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雨月不是我害死的，不是我害死的。”雲江搖着頭，咬牙道，“是你，是你的兒子害死了她，我一開始本來不知道楊程顯就是你的兒子，當初我們一起綁架了他，原以爲殺了他的，可沒想到被楊建國這個老狐狸給救了，我一直以爲他是楊家的人，卻不曾想，那竟然是你的兒子！”
“楊建國之所以救我的兒子，是因爲他的良心還沒有泯滅，你以爲所有人都和你一樣心狠手辣嗎？”
“我心狠手辣？”雲江突然大笑，“林瓏，任何人都能說我雲江心狠手辣，唯獨你不可以，你沒有這個資格。”
林瓏扯了扯嘴角，幽深的目光緊盯着雲江，“我不可以？我哪裡不可以，我爲什麼沒有資格？”
“你沒有資格，因爲你也一樣的心狠手辣，當初你爲了贏那一場戰鬥，你犧牲了多少人，你以爲大家都不知道嗎？”
林瓏蹙起眉，“那都不是我想要的，我原本沒想犧牲他們，只是因爲後來戰術改變了，實在是沒有辦法再折回去救人了。”
“你這麼解釋，你以爲我會相信嗎？”
“我不用你相信我，我做什麼，從來都不想解釋。”林瓏淡淡道，“我只想知道，我的兒子是怎麼死的。”
雲江聞言，站在了窗戶邊去。
“其實我熬了這麼久，見你，不過是爲了和你把話說清楚，我們之間的仇恨早已不知道到了什麼程度了，因爲那筆仇，我做了太多的錯事，我也對不起我的女兒和外孫女，到了這個時候，我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了。”
說着，雲江兀自道：“楊程顯是我害死的，穆陽生喜歡雨月，承諾我會一輩子照顧我的女兒，哪怕她已經嫁給了楊程顯，只要楊程顯死了，他願意照顧雨月一輩子。我當時就想，這不是上天送給我的報仇機會嗎？我和穆陽生聯合起來，把楊程顯的飛機做了部分手腳，其實那手腳根本就沒用，因爲楊程顯很謹慎，每次演習之前都會檢查一遍飛機的情況。”
“那他爲什麼……”
“因爲我見了他，我要讓他知道全部的真相，我還威脅他，如果他過了那一次演習還活着的話，我就會對雨月和她肚子裡的孩子下手。”
“你……”
“當時的他並不相信，但是他又一次見到了一個人，那人你想來也是認識的。”
林瓏聰慧，一口答出：“嶽麟？”
“不錯，正是岳家現在的當家人，嶽麟。嶽麟其實早就知道楊程顯的身份了，他也知道楊建國收養了楊程顯，你可知道，楊建國爲了保住他的孩子們，以及他的地位，他也暗示了楊程顯。”
“嶽麟、你、穆陽生、還有楊建國，是你們一起逼死了我的兒子？”林瓏握緊拳頭，手背上冒出一根根清晰可見的青筋，在說出這幾個名字的時候，她渾身上下都迸發出一股凜冽的殺氣。
時隔這麼多年，她還是無法忍受自己的兒子在異國他鄉被所有人欺騙，被所有人算計，甚至是被這些人逼死。
“不錯，就是我們一起逼死了楊程顯，他果然沒有讓我失望，在飛機的演習時出事了，機毀人亡！連屍體都沒有！”
雲江哈哈大笑起來，“林瓏，我之所以想見你，就是想看到你這麼失望的樣子，就是想看到你絕望的神情。”
“雲江，你怎麼可以這麼無恥？這麼惡毒？”
“我無恥、惡毒？”眯起眸子，雲江冷聲道，“林瓏，你知道有多少人恨你嗎？嶽麟當初那麼喜歡你，他追求了你這麼久，卻得不到你的心，也得不到你的人，你還奪走了屬於他的榮譽和權力，你覺得他會輕易放過你的兒子嗎？我也不妨告訴你吧，當初的那個計劃其實不是我自己想出來的，而是嶽麟想出來的，這所有的事情，都是在他主導。”
“這麼說，當初樂喬被人丟到河裡，想要淹死她的主意，也是嶽麟出的？”
“是！”
“你就眼睜睜的看着穆陽生這麼對待你的親外孫女？”
聽到這話的樂喬，隱約中，眼睛也溼潤了幾分。
是啊，當初如果不是樂筱救了她的話，她就無法活到現在。
難道那個時候，外公真的想殺了自己嗎？
提起這件事，雲江的神色也漸漸變得難看起來。
“我當初沒想過這樣的，可是雨月知道了整件事的真相，她來質問我的時候，我就說出了我心中全部的仇恨，還有那些計劃，那時候我看着她的臉，一點情緒也沒有。我的女兒，就是在那一次，徹底恨我，不願意再見我。之後我幾天我去找她，她不曾見我，她生病了，在醫院裡住院，她的母親去看她時，和她說了一些話，然後就回來了。當天晚上，她就不在了。”
樂喬的額頭上，冒出了一層厚厚的冷汗。
“後來我才知道，她不是病逝，而是殉情。那是真正的殉情，她偷拿了醫院的藥，當天晚上就去見楊程顯了。”
“也許她只是不能理解你爲什麼可以這麼狠心，無法面對你這樣的父親，更加沒有辦法面對楊家的人，以及她的女兒，難道你要讓她告訴自己的女兒樂喬，她的父親是被外公害死的嗎？”
雲江的手一抖。
“我不想的，可是……雨月說過，她要償還欠了楊程顯的東西，我當時只以爲她是胡說的，沒想到……”
“既然雲雨月已經這樣了，你爲什麼還要和穆陽生對付樂喬？”
“她該死！”
雲江吐出這三個字時，樂喬的身體猛地僵硬起來。
樂筱連忙抱住了樂喬。
“雲江，注意你的措辭！”
林瓏知道樂喬這個時候一定在看，在聽，因此也憤怒起來。
“我爲什麼要注意我的措辭？雨月已經死了，那麼樂喬也該死，她的父母都不在了，她還活着幹什麼？如果我的女兒還活着的話，我願意接受她的存在，可雨月都已經死了，楊樂喬她是你的孫女，是楊程顯的女兒，一不做二不休，我當然要殺了她，報仇！”
林瓏從未見過如此偏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