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喬咬着脣,“張媽,我是來找季沉的,他在嗎?”
張媽也是個聰明機靈的人,當即會意,“少夫人您可算來找少爺了,少爺今天早上剛回來的,狀態一直都不是很好,心情也不好,吃的也不多……”
張媽一說起來,那不知道要說到什麼時候,樂喬連忙道:“他在哪裡?我想去見他!”
“哦哦,少爺在花園裡呢,具體在哪裡我也不是很清楚,少夫人,花園裡……”
“謝謝張媽!”
張媽一怔。
“這個少夫人也是個急性子,我還沒說完呢,老爺和楊家老爺也在花園裡下棋來着,會不會遇見?”
樂喬並不知道花園裡還有別人,所以她從側門出去之後,剛下了臺階,就看到兩雙眼睛盯着自己,那眼神……不只是驚訝,還有激動!
視線裡,一個是季沉的爺爺,一個是……滿頭白髮,神色激動的老爺爺,他看着自己的眸子裡閃爍着淚光,不知道是怎麼了。
樂喬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季沉,所以也就沒有太多的琢磨和尋思這個新來的老爺爺爲什麼用這樣古怪的眼神看自己。
她乖巧的走過去,對季聞道:“爺爺好,這位……爺爺也好。”
他和季爺爺差不多大的年紀,又在下棋,應該是好朋友,這麼稱呼總沒錯。
季聞的神色還稍微正常一點兒,他點點頭:“好,喬丫頭啊,你怎麼老了?是來找阿沉的嗎?”
說着,他發現對面的楊建國已經不會說話了,連動作都僵硬了。
乾咳一聲,他伸手敲了敲楊建國放在棋盤上的手背,道:“這就是我的孫媳婦,阿沉的妻子,樂喬。”
楊建國到底是見過大風大浪的,只是陡然看到樂喬,這張和兒媳婦雲雨月一模一樣的臉龐,他震驚、失態,都是在意料之中的。
“你就是……樂喬?”楊建國試探性的問道。
樂喬點點頭,“我是樂喬。”
“你今年多大了?”
樂喬蹙起眉頭,這位老爺爺爲什麼會問這樣的問題?
雖然有些疑惑,但她還是恭敬道:“我今年二十四歲了。”
“你平時都……”
楊建國還沒能問她更多,就被季聞無情的打斷:“你問這麼多幹嘛,喬丫頭來的這麼着急,肯定是找阿沉的,你讓她先去找阿沉,一會兒咱們一起吃晚飯。”
吃晚飯的時候再慢慢了解。
楊建國覺得有道理,看樂喬着急的樣子,一定是來找季沉了。
他激動的看着樂喬,道:“一會兒留下來吃飯可以嗎?”
樂喬眨巴一下眼睛,“當然可以。”
“喬丫頭啊,這位是臨城第三軍區的軍長楊建國,是楊天辰那小子的爺爺,你叫爺爺就好了。算是認識一下,好了,去見阿沉吧。”
樂喬還是不大懂,剛剛兩位老人都激動的忘記自我介紹了,現在纔想起來,還有這位楊爺爺的眼神,爲什麼總是鎖定自己?
和楊大哥看自己的眼神……真的好像。
“好的,我真的有點事情找季沉,我先過去了,爺爺,楊爺爺。”樂喬按下心中的疑惑,朝着裡面的亭子走去。
看着樂喬那俏麗纖細的背影,楊建國的眼神還是沒有收回來。
“喂,下棋了!”
“太激動,不下了。”
季聞嘴角一抽,“不過是急急見到了一面而已,有什麼好激動的?”
“這孩子和雨月長得一模一樣,雖然氣質有別,但我肯定,她就是我找了二十二年的親孫女!”楊建國激動的臉都紅了,眼神都是閃光的。
季聞大約也明白他爲什麼會這麼激動。
兩人明明都是差不多大的,但是這些年來楊建國先是喪失了最優秀的兒子,緊接着孫女弄丟了,爲了找孫女他半條命都要廢了,這滿頭白髮可比自己的有含金量多了。
想了想,道:“這丫頭應該是來和阿沉和好的,沒看見她激動的樣子麼,還特意打扮了一下,我想啊,這兩人很快就要和好了,到時候阿沉開口,讓她去做DNA匹配,她肯定願意!”
“嗯,你說這話,我愛聽!”
這邊兩個老人不再下棋,而是開始說起了關於季沉和樂喬閃婚的事情。
而那邊,樂喬放緩了腳步,輕輕的往亭子走去。
季沉是背對着樂喬這邊的,他坐在單人的椅子上,微眯着眼睛,把這兩日的事情全部回顧一遍。
他的郵件發出去這麼久了,她還是沒有迴應,大約是懶得迴應自己了吧。
那是他最低聲下氣的一次道歉,可他道歉的對象卻絲毫不放在眼裡。
在醫院的時候,她看自己的那種冷漠厭惡的眼神,現在想起來都覺得心臟皺縮,渾身刺痛。
“季沉。”
熟悉的、輕柔的嗓音,如三月的春風拂過他的耳畔,溫柔暖兮。
神色一頓,季沉睜開眼,片刻後低嘆了一句:“原來是幻覺,我真是越來越笨了,連幻覺都臆想得這麼真實。”
“嘻嘻……對啊,你真的是個笨蛋!”
這帶着幾分調侃,幾分揶揄,幾分笑意的嗓音再一次入耳,季沉的神色一僵,他連回頭的動作都是這麼的機械僵硬。
看到出現在身後的女人巧笑倩兮,眉眼之間滿是笑意,淡淡的妝容把她的美麗點綴的很柔和,那雙星子般的眸子裡閃動着模糊而又久違的溫柔的光……
“喬喬……真的……是你?”
堂堂少將,一個頂天立地、見過無數風浪的年輕軍官,竟然在和自己老婆說話的時候聲音發顫,喉嚨哽咽,連語氣都是這麼的僵硬。
樂喬的心裡,充斥着無數的感動和想念。
她點點頭,衝男人微笑,“是我。”
一陣龍捲風襲來,她在瞬間被捲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裡。
深吸一口氣,她緩緩擡起手,輕輕抱上了男人精瘦的腰身。
“季沉,是我!”
“是我!”
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一次次的重複着這句話。
眼淚,在觸碰到男人身上那股熟悉的陽剛氣息時就決堤,纖細柔軟的身軀靠在男人的身上,夕陽之下,兩人的身影在亭子外面拉的很長……很長。
“喬喬,我的喬喬!”
季沉也同樣是激動得不知該說什麼,除了呢喃她的名字,他的反應就是緊緊抱住她,生怕下一秒她就會消失不見,成爲一場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