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做好了,李小姿進來敲門。劉子凡和劉子君對視一眼,然後開門走出去。
劉子凡進了餐廳,就看到餐桌上擺了好幾道菜:有什錦豆腐,水晶肘子,青菜炒蝦仁……
他面露驚異:“嫂子,你別客氣了,隨便對付一餐就行了,哪裡用得着叫外賣。”
劉子凡的話一出,劉子君立即悶笑出聲:“這不是外賣,是你嫂子親手煮的。”
劉子凡訝異,讚歎道:“嫂子的手藝真好。”
李小姿溫和一笑:“坐下來吃吃看,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劉子君先拿起飯碗。“你別管他,愛吃不吃。”
李小姿的腳悄悄踩上了劉子君的腳尖,力道不大,警告味道十足。劉子君斜睨了李小姿一眼,然後夾了一道什錦豆腐放在李小姿的碗裡。
李小姿笑了笑,也夾了一塊水晶肘子放在劉子君的碗裡。
劉子凡看到這一幕,趕緊低頭,埋頭吃飯,心中卻在腹誹,劉子君太不厚道了,明知道他是光棍,居然當着他的面秀恩愛,實在是太可恨了。
一頓飯吃完了,劉子君就開口趕人了:“時間不早了,你早點回去休息吧。”說着,劉子君就打開門,要劉子凡走的意思非常明顯。覺他遠着。
劉子凡搖頭,“難得來一次,你就這麼待客的嗎?”
劉子君不耐煩。“你到底走不走?”
“子君。”李小姿覺得劉子君對劉子凡似乎缺乏耐心,急忙制止了劉子君的舉動。
“沒事。”劉子凡衝着李小姿一笑。“下次,我還要吃嫂子燒的菜。”嘖嘖,劉子凡還真的佩服劉子君的好運氣,娶個老婆是進了廚房,也出得了廳堂的。
“滾。”劉子君怒目相向,“我老婆不是你家的廚子,別有事沒事就過來。”
劉子凡不以爲意,笑着離開。
“子君,你這是怎麼了?”李小姿見劉子君關上門。“都是兄弟,爲什麼你對少陵和子凡不一樣呢?”
“你離他遠點。”劉子君一臉凝重警告李小姿。“少陵只會算計外頭人,子凡不同,他是什麼人都敢算計。”
李小姿沉默了一會兒,又問道:“我怎麼覺得,你和子凡的感情不怎麼樣,倒是和少陵的感情好。”
“沒那回事。”劉子君否認。“事實上,我們三兄弟的感情都不錯,只不過,我和少陵比較聊得來,和子凡就聊不到。”劉子凡和劉少陵最大的不同,就是劉子凡善於隱忍,先謀而後動,出手必定製勝。而劉少陵善於掩飾,先禮後兵,把方方面面做得滴水不漏,讓人找不到藉口。
李小姿有點了解了。“不過,你這樣趕他走,不太好吧?”
“你是不瞭解他這個人。”劉子君嘆了一口氣,又一次重複之前的話:“少陵只會算計外頭的人,子凡會連身邊的人一起算計。當然,他是不會害身邊的人,只是,跟他相處越久,危險係數越高。”也就是說,劉子凡想要對某人下手,就會花時間去了解這個人。
李小姿總算明白了其中的緣由,不禁暗自發笑:“他也沒有你想的那麼可怕吧?”
“你別把他當小白兔。”劉子君反覆叮囑李小姿。吃過劉子凡的暗虧,才知道,珍愛生命,必須遠離劉子凡。
“知道了。”李小姿窩在他的懷裡,乖乖地答道。夫妻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不需要做什麼,只是聊天,就能讓她生出一抹很充實的感覺。
劉子君也很享受這種難得的好時光,他抱着李小姿,問出心裡的疑問:“小姿,你會不會覺得我做事太沖動了?”
“偶爾會。”李小姿俏皮一笑。“但是,大部分的時候,你都很冷靜。”
“那你喜歡什麼樣的男人?”劉子君見李小姿的眼裡露出了疑惑,急忙補充:“我的意思是說,你是喜歡手段陰狠的男人,還是優柔寡斷的男人?”
不得不說,劉子凡的話,多少讓劉子君產生了介懷。自從劉子凡走了之後,劉子君一直在想,李小姿會喜歡什麼樣的男人?當然,劉子君還是沒有意識到,他最關心的,還是李小姿對他的看法,而不是自己對自己的想法。
“這兩種男人,我都不喜歡。”李小姿的手支着下巴。“男人的手段太陰狠了,我就會忍不住懷疑,他對我是不是一樣狠心,若是男人太優柔寡斷了,我又覺得他靠不住。”
劉子君無奈一笑:“你的要求真高。”
“哪有。”李小姿將小小的頭顱靠在劉子君的肩窩上。“其實,女人的要求,可以很多,很高,很無理。不過,當她真的愛上一個男人的時候,只是希望那個男人也愛她,疼她,永遠地陪着她,就這麼簡單而已。”不知道這樣的暗示,他聽得懂,還是聽不懂?
劉子君聽出李小姿隱含的感情,眉頭微微蹙起。長臂伸了過去,劉子君將李小姿整個人納入了懷裡。“小姿,我還是那句話,我願意給你所有你想要的東西,除了愛情。”
李小姿聞言,雙眸露出一絲迷離的笑。想要的一切?他給得起嗎?自己要得起嗎?感情這種東西,就像虛無縹緲的空氣,明明很需要,卻是摸不到,看不到,只能呼吸得到的。
“你不信我?”劉子君見李小姿的雙眸迷離,就有點不滿意,“我說的話,難道不值得你信任嗎?”
“我不是不信你。”李小姿閉上眼睛。“我只是不相信時間。”人跟時間鬥,輸的永遠是人,而不是時間。
“時間?”劉子君無法明白李小姿的意思。
“對,就是時間。”在那一刻,李小姿睜開了眼睛,燦爛的光芒瞬間迷惑了劉子君的眼睛。“你現在說的一切,也許在某個未來,就會全部被推翻。當然,錯的不是你,因爲此一時,彼一時,人可以算計眼前的東西,卻算計不到自己的未來。”
他既然能給自己的,也能收回去。李小姿活了這麼久,難道還不明白這個淺顯的道理嗎?但凡不是自己的東西,但凡是別人給予的,都有可能重新失去。
劉子君極度不喜歡李小姿這種語氣,他靠近李小姿,一雙黑眸緊緊鎖着她的視線:“小姿,我是你老公,這點是永遠不會變的。你要試着去相信我,瞭解我。”
“我相信你,也想了解你。”李小姿並沒有迴避劉子君的眼睛。“但是,我不是無條件地信任你,也不是無條件地去了解你。子君,我不允許別人背叛我的感情,如果有人背叛了我的感情,我會選擇離開那個人的,永遠,永遠地離開,絕不會回頭。”
劉子君的心跳快了幾拍,李小姿的話,讓他想起了王子原的遭遇。“你恨他?對不對?”
即使劉子君沒有說出那個人的名字,李小姿也猜出了劉子君的意思。“恨有什麼意思?一個人恨着另外一個人,往往是因爲她的心裡還有眷戀,而我,已經沒有了那種眷戀了。”
人家說,一個人只要用七年的時間就可以忘記另一個人,因爲七年之後,全身的細胞都換過一次,算是全新的人。李小姿經歷了六年的等待,一年的重生,現在,總算把那個人完全放下了。
劉子君仔細審視李小姿的神情,想從她的神情尋找端倪,偏偏李小姿的表現是無懈可擊的,讓他找不到任何追問下去的理由。“那好,明天我們去探病。你知道的,他現在是利君的未婚夫,我作爲她的親表哥,多少都得有所表示。”
李小姿輕笑一聲。“既然這樣,我先去洗澡了,明天,我好歹也要保持一個完美的狀態出現在人前纔是。”輸人不輸陣,雖然她已經不愛王子原,卻不想在唐利君面前矮上一截,這就是女人的心思。
劉子君沒有反對,目送着李小姿走進臥室。
清晨,李小姿睜開眼睛,就聽到浴室裡嘩啦嘩啦的水流聲音,她翻身,重新閉上眼睛。
劉子君從浴室裡走了出來,就看到李小姿背對着自己,繼續入眠。他用浴巾擦乾身體的水分,然後彎下腰,輕聲喚醒李小姿:“小姿,醒醒,天亮了。”
李小姿的眼睛睜開一條縫,隨即又合上了。“我還想睡覺。”
“小姿。”劉子君不死心。“我們今天去醫院探病。”
李小姿的眼睛緩緩睜開,望向了劉子君。“下午也可以去的,不要那麼急。”
劉子君定定看着李小姿一眼。“你是不是不想去?”劉子君的心情是複雜的,他既希望李小姿徹底忘記王子原,又怕李小姿真的屬於薄情的那種女人。畢竟,姜媛媛開了一個先例,讓劉子君有一種錯覺,認定了感情這種東西是毒品,沾不得。
事實上,李小姿是不想去,不想聽,也不想看。可這樣的話,她不能說,說了,就在劉子君的心裡種下一顆懷疑的種子。
她伸出雙手,攬住劉子君的脖子。“我就是想睡覺。”
“想睡覺?”劉子君的嘴角劃過一抹笑,“好啊,那就一起睡吧。”。
李小姿有點呆住了,對劉子君突如其來的轉變,有點適應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