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姿拍了拍手掌。這世上的事情就是這樣，你軟弱，別人就會步步緊逼，你要是蠻橫起來，那些人就知道後退。“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可是，狠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我雖然是瓷器，可惜，我就是那種不要命的瓷器。”
李小姿全身散發出來的凌厲氣勢，不但震懾了其他人，也震懾了李方和莊雅。
“小姿，就看在我的面子上，這件事，就到此爲止吧。”李方十分無力，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是他始料未及的。他以爲李小姿過了幾日，就能把驗DNA那件事給忘記。現在看來，這完全是不可能的。
“今天看在我爸爸的份上，我暫時放過你一馬。”李小姿冷着臉，對楚丹道。“若是下次，你還敢動我媽的主意，就休怪我不客氣！媽，我們走。”
莊雅臨走前，深深望了李方一眼，“好好保重。”
“保重。”李方的眼裡閃着一層水霧。
“媽—-”李小姿就是看不慣李方這樣子，兩個女人爲他掐架，他一點動靜也沒有，說的難聽點，就是享受這種被人追捧的感覺。
莊雅急忙往外走去，不再回頭看一眼。
等李小姿一走出醫院，莊雅就劈頭蓋臉罵了一頓。“你這個孩子，怎麼這麼不懂事？你是什麼身份，她是什麼身份？一個農村出來的女人，人家知道了，頂多說她沒有什麼素質，要是說到你，人家會說你教養不夠。你身爲劉家的兒媳婦，一言一行都是在別人的眼皮底下，怎麼就不懂得低調？唉，到底要我怎麼說你啊？”
李小姿攬着母親的肩頭。“沒事，我就是最近心情不大好，和人掐一架就好了。”什麼淑女風度，什麼名門風範，李小姿才顧不上，誰要是欺負她媽媽，就是太歲頭上動土。
“你呀。”莊雅無奈，對這個女兒越發不瞭解，以前的李小姿就算再蠻橫，也不會這樣大膽，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打人。“萬一被記者拍到了，倒黴的還是你。”
李小姿撩了撩秀髮，並不在意。如果她什麼事情都按照別人的想法去做，那麼，重生是爲了什麼？“放心，劉家還沒有倒臺。”換言之，聰明一點的記者，都不會因爲這點小新聞去得罪劉家。
“你爸爸是爲我受的傷，那個女人罵我兩句也沒什麼。”莊雅向李小姿解釋一番。“你這樣做會寒了他的心。”
李小姿的眼裡閃過一絲異色，她輕聲問莊雅：“媽，你和爸爸發生什麼事情？”
“我差點被車撞倒了，幸好你爸爸路過，及時推開我。事發之後，肇事者開車逃逸，我只好叫救護車送你爸來醫院。”莊雅不願意他們父女關係弄僵了。“不要因爲我和你爸爸的婚姻關係，影響到你們父女的感情。”雖然莊雅心裡很清楚，真正影響他們父女感情的，是那次DNA測驗，可她還是希望他們父女和睦，畢竟，打斷了骨頭連着筋，血緣關係是恆古的存在，不能輕易抹殺的。
李小姿的眼皮跳了跳，越發覺得這件事不簡單。“媽，你記住車牌號碼沒有？”
“沒有用。”莊雅搖頭，“警察已經找到那輛車，說是一個月前已經失竊的車輛。”
李小姿一聽就明白了。這不是一單簡單的交通事故，而是有人想撞死母親。“媽，你覺得會是誰向你下手？”
莊雅不是糊塗蟲，自然也猜到這一方面。“我不知道。這些年來，我一直小心翼翼的，可最近一段時間，突發事故太多了。”
李小姿的腦子迅速閃過幾個人的名字，莊靜有動機，楚卿卿有理由，還有秦峰的妻子，甚至，外公那件案子的幕後主使，都有可能對母親下毒手。“媽，你以後出門，就不要單獨出去了。”
莊雅搖頭。“這種事情，防不了。上次我在家裡，還受到別人的襲擊。”
李小姿無話可說，俗話說的好，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總之，你不要單獨出街。”。
“好，我聽你的。”莊雅無奈，只能順着女兒的意思答應下來。“不過，你也得答應我一件事，別和你爸爸較勁了。”
李小姿踢了踢腳邊的小石子，眉頭微鎖。“媽。我們沒事。”
“你的性格，難道我還不知曉嗎？”李小姿的性格就是瑕疵必報，這點，似乎不像李方也不像自己。“做人，有時候該退一步就退一步。”
李小姿望着天空，陰沉沉的天空，猶如一塊大石頭壓在人的心頭上。“媽。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你知道就好。”莊雅知道女兒執拗，不再勸。“我得去中藥鋪子買點材料，給你爸爸熬點湯，你順路帶過去吧。”
李小姿知道，母親這樣做，就是想緩和他們父女的感情。
“好。”李小姿坐上駕駛座，發動車子，開往中藥鋪子。
莊雅和李小姿買完中藥，就往家裡趕去。剛走到家門口，李小姿眼尖，一眼就看到陳飛飛站在門口徘徊不停。“飛飛？”
“小姿。”陳飛飛慌張張跑上前。“你看了新聞沒有？”
“新聞？”李小姿的頭皮發麻，不是吧，她剛剛打了人，轉眼就上了新聞？
“不對，是視頻啊。網上流傳的視頻。”陳飛飛急忙更正，白嫩的臉龐，此刻飛着兩朵紅雲。
不管是莊雅還是李小姿，聽到網上視頻幾個字，都心驚肉跳，難道剛纔的場面，真的有人錄製下來，放到網上嗎？莊雅和李小姿兩個人對視一眼，眼裡閃過一抹驚疑。
李小姿拿出鑰匙打開門，然後領着陳飛飛莊雅進了書房。
陳飛飛坐在電腦前，熟練地輸入幾個字，然後網上就跳出一段視頻。
李小姿有點不敢看視頻，害怕看到自己潑婦的一面。畢竟，打架的時候，人都是在怒火上，自然不會講究什麼姿勢和儀態，一旦拍下來，那場面肯定很難堪。
深深呼吸幾口氣，李小姿給自己做了幾次心理建設，再擡眸看向視頻。不過，視頻的背景不是醫院，這讓李小姿有點詫異。難道這件事跟她無關嗎？
當攝像頭清晰地拍出另一個人的樣子，李小姿望着視頻裡的劉子君，睜大了眼睛。“這，怎麼是他？”
陳飛飛有點氣惱，“我今天一上網，打開電腦，就發現這個視頻。你不知道啊，這一個小時之內，點擊就過了十萬。”
十萬？李小姿真的嚇壞了，到底什麼事情，點擊率會有這麼高的？李小姿低頭，仔細看了一下視頻的標題：劉家大少金屋藏嬌，凱悅飯店密會佳人。
李小姿重新將目光調到視頻上，在視頻上，劉子君正拿着證件進行登記，不過，登記的證件並不是他本人，而是他身旁的女人。接着，李小姿就看到劉子君和那個女人一起坐電梯，到後來，甚至有劉子君離開酒店的背影那一段。
李小姿的臉色一下子沉下來。劉子君遲歸，就是爲了送一個女人去酒店嗎？他們去酒店裡幹什麼了？那個女孩子爲什麼看起來有點臉熟？
莊雅看完視頻，有點透心涼，抓住女兒的手肘，“小姿，這件事，你要問過他，才能做結論。”莊雅這樣說，完全是爲了李小姿好。她不希望女兒因爲一時的氣憤，做出錯誤的判斷。在事實真相還沒有弄清楚之前，冷靜是最重要的。
從私心上說，莊雅不願意承認劉子君會揹着女兒出去偷腥。如果劉子君真的犯了這個錯誤，後果比李方的還要嚴重。至少，她可以忍受李方二十多年的不忠。可是小姿不會，就算小姿會，她這個做母親的也不願意女兒如此委曲求全。
女人只有十幾年的青春，遇到不淑的人，就要趁早做打算。莊雅不希望女兒重複自己的路，爲了一個男人白白浪費自己的光陰。想到此，莊雅的目光裡透着一抹決絕。倘若劉子君真的出軌了，不管是什麼理由，她都會毫不猶豫地帶着女兒離開劉家。
陳飛飛有點忐忑不安，黑眸裡透着一絲擔憂。“小姿，我本來想隱瞞的，但是，這視頻的點擊率太高了，我怕你……”
陳飛飛就是怕李小姿從別的途徑知道這件事，悶聲不響地把這件事鬧大了。“聽說，那個女的是你老公軍校裡的學員。”
“學員？”李小姿頭疼，她剛剛打了一個小三，難道現在，她的婚姻裡也會出現一個小三嗎？難怪某些人說，現在的小三就跟蟑螂一樣，無孔不入。
“小姿---”不管是陳飛飛，還是莊雅，都十分擔心。現在的李小姿，臉色非常差。
“我想靜一靜。”李小姿真的有點累了。“你們先回去。”
莊雅和陳飛飛對視一眼，心裡越發擔憂了。李小姿太平靜了，這個樣子，反而讓她們更擔心了。“小姿，你沒事吧？”
“我沒有什麼事。”李小姿露出一抹笑，試圖安撫母親。“你們先下去煮飯吧，等煮好了再叫我。”
“小姿。”莊雅的臉一下子嚴肅下來。“我們一起等子君回來，這件事，必須給我們一個交代。”
“什麼交代？”李小姿坐在電腦前。“我們只是看到他送人進了酒店，還有進了酒店的客房，其餘的，我們什麼都沒有看到。”
莊雅彎下腰。“可我不會讓我的女兒受到任何委屈的。男人偷腥，擦得再幹淨，也瞞不過女人。”夫妻關係，不同於尋常關係。如果女人稍微留意一下男人，就會知道男人有沒有出軌。
就比如說李方出軌這件事，細心的莊雅很早之前就發現了蛛絲馬跡。她之所以放任不管，是那個時候，不允許她把這件事鬧出來。
李小姿嘴角多了一抹苦澀。現在的婚姻已經變質了，男女關係的混亂，讓美好的婚姻變成了一場充滿硝煙的戰爭。夫妻關係，就好比間諜關係，互相刺探，互相算計，到最後，留給人的，到底有多少美好的東西？“媽，你不要再說下去。我現在需要的，就是一個安靜的空間。”
莊雅無奈，只能和陳飛飛一起走出書房。
李小姿一個人坐在電腦面前，細細研究起視頻。
“混蛋！”劉家老爺子氣的鬍鬚發抖。“這個混小子，是越來不像話了。”
劉俊站在父親面前，低着頭，不敢爭辯一句。
劉老爺子擡起頭，氣呼呼地看着劉俊：“真不愧是你的種，跟你一模一樣，到處惹是生非，到最後，還要我們這些老頭子跟在背後，給你們這些不肖子孫善後。那個秦蕾是什麼人？秦家的千金，這是他能碰的？”
劉俊不相信劉子君會和秦家的人扯上關係。“爸，這件事還要聽聽子君怎麼說。”
“什麼怎麼說？”劉老爺子的柺杖擲地有聲。“你以爲秦家是好惹的？那個秦峰，當年怎麼對付自己的未來岳家？子君他們這一輩不清楚，難道你還不清楚嗎？他連提攜有加的恩人都能陷害，還有誰不能出賣？我告訴你，這件事，你們一定要給我處理好了，別給我留下任何把柄在人家手裡。”
“是。”劉俊也有點埋怨自己的兒子，什麼人不招惹，怎麼就惹上秦家這種人？
劉老爺子往沙發上靠。“我老了，一腳已經踏進棺材板裡面了。以後的天下，就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可我作爲你們的長輩，必須要告誡你們一件事。這世上的福氣不是白享的，我現在活着，就沒有人敢動你們，若是我死了，會發生什麼事情，就不是我能預料的。”
劉俊低頭，知道父親話裡的意思，有多少權二代，官三代的，在老人逝去之後，樹倒猢猻散。“爸，我知道怎麼做的。”
“你知道就好。”劉老爺子的眼睛微微一眯，想起李小姿：“我活了一把歲數，扛過槍，殺過人，出生入死幹了一輩子的革命，什麼風浪沒有見過？臨到老，才知道，這世上的事情，都是有定數的。兜兜轉轉，居然又回到了原點。”
劉俊有點摸不着頭腦：“爸，你的意思是……”
“我能有什麼意思？”劉老爺子站起身。“這件事，你就不要驚動他們了。”
“你指的是……”劉俊遊移不定，似乎猜不出老爺子的想法。
劉老爺子邁上第一層樓梯，纔回頭對兒子說：“年輕人，就是要經受考驗，才能更加了解對方。秦蕾這件事，不管你查出什麼，怎麼處理，都不要告訴他們兩口子，由着他們折騰。”
劉俊震驚了。“爸，這樣不好吧……”
“怎麼不好？”劉老爺子的眸子深處閃過一抹狡猾，對兒子的話置若罔聞。“我告訴你，年輕人就是要好好折騰，你不折騰他們，他們就回頭折騰你。”
“萬一他們夫妻感情……”劉俊還是挺喜歡李小姿的。
“你以爲他們今天不鬧離婚，明天就能白頭？”劉老爺子的嘴角帶着一抹冷笑。“要是想離婚，你擋也擋不住。”
劉俊靜默不語，不得不說，劉老爺子也有自己的一番見解。
劉老爺子不理會劉俊，徑直往樓上走去。
秦家公館。
“啪”地一聲脆響，秦峰狠狠扇了女兒一個耳光。“你簡直是丟盡我們秦家的臉面。做什麼不好？居然跑去和男人開房，還是一個已婚的男人開房，你是不是瘋了？”
秦蕾捂着臉，一雙黑眸不敢置信望着秦峰：“你打我？你居然敢打我？”
“我打你還是輕的。”秦峰想到那段視頻，就覺得心被人用車狠狠碾過似的。“你是女孩子，怎麼可以隨隨便便就和男人出去？若是未婚的，你還可以嫁給人家做老婆，偏偏你誰也不選，就選了一個已婚男人，還是你的教官。你讓我出去怎麼做事？”
“我就是喜歡他，這有什麼錯？”秦蕾理直氣壯反駁。“當初，你不也是喜歡那個女人的媽媽嗎？還跟人家搞上牀，當初你和人家上牀的時候，怎麼沒有想過，人家也是女孩子……”
秦峰氣急了，一把抄起旁邊的鎮尺，往女兒的額頭上扔去。“你這個小孽畜，做錯事，還敢頂嘴？”
“秦峰，你瘋了嗎？”顧嵐一把拉開女兒，躲過鎮尺的襲擊。“她是你的女兒！”
“都是你生的好女兒。”秦峰氣的全身發抖。“居然和男人上酒店開房，難道她不知道廉恥嗎？”
“廉恥？”顧嵐冷冷地看着秦峰。“現在的年輕人，哪個人不是在婚前發生關係？當初，你和那個莊明徽不也勾搭在一起，那個時候，你怎麼不說廉恥啊？”
“你---”秦峰氣的青筋直跳。“照你這樣說，她和男人亂搞，還是一件很光榮的事情嗎？”
顧嵐自然不是這個意思。“這件事，女兒是做錯了，但是，劉子君身爲教官，勾搭學員，負的責任更大。”
秦峰在書房裡踱步。“你想怎麼樣？想對付劉家嗎？你以爲你有那份能耐嗎？”少麼說她。
“事情已經發展到這種地步，還能怎麼樣？難道讓我們的女兒白白讓人欺負去？”顧嵐十分不甘心。“我們的女兒，那是清清白白的一個人，怎麼可以稀裡糊塗讓人家欺負去？”
“照你的意思，是要劉家那小子負責嗎？”秦峰瞪大了眼睛。“你別忘了，人家是有老婆的。”
“有老婆的，還出來鬼混，可見，他那個老婆也是一個擺設。”顧嵐想起莊明徽，連帶地，也恨上李小姿。“你女兒的條件比她好太多了。要是嫁到劉家，也是你的一個助力。”
“你真是異想天開。”秦峰的嘴角掛着一絲不屑。“你當人家都是泥塑的嗎？任你擺佈嗎？”
“劉子君做錯事情在先，就該負責。”顧嵐不喜歡劉子君，可是，她的女兒已經白白讓人家給睡了，只能將就一下。“如果他不肯負責，我們就去找軍區領導，把這件事鬧開。”
在顧嵐身後的秦蕾，露出一絲擔憂。自從視頻出現，她有好多次想解釋清楚，可秦峰和顧嵐都沒有給她機會解釋。現在聽到顧嵐的打算，她心中也有幾分意動，也就放棄解釋的打算。“媽，你不要這樣對他，他也是逼於無奈的。”
“沒出息的東西！”顧嵐狠狠捏了女兒的手臂幾下。“我當初怎麼教你的？”
秦蕾露出一絲委屈，一雙大眼裡蒙上了一層水霧。“我，我也是一時糊塗……”
“算了。”秦峰怒氣衝衝走出書房。“你們愛折騰，就折騰個夠吧。”
“砰”地一聲關門聲音，嚇得屋裡的兩個女人一大跳。
秦蕾拉了拉母親的衣襟：“媽，你說，那劉家的人會不會不認賬？還有，萬一李小姿不肯離婚怎麼辦？”
顧嵐瞪了秦蕾一眼。“你就這點出息？白白讓人家玩你？”
秦蕾低着頭，裝出一副溫順的模樣。“媽，我也是被人迷惑的。”
顧嵐定定看着女兒一眼。“除了劉子君，你在外頭有沒有胡搞過？”
“沒有。”秦蕾舉起手掌。“我只喜歡他一個人。”
顧嵐的眼裡還是有一點懷疑。“可我細細問過酒店的服務員，她們說牀單上……咳咳。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秦蕾不是傻子，一下子就猜出母親的意思。“你是想要證據？”
“你這不是廢話嗎？”顧嵐點了點女兒的額頭。“聰明點，趕緊招來。”
“我，我們兩個是在浴室裡發生了第一次。”秦蕾說完，面露一抹通紅。
事實上，秦蕾第一次就是在浴室發生的，和她發生關係的，是比她大一屆的學長，那個男生十分喜歡她，約會幾次之後，就帶着秦蕾上賓館。那個時候，秦蕾壓根不知道女孩子身體裡的那塊東西的重要，就稀裡糊塗給了那個學長。
“你---”顧嵐氣的說不出話，怎麼也沒有想到，女兒會這樣和人發生關係。“怎麼這麼隨便就把自己給人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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