什麼都不知道,因爲季家也什麼都不知道,季珏好像就這麼失蹤了。
說是失蹤,是因爲那具屍體還沒有確定是不是他的,而季家的人沒一個願意承認那具屍體就是他。
不過陸胭脂沒有等到季珏的消息,卻看到了一個人。
方庭庭不敢相信,陸胭脂的運氣居然可以這麼好,第一個孩子就是一個兒子。
雖然季家和方家都沒有重男輕女的思想,但這樣的大家族,下一代最好都要有兒子,這樣的話,才能把孩子送到軍隊裡,接受訓練,然後繼承上一代在軍中的地位和權力。
這是一種默認的。
她一直希望陸胭脂不能生兒子,這樣的話,即便季珏還喜歡陸胭脂,可季家的人也會有點意見的,誰知道陸胭脂第一個孩子就是一個兒子,她恨啊。
爲什麼上天這麼不公平?
“上天不公平?方庭庭,如果你是我的話,你就知道爲什麼我能這麼輕易滿足了。你的父母那麼疼愛你,你從小到大要什麼有什麼,你還是方家的掌上明珠,你從來都沒有失去過什麼,說到底,只是季珏不喜歡你而已,你就這麼唉聲嘆氣,怨天怨地。難怪季珏不喜歡你了,你這個人真是一點也不知道滿足。”
“你有什麼資格教訓我?”方庭庭站在病房的窗戶這邊,遮擋住了外面明亮的光芒,她冷笑道,“你以爲到現在季珏還能護着你嗎?我實話和你說了吧,我就是聽到季珏出事的消息才從國外趕回來的,我父母也回來了,昨天晚上我聽到我爹地和他們說話,問了季珏的消息,你猜怎麼樣?”
現在陸胭脂最擔心的就是季珏了,只要是關係到季珏的,她都迫切的想知道。
“他到底怎麼樣了?”
“季珏死了,他已經死了,季家的人沒有告訴你,是因爲你剛剛生了孩子。陸胭脂,其實你就是一個不祥之人,如果不是你嫁給季珏的話,他不會死的。以前季珏也在槍淋彈雨中冒險,他也曾經遇到比這一次更加艱難的任務,可爲什麼他沒有出事?你就沒有想過這一點嗎?”
“都是因爲你。”方庭庭深吸一口氣,眼神怨毒的盯着陸胭脂蒼白的臉,哼了一聲,“如果不是因爲你剋夫的話,季珏不會死的,我敢說,若是季珏那日娶的人是我,他就不會遇到這樣的死劫!”
“是啊,都是因爲我。”陸胭脂自嘲道,“如果不是因爲我的話,季珏他、他不會死的。”
方庭庭看着神色悲哀、滿眼都是絕望的陸胭脂,心裡不知怎麼了,突然抽搐了一下。
可也只是這一瞬。
她硬氣心腸,一字一句道:“你說得對,都是因爲你。季珏都已經死了,你打算怎麼樣?你已經給他留了後,你不欠季家的了,但是你欠了季珏的。季珏當時和我說,他喜歡你,他還要對你負責,你呢?你喜歡他嗎?我看你是喜歡他的吧,既然你那麼喜歡他,爲什麼不和他一起去死呢?他都已經死了,爲什麼你不去死?”
——他都已經死了,爲什麼你不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