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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婚的秘密

回去彷彿一瞬。眨眼間,就回到了C市。

閘機入城時,嚴真忽然覺得這裡暖和的有些超出她的意外。

是馮湛來接的機。

看見馮湛,嚴真就不禁想起某個小傢伙,一邊把行李裝車一邊問道:“這幾天家裡怎麼樣,珈銘還好嗎?”

她這麼一問,馮湛立刻就苦了一張臉,支支吾吾地看着嚴真和顧淮越。

嚴真就感覺不對勁,顧淮越則是處變不驚。顧珈銘這個小崽子是出了名的能折騰,他也不指望他能安分幾天,於是坐上車後,他揉揉眉,才淡聲問:“珈銘怎麼了?”

馮湛一邊審視路況一邊低眉順眼地說:“也沒什麼大事兒,您回去就知道了。”

想了想,還是又補充了一句:“珈銘的外婆現在正在家裡等着呢。”

瞬間,嚴真就感覺到顧淮越身子僵了一下。

馮湛自然也能透過後視鏡看見顧參謀長的臉色,啥話也不敢說了,直接加足了馬力,使勁兒往家趕了。

車子停在顧園門口時,嚴真一眼就看見了一輛墨綠色的車。這輛車,嚴真從未在顧園見過。顧淮越匆匆掃了一眼那車,從馮湛手裡接過行李,徑直走了進去。

剛邁進大廳的門,就聽見了從裡面傳來的低微啜泣聲。

嚴真一眼看過去,就能看見某個小傢伙正貼着大廳的牆面,哭得稀里嘩啦。

嚴真不由得皺了皺眉頭,而顧淮越則是頓了下,回過頭看了看她,很快又折回身向廳內走去。

大廳的沙發上坐了一位看上去很優雅的女性,應該是上了歲數的人,因爲頭髮上有不少白髮。齊耳的短髮被打理地一絲不苟,服服帖帖。嚴真邁進門時,一下就對上了她的視線。

她正端着茶杯,看見嚴真時禮貌地向她點點頭。

嚴真還來不及回禮,某個小傢伙就嗖地一下跑了過來,抱住了顧淮越的腿,哭得更厲害:“爸爸!爸爸爸爸!”

小傢伙的聲音很淒厲,彷彿受了很大的委屈。

嚴真不禁納悶,怎麼每次去一趟外婆家都要這樣灰溜溜的回來?

顧淮越看着小傢伙,眼皮都沒眨一下。不過心裡是清楚的,這小傢伙肯定在外婆家犯了大事兒,不然也不會被外婆親自送回來。

他看了看嚴真,說:“你先把他帶到樓上吧。”這算是取保候審了,小傢伙頓時又扒住嚴真的腿,不肯鬆手。

紅軍司令潰敗千里,哭得長江都要決裂了。嚴真無奈,只能抱起他,向樓上走去。

剛上二樓,就看見樑和和探頭探腦地向外看去。看見了嚴真,她不禁一喜。

“二嫂,你們回來了?”

“嗯。”嚴真淡淡的點頭,下巴向下面揚了揚,“怎麼回事?”

樑和皺着一張包子臉小聲說:“我也不太清楚,淮寧把我們送過來剛走,小禍害就被外婆拎着上門了。”

“那爸跟媽呢?”

“他們都出門了。”樑和說,好看的眉頭又忍不住皺了一下,“所以說才麻煩,只剩我一人應付珈銘的外婆。額,那我這個人,你也知道啦……”

嚴真笑了笑,看了看扒着她腿蹭了蹭去的顧珈銘,又看了看樓下彷彿兩軍對峙的談話場面,不緊覺得頭疼。

顧淮越又倒了一杯茶放在珈銘外婆宋馥珍面前。宋馥珍喝茶講究,面前那杯茶都已沒了熱氣卻還剩大半杯,一看就是不對她的口味。

只是宋馥珍現在已經沒了喝茶的心思,看着顧淮越,淡淡問道:“聽小馮說,你去了西藏?”

“嗯。”顧淮越簡單應了一聲,在她對面坐下,並不準備多提這趟西藏之行,“珈銘這是怎麼回事?”

宋馥珍挑了挑眉,喝了一口茶,哼了一聲說:“也不知道你們這是怎麼教育他的,這表子裡子啊都痞的要命。”

宋馥珍長期從事教育事業,在一所大學任教授,談起教育這個問題自然是頭頭是道。而顧淮越聽了只是淡淡一笑。

“這回的事兒要說大也不算大,前年他外公過大壽,有喜好古董的小輩送了一個宋朝花瓶,結果你兒子跟家裡最小的那一個鬧騰,把花瓶給打破了。”

家裡最小的,是指宋馥珍小兒子家的孩子。跟珈銘差不多大,可混到一塊兒了卻總是兩看不順眼,看一眼想打架,看兩眼想掐死。這種深仇怨恨大人們壓根兒就無法理解。

顧淮越只是沉吟了下:“老爺子怎麼說?”

“他倒是沒說什麼。”宋馥珍放下茶杯,說:“我來只是跟你提一提這個問題,兒子大了就要好好管教,不能總慣着他。”

顧淮越點了點頭,很是受教。

是得好好管教了,不然老子還得跟着一起挨訓!

“對了淮越,剛剛那個女人是?”宋馥珍試探地問着,看見顧淮越擡起頭,一雙眼睛直直地看着她,話鋒不由自主地就改了,“我看珈銘跟她挺親的。”

“她是珈銘的老師。”顧淮越說,而後又輕描淡寫地加了一句:“也是我的妻子。”

宋教授立刻就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顧淮越。

顧淮越執起茶壺,不慌不忙地給她空了的茶杯續水:“前段時間剛領了結婚證,時間緊急,沒來得及通知您。”

宋教授眼睛簡直要冒火了:“這麼大事兒就不能打個電話說一下?”

“老太太覺得,這麼大的事兒還是當面說比較合適。現在我回來了,正好抽個空帶着她去您那坐坐。”

宋教授被自己的話堵了回來,一時坐在那裡,也不知道說啥好。哼!又是這個顧家老太太!

二樓房間,嚴老師這個候補兵開始反過來教育顧珈銘小司令。

小朋友一邊抹眼淚一邊講出了事情的原委。

事情是這樣的,小朋友一被遣送到外婆家,就發現林家那個小孫子也在這兒。不由得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在經過兩天的電視爭奪大戰之後,顧小司令深覺得這樣不行,於是兩人簽了一份兒和平協議。一三五我看,二四六你看。週日——猜拳決定!

這個協議順利執行了幾天後,林家小孫子忽然覺得不對勁。他彷彿是忽然想起來了,自己猜拳從來就沒贏過顧家那個小孫子,不行不行!

於是協議撕毀了,內戰又開始爆發了,內戰的結果就是老爺子那個宋朝花瓶給碎了。林家小孫子頓時就成了孫子了,只剩下他一個人慷慨就義!

小朋友很不屑:“你說,這種人,我怎麼能不鄙視他!我最討厭那種戰場上臨陣脫逃的人了,孬兵!哼!”

小朋友說到最後不抹淚了,神情也變得愈發的堅定,就好像一勇士似地。

嚴真聽完了,沉默了一會兒,還是沒忍住,撲哧笑了出來。

小朋友頓時不樂意了:“老師,你笑啥?”

嚴真吸了口氣,平復了下心情:“我是在想你剛剛哭得稀里嘩啦的樣子。”抹了抹笑出來的眼淚,嚴真問他:“你現在這麼有理,剛還幹嘛哭呀?”

顧珈銘小朋友頓時泄了氣,低着頭:“那是被外婆訓的。她只訓我不訓林家小孫子,我就知道她不疼我。”

嚴真頓住了笑,摸了摸他的腦袋瓜子。

不一會兒房門打開,顧淮越從外面走了進來。嚴真頓時就感覺到小傢伙瑟縮了下,往她這邊蹭了蹭。

“顧珈銘。”顧淮越壓低了聲音喊他,表情很嚴肅。

小朋友更加抓緊了嚴真的衣服。

嚴真不禁忍着笑,向顧淮越搖了搖頭。

顧淮越挑了挑眉:“顧珈銘,收拾你東西去!”

“幹嘛?”小朋友悶聲悶氣地回。

“你說幹什麼?”他沒好聲氣兒地反問。

顧珈銘小朋友立刻揪緊衣服:“首長,我這回在外婆家撐到七天才回來的,你不準把我送回去。”

兩條小眉毛簡直揪一塊兒去了,看上去可憐兮兮。

放在平時顧淮越是不吃他這一套的,個小傢伙從小就知道賣乖討巧。可今天他只是由上到下地看了他一眼,哼了一聲:“不送你回外婆家。”就算是想過去人還不一定接收呢。

顧珈銘小朋友頓時放鬆了戒備:“那去哪兒?”

“回家,惹了這麼大的事兒你等着爺爺回來教育你?”

果然,話畢,小傢伙就一把抱住了他的腿,高喊:“首長,救命!”

這副滑稽的模樣成功地逗笑了嚴真,她把珈銘的行李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放上了獵豹車的後備箱,開門上車時才意識到,他要回的,是那個家嗎?

正是坐在在城西區的那套兩居室。

房子買了很久了,一直都當樣板房來着,他一個人住也湊活,現在重新裝修了一番,終於有了家的樣子。當然,暖氣也修好了。

摸着暖氣片,顧淮越微微勾了勾脣。這顧老太太真沒少操心。

小朋友回到自己家,也就完全放鬆了戒備了,沒消停多久,就哀哀地喊着餓了。

嚴真放下行李,看着顧淮越:“家裡有做飯的食材嗎?”

這可能有嗎?

看着顧珈銘小朋友愈發可憐兮兮的眼神,顧參謀長只好認命地拿起了剛放下的車鑰匙。

小孩子折騰起來還真能要了命了。

“在外面吃好了。”車停在一個紅燈前,顧淮越忽然提議道。

小朋友立馬興沖沖地參與意見:“肯德基!”,換回白眼四枚。

嚴真搖了搖頭:“還是去超市看看吧,我們是準備在這邊住一段時間的,不能總是將就。”

顧淮越沉默了幾秒,淡淡一笑,將車子打了個轉向燈,向超市開去。

已近年底,超市自然是熱鬧非凡。

以前每年過年的時候嚴真都是提前好久儲備年貨,從未在年根兒上來過超市,人太多了,幾乎都無處下腳。

三人並排而走,有好幾次都被人羣衝散。顧珈銘小朋友急了,喊了一句:“三人成列!”

於是,只好並列而走。嚴真走在顧淮越的前面,時不時地與人擦肩而過,偶爾還會被撞一下。不過,總有一雙手會很快的扶起她。只是輕微的觸感,真的只是輕微的,一次兩次可以,可是這一路走來,嚴真整張臉燙地都能煮雞蛋了。

小朋友在水果區站定,指着大紅蘋果問:“老師,你的臉怎麼跟它一個色了?”

嚴真迅速瞪了他一眼,不敢回頭,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現在是個什麼心思了,更遑論去看他人,所以,自然沒有看到身後的顧參謀長微微勾起的脣角,幾乎是無意識的,或許連他自己也沒察覺到。

生鮮區。

小朋友指點江山般地把一堆大蝦劃拉了過來,售貨員阿姨不禁親切地問:“小朋友,買這麼多你吃得完嗎?”

小朋友一派天真地指了指戳在旁邊的兩位大人:“我們這是一家三口!”

售貨員看了嚴真和顧淮越一眼,俊男美女,確實挺登對的,於是更加熱情地推薦盛在大盆子裡的草魚:“是嗎?那再來條魚好了?”

於是小朋友又興高采烈地去摸魚。

嚴真看着他,不禁樂了。

顧淮越淡淡地移開視線,看向嚴真:“再選點兒別的吧。”

“嗯?”

“你奶奶說你海鮮過敏。”

嚴真頓時愣住。

顧淮越看了眼小朋友:“你在這裡陪着他,我去選點兒別的,口味清淡的就可以吧?”

嚴真愣愣地點了點頭,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擁擠的人羣中,纔回過神來,摘下手套用冰冷的手捂住臉。真是要了命的燙啊。

等到選好了東西往外走的時候,嚴真忽然感覺到下腹一陣墜疼,她閉了閉眼,等疼勁兒一過,她就明白又該圈點兒啥回去了。

她停下腳步:“你們現在這兒等我一下,我忽然想起還有一個東西要買。”

一大一小頓時轉過身來,顧淮越問:“還需要什麼,我幫你去拿。”

嚴真搖了搖頭,“不用了,我自己去拿就可以。”

“沒關係,人太多了,你走過去不方便。”

說着他鬆開推車就要過去,嚴真忙拉住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不,不用。我要拿的是……衛生巾。”

瞬間,兩人都尷尬地沉默了。過了一會兒,顧淮越折過身,重新抓住了推車。嚴真壓低腦袋,也只聽見這樣兩句對話。

“顧珈銘,齊步走。”

“幹啥。”

“排隊結賬去!”

終於坐到了車上,買的東西太多,後座幾乎都要放滿了。嚴真只好留小朋友一人坐在後面看守物資。其實嚴真在前面坐的也不安穩,尤其是一偏頭就能看見他的側臉。

小朋友在後座百無聊賴,小眼睛一瞄,不小心就看到了對他來說是限制級的畫面。兩個大人在玩啵啵,而且還是旁若無人般地玩啵啵。小朋友很不屑地撇過頭去,可是沒堅持多久,他又撇了過去。

以他銳利的眼神可以看到,捧着漂亮姑娘啃的小夥兒長得很機械,用林小小的話說,就是“一朵兒鮮花插在牛糞上了”,看他們倆還不如看首長跟嚴老師呢(某貓:這是神馬可比性……)

忽然,小傢伙眼睛一亮,站在駕駛座和副駕中間的位置,喊了一聲“嚴老師”之後又喊了一聲“爸爸。”

嚴真聞言轉了過去,恰逢此時顧淮越也轉過頭來,開始倒車。小傢伙不禁一樂,擡起胳膊扣住兩個大人的後腦勺,用力一推。

嚴真還來不及反應,就被脣上瞬間襲來的柔軟感覺驚到,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