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子,你不是說好了今晚要陪着我去看演出的麼?”豪宅裡,女人歇斯底里着。
“我不是跟你說好了,我今晚有應酬麼?”男人說這話說的,理所當然。可他卻不知道,他的眼神早已暗含了一切。
他口中口口聲聲說着“應酬”兩字,可眉色中閃爍着的卻是各種喜悅。
他以爲,她還是十七八歲情竇初開的小姑娘,什麼事情都不懂,什麼都不知道,更看不出他的喜悅爲何麼?
錯了!
一切都錯了!
三年了!
她遊走在各色男人中三年有餘了。怎麼會看不出男人的開心和不開心,都爲了別的女人?
然而男人還以爲,能用“應酬”兩個字,就將她給打發了?
他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的演技了吧?
“應酬應酬?你什麼時候有那麼多應酬了?難道你早已忘記了,是前天晚上你才答應要和我去看這話劇的?你明知道今晚要和我去看話劇,爲什麼還要答應別人出去應酬?”女人歇斯底里中,又將他們這豪宅裡的一個古董花瓶給砸了。
而花瓶砸到了地面發出的巨大聲響,也嚇得呆在另一個房間裡的寶寶大聲的哭喊了起來,即便保姆在一旁耐心的哄着,這哭聲依舊是驚天動地的。
“你的意思就是說,我那幾個億的合同都因爲你喜歡看一出話劇而放棄是不是?”因爲這個女人的歇斯底里,凌耀的某些話也說的理直氣壯。
可即便他都已經這麼說了,女人還是跟發了瘋一樣,將另一側的花瓶又給摔了。
“什麼幾個億?我不信,什麼時候沒有應酬,偏偏都集中在這一陣子!”
她又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訴說着自己的不甘。
其實,這一陣子她察覺到了。
這老男人都接連好幾天夜不歸宿了。
不是說他在公司,就是說他在應酬。
她現在連想要見到這個男人,都像是要會見國家總統似的。
沒有經過一系列的審批,怕是連電話都找不到這個男人。
其實,不是這一陣子她才察覺到。
這個男人的變心,準確的來說應該是從半個月前的一次應酬之後。
那一夜,男人徹夜未歸。
之後,這樣的現象就是常有的。
有時候,甚至一連幾天都不曾踏進這房子一步。
而女人的第六感,一向敏銳。
她能感覺到這個男人的生命中出現了別的女人,因爲他總是時不時的在這個男人的身上找到屬於女人的長頭髮。
當然,這頭髮不屬於自己的。
她的頭髮是雖然也跟那頭髮一樣是波浪形的,可她染了色,是金色的。
可那個女人不是,她的頭髮是黑的。
一連好幾次,她都在凌耀的身上找到這樣的頭髮。
再者,還有那陌生的香水味……
這些,都不屬於她。
她當然不想要在這個老男人的面前表現的如此的失控,可眼下的情況讓她着實慌了。
那個女人隱藏在陰暗處,就像是鬼魅一樣。
有好幾次她都想要跟蹤這個老男人,去找到那個該死的狐狸精。
可每一次就算跟蹤到了這個老男人所去的地方,照樣還是找不到那個女人。
她慌了,她亂了。
她怕屬於自己的一切,都被這個半路殺出來的女人給奪走!
可老男人似乎已經被奪走了心智一般,就算見到她如此的歇斯底里,他還是照樣拿起了他的西裝外套,大步準備朝外面走去。
看到這個男人即將離去的背影,她跟發了瘋一樣的衝了上去,從他的背後死死的抱住了男人的背……
“我不准你走,我不准你走!”
天知道,他這回去了那個該死的狐狸精那邊,還會不會回到自己的身邊。
“我要去應酬!”男人有些厭煩的想要解開女人放在自己腰身上的手。
可女人卻是偏執的不肯將手鬆開。
“不是,你是要去找狐狸精!”
“你到底發什麼瘋?我要去應酬,如果你非要說我去找狐狸精,我也沒有辦法!”事實上,他確實要去找狐狸精……
不,不應該說狐狸精。
在他凌耀現在的眼裡,沒有什麼能比的上那個女人。
那女人不只懂得退讓,更不會想眼前這個女人一樣,喜歡胡攪蠻纏!
“我不准你走……”她哭了。
可男人卻還是偏執的推開了她。
眼看男人就要再次離開這個房子,女人突然間跟瘋了一樣,從附近的茶几上找來了保姆剛剛給寶寶切水果然後忘記收起來的水果刀,放在自己的手腕上。
“老頭子,你是我的,你不能去別人那邊!你要是敢離開這裡一步的話,我就死給你看!”
當然,女人只是將刀放在自己的手腕上,沒有劃過自己的手腕。
她不過是想要嚇唬嚇唬面前這個男人。壓根就沒有想要拿自己的性命去跟這個男人博取信任的意思!
按照她所想要的劇本演繹下去的話,這個男人應該是放棄了今夜所謂的“應酬”,然後陪在她的身邊,哄着她逗着她開心纔對。
可沒有想到,被狐狸精已經迷得神魂顛倒的男人壓根就沒有考慮到她的感受。
就算見到她已經把刀放在自己的手腕上,男人只是用煩躁的語氣和她說:
“你這到底又是在發什麼瘋?都已經是孩子媽了,怎麼還這麼不知道輕重?你看看,都把孩子給嚇哭了!”
當男人愛你的時候,你連吃屎都是可愛的。可當他不愛你的時候,你無論做什麼,都跟吃屎差不多。
眼下,凌耀所上演的,就是如此情形。
他開始在心裡埋怨着這個女人爲何不像是酒吧裡的那個女人那麼的有情調?
也開始埋怨這個女人爲什麼不能懂事一點?
看着男人的眼眸裡一點一點閃現的不耐煩,女人算是清楚,算是明白了。原來,凌耀的心就跟浮萍一樣,永遠都是飄着的。
昨天,他可以將心放在她的身上,而今天,他也可以把心放在別的女人的身上……
他付出的不過是錢財,而她付出的卻是那麼可貴的青春……
將最後一滴淚收起,她的臉上又是往日那般嬉鬧的笑容。
連剛剛架在自己手臂上的刀子,都被她收好。
至於和男人對峙的動作,她也都很好的掩藏了。
眼下的變化,連和這女人一同生活了一年多的男人,都有些琢磨不清了。
“老頭子……其實我剛剛只是和你在開玩笑!”
她收起了刀子,放在茶几上。然後,她慢步來到男人的身邊,一臉嫣然的笑。
如果不是眼角的淚痕的話,連凌耀也會懷疑,剛剛這個女人上演的和自己對峙的一幕,是不是隻是他一個人的錯覺。
“開玩笑?哪有人拿生命來開玩笑的?”對於女人如此的表現,男人非常的不滿。
“我知道我是調皮了一點,老頭子,人家知道錯了!”
說着,女人還真的就像是認識到自己錯誤的孩子一樣,抱着男人的手臂撒嬌。
其實,有時候男人的腦子也很簡單。
見到女人竟然主動和自己認錯,他也就放下了。
“好了,這次就算了。但要是有下一回的話,我絕對不輕饒!”
“還是老頭子最疼人家了!”說這話的時候,女人竟然還大方的將吻落在了男人的臉頰上。
果真,男人就是抵不住會撒嬌的女人。
原本,凌耀還陰雲密佈的那張臉,現在也開始有了笑意。
“好了好了,那就乖乖的在家帶好兒子,我現在真的有應酬要出去,話劇什麼的就看時間,在安排!”很明顯,前一句話是在搪塞女人,而後一句話則是在敷衍她。
看時間安排去看話劇?
還有可能嗎?
眼下,他連她的死活都不考慮了,還會顧慮到她的心情?
光是聽着,女人的心裡就是對男人各種唾棄。
可她的臉上,還是奪目的笑容。
“還是老頭子最好了。既然有應酬的話,那就早去早回。記住,不要喝太多的酒,你要知道你現在的身體可不僅僅是你一個人的,你還有兒子,還有我!”
要是在不慌亂的情況下,她哄男人的手段可有的是。
“知道了,那我就先走了!”
說着,男人再度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裝人,然後大步朝着門外的方向走去……
“慢走,開車小心點……”淺笑盈盈的在門口送別了男人,女人臉上的笑容卻是越來越淡。
一直到男人的車子消失在街角的盡頭,女人臉上的笑容立馬化成了毒。
她會擔心這樣水性楊花的男人身體有問題?
笑話!
比起他的身體,她更感興趣的是他足以讓她坐吃山空幾輩子的財產!
如果可以的話,她寧願現在讓他儘早死掉,誰讓他竟然這麼快就變心了呢?
當然的,在他死之前,她還有一件事要做好!
那就是,他的遺囑……
想到這,女人的嘴角輕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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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兒,等很久了吧?對不起,剛剛準備出門的時候,臨時正好有點事!”和剛剛在豪宅裡那愛理不理的態度不同,如今男人又是壓低了聲音,又是帶着笑容,像是刻意在討好某個人。
當然,出現在某個酒吧裡的男人又換了一身銀灰色的西裝。
看得出,這次出門之前,難惹還特意經過一番的精心梳理。你看,他的頭髮現在都打上了髮蠟。
那雙漂亮的眸子,也在見到酒吧裡的這個女人的時候,有了笑意。
見到男人爲了見她竟然表現的如此的精心,女人笑了。
不過,她是一手掩住自己的嘴巴笑的。這樣的笑容,又多了一絲妖媚……
“沒關係,你來的早還是來得晚,我都會在這裡等着你的!”
比起那夜出現在特定包廂裡,如此這個女人打扮的比較含蓄。
沒有顯露大腿的超短裙,也沒有會讓渾圓露出許多的低領服裝,然而一身水藍色的長裙,卻是恰到好處的將她的美豔盡情的展現。
其實這個女人現在照樣還是在這家酒吧做陪酒生意。
不過因爲第一次被凌耀見到,就讓他上了心。
而凌耀也一連幾夜都到這個地方來找這女人,幾夜之後他便成了這個女人的常客。
凌耀曾經提出過,要將她帶走。
他說:像是文兒這樣有深度的女人,不應該在這樣的大染缸裡生活。
只可惜,女人卻拒絕了他的好意。
她說了:我想要靠我自己的能力在這個城市站穩腳……
若是尋常,這樣的女人自然會叫男人不耐煩。
但這個女人就像是一本百科全書,讓凌耀不自覺的想要更深入一步“瞭解”,所以就算女人如此拒絕他,他仍舊沒有感覺到灰心喪氣,反倒是讓他覺得這個女人真的很懂事,很貼心。
可無奈他不肯跟自己離開,無奈之下凌耀也只能和這邊的經理和媽媽桑打過招呼,將這個女人所有的出場都給包下了,只讓她陪着自己一個人。
當然的,凌耀會做到如此,不是他真的想要幫助女人,而是他怕別人比自己捷足先登,奪得了那個女人的好感,並且也得到了那個女人的初次……
當然,讓這個男人尤爲憐惜的,還是這個女人的善解人意。
霓虹燈下,男人一伸手就將這一身藍色的女子攬進自己的懷中,在她的臉上落下一吻:“文兒,你真好!”
原本,聽到這樣的稱讚的女人應該是非常高興的,但不知是怎麼一回事,當男人在她的臉頰上落下一吻的時候,卻在女人的臉上看到了那抹嫌棄。
但那,只是一瞬間。
片刻之後,女人的臉上又是讓這個男人心動的笑臉。
她的眼眸,也專注的落在他的身上。
這樣給他的感覺,好像之前的一切都只是他的錯覺……
也對,也只能是錯覺了。
大概,是因爲剛剛酒吧裡的光線不是那麼好,所以他纔看錯了,是吧?
凌耀在心裡是這麼安慰自己的。
他真的沒有想過,一個從山裡走出來的女孩子會有多少的花花腸子。
可深陷這段愛戀中的凌耀似乎就沒有想過,若是這個女孩並不是山裡走出來的呢?又或者,這個女孩懂得這個花花世界這麼多,怎麼可能是從山裡出來的?
“文兒,今晚的夜色不錯,不如我們去外面賞月?”凌耀擁着這美好的身段,心裡不禁渴望得到的更多。
“不去,媽媽桑說今晚還有幾位重要的客人要來!”
女人見男人將臉湊過來,不自覺的往後退了退。
對此,男人以爲是女人有些矜持才如此表現的。殊不知,女人其實是害怕他發現某些實情!
“有什麼重要的客人?你重要的客人就是我!沒有必要,接待其他人!”他再度欺近。
“那怎麼行,大家都是在這裡工作的!總不能讓其他的姐妹把我的工作都給做了,我什麼都不做是吧?”其實,她就是不想要和這個男人單獨在一起。
“沒事,我都已經跟你們的媽媽桑打過招呼了!今晚就這麼決定了,我們到外面賞月,賞完了到我那邊去,我給你弄夜宵吃!”凌耀的話,已經夠露骨了。
他,就是在提醒這個女人該做某些事情了。
其實,對這個女人而言,凌耀所表現出來的自制力已經夠好了。
這要是換成以前他身邊的女人,都不知道已經被他給拆骨入腹了多少回。
但眼下的這個女人,他實在憐惜。
所以,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對這個女人放縱。
可今天,已經達到了凌耀的極限了!
再不和這個女人弄出點什麼事情來,他覺得自己會發瘋的!
也對,在凌耀看來,男人和女人之間的事情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
他付出了錢財,作爲迴應的女人應該付出身體和心。
特別是這個女人,他凌耀已經不只是將自己的錢獻上那麼的簡單了。
再說了,凌耀還覺得自己的魅力不錯。
眼下,這個女人也一定被他的魅力所折服了。
一切,都到了該收網的時候。
可這個女人,真的會和他想像的那樣,想要和他在一起麼?
見凌耀已經如此露骨的暗示了,女人出現了遲疑:“我……”
她想要拒絕的。
但遊走過花叢的凌耀,怎麼會不知道他的想法呢?
當下,他先行開了口阻止了她即將出口的話:“文兒,不要再拒絕我了。我喜歡你,你也喜歡我們,我們在一起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他還說了:“你要是再拒絕我的話,我會傷心的……”
無疑,最後一句話讓女人最終由否定的想法,變成了肯定……
“那好吧,就今天一次我和你提前下班,下不爲例!”
她說。
“那是一定的,我保證!”聽到女人的回答,凌耀是激盪不已。
至於她所說的“下不爲例”,在男人聽來壓根就沒有留意。
通常,女人要和男人上牀,第一次是比較難的。不過接下來,就會越來越容易的。
一旦嘗過肉的美好,還有人甘願放棄這樣的大餐麼?
所以,凌耀壓根就沒有想要放過這女人的想法,只不過是口頭上答應下來罷了。
“文兒,咱們就這麼說定了!”
擁着女人的腰身,凌耀笑的就像是隻千年狐狸。
而女人,嘴角的弧度只是一閃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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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媽媽來到這個a城,是在這一天的上午。
那一天,顧念兮正好開始着手安排宋亞集團的合作事項,剛剛趕到工地,準備上臺講話的時候,她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本來,顧念兮是打算任由這個電話響一會兒,等她待會兒講完了話,再回電話就行了。
可當她看到手機上的來電顯示之時,顧念兮遲疑了。
因爲,那是蘇悠悠的媽媽的電話。
來不及多想,顧念兮按下了接聽鍵:
“阿姨!”顧念兮接通電話的時候,發現電話那邊的聲響比較吵雜。還有許多的地方方言,雖然很吵雜,顧念兮卻聽得出,這裡面的大多數方言都是a城的。
好歹,她也在這個城市生活了三年之久,這裡的方言不會講,但聽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可蘇媽媽的身邊怎麼會有那麼多講這邊方言的人,難道蘇媽媽……
“兮丫頭,我在你們這裡的火車站!”
蘇媽媽的一句話印證了顧念兮的想法。
“阿姨,您怎麼來了?”對此,顧念兮真的驚訝萬分。
蘇媽媽來的時候,難道沒有和蘇悠悠聯繫麼?
可若是有聯繫的話,以她和蘇悠悠的交情,昨天他們兩人見面的時候,蘇悠悠爲什麼都沒有告訴她呢?
“這事說來話長,等見到面再跟你說。你先告訴阿姨,悠悠現在住在什麼地方,阿姨上了年紀,記性不好,上次來過,就給忘記了!”
電話那邊的聲音,依舊吵雜。
“阿姨,我看您要不要先和悠悠聯繫一下?”顧念兮也知道,蘇媽媽一直到現在都不知道蘇悠悠已經和凌二爺離婚的事情。
這麼突然跑過來,要是被她撞破該怎麼好?
“那丫頭要是知道我過來,一定做足了準備。你現在就先告訴我,那丫頭到底住在什麼地方?”隨着電話那邊的聲音越來越吵雜,顧念兮開始有些聽不清蘇媽媽的話了。
怕她一個人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遇到危險,顧念兮說:
“阿姨,要不這樣。您先等一下,我現在馬上過去接你!”
她從小也是在蘇家蹭吃蹭喝長大的,蘇媽媽就跟她顧念兮的親媽沒有區別。
她怎麼能放蘇媽媽一個人在這個陌生的城市摸爬滾打。
說完了這話,顧念兮找到了同樣此時也呆在宋亞工程啓動儀式上的談逸南:“小叔,你能不能現在幫我主持一下這個大會?”
“念兮,怎麼回事?”談逸南看得出,此刻的顧念兮神色有些慌張。
“悠悠的媽媽來這邊了,我怕她一個人在火車站遇上危險,打算先過去看看!”她說。
“那好,你先過去接她吧。這邊我來就行,反正也就是一個啓動儀式的講話,沒有什麼大問題的!”
知道蘇悠悠和顧念兮的交情,談逸南也沒敢攔着。
“火車站人多,你一個人去的有點危險。來,這是我的車鑰匙,待會兒你讓我的助理開車送你過去就行!”說着,談逸南快速的掏出了自己的車鑰匙。
坐着談逸南助理開的車,顧念兮很快就趕到了火車站。
火車站的人雖然多,但顧念兮還是很快的就找到了蘇小妞的母親。
不爲別的,單靠蘇媽媽和蘇悠悠那全身上下類似的火紅,在人羣中就非常的顯眼。
“阿姨?”
“念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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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鐘頭之後,在開往談家大宅的路上,顧念兮有些遲疑的看了一下身旁的蘇媽媽:
“阿姨,真的不用先通知悠悠麼?”
“不用,要想先通知她的話,我這一趟就不用來了!”蘇媽媽簡單利落的放好自己手上的紅包之後,和蘇悠悠有着相似的大嗓門在這個車廂內響起。
“可阿姨,您沒有告訴悠悠就一個人搭火車過來了,悠悠要是知道還不得擔心死?我看這樣吧,我還是先給悠悠打個電話。”通知蘇小妞,蘇媽媽來襲,請她先做好被檢查前的預備。
可顧念兮這邊剛拿出手機,手機就直接被蘇媽媽給拿了過去。
“這電話先暫時放我這邊,我不用你通知她!”看蘇媽媽的態度,這回真的是吃了秤砣鐵了心。
“阿姨,我是怕悠悠會擔心……”現在,也只有這麼個理由了。
“那丫頭要是真的知道我會擔心,就不該瞞着我離婚!”蘇媽媽說到這的時候,語調明顯的也比之前還要高昂許多。
而顧念兮也在聽到這些話之後,不自覺的瞪大了雙眼。
蘇媽媽,竟然知道了蘇小妞已經和凌二爺離婚的事情?
“阿姨,是誰告訴您,悠悠已經離婚的?”當下,顧念兮很快恢復了冷靜,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
“念兮,我怎麼知道的不重要。現在問題是我已經知道了,難道我能放任這個孩子不管?”說到這的時候,蘇媽媽那雙經過歲月洗禮,已經開始有眼尾紋爬上的眼眸裡蓄滿了淚,道:“念兮,我只有這麼一個女兒!你難道要我眼睜睜的看着她將自己給毀了?”
“阿姨,悠悠沒有在毀自己!”在顧念兮看來,蘇悠悠不過是走了彎路。
可漫漫人生路,誰沒有犯過一兩個錯誤?
“兮丫頭,你要說離婚不是在毀自己,我也沒有辦法。但我也要問問你,離婚不算是毀身子的話,那墮胎呢?”
蘇媽媽說到這一處,本已經蓄滿了淚水的眼眶,瞬間像是絕了堤一般。豆大的眼淚,不住的往外冒。
其實,在顧念兮的印象中,蘇媽媽都是一個非常堅強的女人。
就算當年,蘇爸爸下崗,全家人的生活重擔都落在她一個女人的身上的時候,顧念兮仍舊只在這個女人的臉上看到過笑臉,從來還沒有看到她因爲過分擔憂,而落下的眼淚。
那一刻,顧念兮也慌了。
然而,更讓顧念兮震驚的,是後面的那個消息。
蘇媽媽的意思是說,蘇悠悠流過產?
不會吧!
悠悠一直都是好好的,怎麼會流產呢?
可想到這的時候,顧念兮又不自覺的想起當初蘇小妞和凌二爺的離婚的那一陣子。
當時的蘇小妞,離奇失蹤過好幾天。
難道,蘇小妞就是在那個時候……
越想下去,顧念兮越是感覺自己的心就像是一塊巨石一般,一點一點的往下沉下去……
“念兮,你現在什麼都不用勸我,我只是想看看那孩子,究竟打算瞞我瞞到什麼時候……”
蘇媽媽抹去了眼角的淚痕,說了這最後的一番話。
而之後,整個車廂內都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蘇媽媽的眼神一直都落在車窗外,大概是在計劃到了談家之後怎麼讓蘇悠悠說出實情。而顧念兮也側靠在另一側的車窗上,眼眸安靜的落在車窗外米,不知道想着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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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因爲先前做過兩次人流,造成子宮膜過薄,這次能懷孕已經是萬幸了,所以我的建議是這一次不要將孩子給拿掉。不然,今後想要懷上真的就難了,就算懷上了,也可能會發生習慣性流產!”醫院的辦公室內,蘇悠悠對着一個女人的各項檢測報告做了彙總。
其實在正規的醫院,婦產醫生都是勸人家將懷上的孩子留下來。
畢竟,每一個生命都有活下去的權利。
再說了,就算是現在的微創人流,也是會傷害身體的。
不像是那些小醫院,爲了給自己多找一筆生意,一般都會勸別人將孩子給拿掉。
而蘇悠悠現在的工作就是負責給這些病人做檢查,給他們提一些建議。
雖然現在蘇悠悠已經沒有和以前一樣站在手術檯上。
可她以前的好多些病患,還是會選擇她。
就像面前的這位一樣。
她是某家娛樂公司的簽約嫩模,今年才十八歲,剛剛成年。如夢一般的年紀,卻早已“身經百戰”。
前一段時間陪要合作的副總,後一段時間要陪李總監,忙得不亦樂乎。而每次要是出了事故,就會過來找蘇悠悠。
前兩次的手術,都是蘇悠悠親自操刀的。
術後,也很快恢復了健康。
當然,在蘇悠悠不再這邊的這段時間,她可能還鬧出了別的事情也說不定。
不然,現在蘇悠悠看到她的檢查結果,也不會眉頭皺的如此的難看。
估計,這女人現在的情況真的非常不好!
“蘇醫生,你也知道我這個行業,我現在真的不能生下這個孩子,不然我的錢途全毀了。”年輕女孩的臉上,有着和自己的年紀全然不搭邊的濃妝。
在和蘇悠悠談話的期間,她甚至還掏出了香菸,準備在這裡抽一根,好緩解一下自己憂慮的情緒。要不是蘇悠悠見到她要抽菸的動作,對着旁邊貼着的那個“請勿吸菸”的牌子敲了敲的話,她沒準還會繼續抽下去。
不過就算阻止了她在懷孕的期間抽菸,在蘇悠悠看來,這個年輕的小女孩估計還不知道現在子宮內膜損傷嚴重,對她的生活到底有怎樣的影響。
不然現在她應該也不會帶笑的和蘇小妞訴說着她不要了這個孩子之後的美好生活:“蘇醫生,下個月就是a城的新秀選拔了。我現在要全身心的投入我的訓練去,這個孩子我是真的不能要的。你知道嗎蘇醫生,新秀選拔要是能衝個入圍的話,我就是真正的明星了。到時候,我要到我的老家去開演唱會,讓以前那些看不起我的人,見識一下我現在的風采!”
她的眼眸裡,有着她的憧憬。
可她或許不知道她,如果那些人知道她的成功是用那麼多條孩子的生命換來的,還會羨慕她麼?
再說了,現在他們都還不能確定這次的選秀她能不能成功入圍,就這樣將一個孩子的生命給抹殺了,難道不覺得太過草率?
“可你真的不考慮一下你自己的身體麼?要是這個孩子再不要的話,你將來可能永遠也懷不上孩子!”
蘇悠悠最後問了一句。
“蘇醫生,爲了我的成功,這個孩子我真的不能要。再說了,就算懷不上孩子也沒有關係,將來我就當丁克一族,然後賺很多很多的錢……”
終究還是太過年輕了。
縱使在這個女人的臉上看到憧憬,可她終究還是不明白,沒有孩子對於一個人的意義。
沒有了可以傳承下來的接班人,就算你賺的了再多的錢,又怎麼樣?
“那好吧,手術的事情我來給你安排。”知道這個女人的意思,蘇小妞也無奈。這是人家自己的意思,孩子長在別人的肚子裡,她又不能強迫着她留下來?
就算在這個醫院做不了流產手術,她也會上別的地方,不是麼?
“太好了。那就謝謝我們的蘇醫生了,這樣的話,手術還是由你來執刀吧。以前你幫我做的那兩次,很快就恢復了。可前段時間在別家醫院做了,都兩三個月了那地方還疼,害的我那幾個月都不能好好的利用!”
年輕女孩到底沒有多少的心機,一下子就將她之前想要掩飾的那些都給說出來了。
對此,蘇悠悠也不戳破:“我現在不給人執刀,暫時先安排別的醫生吧。還有,現在要是不想要孩子的話,儘量做好避孕措施。”
蘇悠悠是個好醫生。
能儘量提醒病患的事情,她都盡力着。
不會跟別的醫生似的,就盼着別人都到醫院來,好賺錢。
“我也想要做避孕措施的,可蘇醫生你是不知道,那些男人就不喜歡戴那種玩意,說什麼不將東西留在裡面,根本不算擁有!”
女孩早已沒有了同齡人的矜持,談起這檔子事情來,比蘇小妞這個離婚人士還要開放。
弄得蘇小妞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用套子也可以服藥不是?”尷尬的輕咳了一聲之後,蘇小妞說。
“我也想要服藥,可那種玩意一吃身體就跟吹氣球似的,好不容易減肥得到的好身材,一下子就沒有了!”
到這,蘇悠悠真的不知道該說這個年輕女孩什麼好了。
輕嘆一聲之後,她說:“儘量注意就是了。好了,今天先回去好好的休息,爲明天的手術做好準備。”
“好叻!”
年輕女孩蹦蹦跳跳的離開了。
蘇悠悠本來想要提醒她懷孕的時候不能這麼跑,但她的身影老早就消失在辦公室裡。
“現在的女孩,真不懂得愛惜自己的身體!”
同個辦公室裡的女醫生看着女人離開的背影,無奈的搖了搖頭。
“流產比生孩子的風險係數還高的,現在的年輕小女孩就當成玩似的。”
“……”蘇悠悠也很贊同這些女人的意見。
其實現在說的什麼微創人流,傷害係數少的,都是騙人的。
將一條活生生的生命扼殺在搖籃裡,怎麼可能連一丁點的傷害都沒有?
再說了,孩子都是上天賜給的禮物。
蘇悠悠真的不明白,這些人怎麼能說不要就不要的?
當年,她的那個孩子要不是宮外孕的話,她蘇悠悠也一定會留下來。
其實,關於那個宮外孕的孩子,蘇悠悠當初也不是沒有努力保護過。
只不過後來……
當蘇悠悠想着這些的時候,她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看到是談家大宅的電話,蘇小妞還以爲是劉嫂打電話過來問自己今天晚上用不用回去吃飯。
一接起電話,蘇小妞就扯開嗓門吼着:“劉嫂啊,你最最可愛的,最最迷人的悠悠妞今晚想吃您煮的排骨麪,排骨多點,面少點!”
一旁的醫生不自覺的白了蘇小妞一眼:蘇醫生,您這是打算吃麪,還是吃排骨?
蘇小妞對此一點不爲意,反正談家現在就跟她自己的家似的,想吃什麼就什麼。
向來神經粗條的蘇小妞壓根就不會想到,矜持是個什麼東西!
然而電話那邊傳來的嗓音,卻是蘇小妞怎麼都預料不到的。
當蘇悠悠扯開了嗓門朝着那邊大喊大叫的時候,電話那邊同樣也傳來一個大嗓門:“蘇悠悠,你立馬給我滾回來!”
這一聲,讓蘇悠悠的美眸順便放大。
因爲這嗓音,不是劉嫂的。而是,她媽媽的……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剛剛她看到的號碼不是談家大宅的麼?
什麼時候她媽的了?
再說了,她媽不是還遠在千里之外麼?
將手機弄亮,再度確認了一下自己的手機上是談家大宅的號碼之後,蘇小妞又放到了跟前,不確定的這麼一問:“劉嫂,您不會是被我媽給附身了吧?”
“蘇悠悠,你沒聽錯也沒有看錯,我是你老媽。趕緊回來,我現在就在念兮這邊!”
或許是被這粗線條的女兒給氣壞了,蘇媽媽撂下這一句話之後,就直接將電話給掛斷了。
而蘇小妞在腦子當機了一分鐘之後這才意識到:完了,這回算是菊花不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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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段的淩氏大廈——
從淩氏大廈走出來的凌二爺明豔風騷,站在自己的車子邊對着後視鏡一陣搔首弄姿,確定現在的自己無懈可擊之後,凌二爺這才驅車來到了這個a城的購物廣場。
今天下班之前,趁着現在有時間,他想要給蘇小妞買點什麼好玩的東西送給蘇小妞,好博得沒人一笑。
不過看着商場裡的那些名牌店的新款包包和服裝,都弱爆了。
一點,都配不上他們家一直走在二貨尖端路線的蘇小妞!
在商場裡轉悠了一圈,凌二爺覺得自己的腦子有些混亂。
真想不出來,他們家二貨會喜歡什麼。
凌二爺覺得,要買東西什麼的,其實應該還是帶蘇小妞過來,讓她親自選擇自己想要的東西。
正當凌二爺尋思着要不要給蘇小妞打電話,約她出來的時候,正好路過一家內衣店。
不,不應該說這是內衣店。
這裡的內衣的品種,可以說是應有盡有。清純型的,誘惑型的,制服型的,應有盡有……
凌二爺覺得,這些衣服若是穿在蘇小妞的身上的話,絕對會有讓人噴血的功效的。
要不,就送這個給蘇小妞?
“先生,是不是打算買內衣送給女朋友?這個星期正直我們的店慶,這個時候購買的話,會有很大的折扣!”
美女店員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好看的男人,說完了這個介紹之後,就忘記接下來的臺詞了。只是一個勁的瞅着他凌二爺看。
而凌二爺貌似已經習慣周遭的人每一次見到他凌二爺都一副恨不得將他凌二爺身上的衣服給撥了的德行,一點都不彆扭。
在這店員專注的眼神中,凌二爺就這麼走進了這家店。
好吧,這裡衣服的款式真的有好多種。
看了一種,還想要另一種。
當然,凌二爺要的這些都不是給自己穿的,而是他正琢磨着套在蘇小妞的身上,會是怎樣的一番風景?
“蕾絲的這一款會不會扎疼了皮膚?”
看着那套俏皮可愛的衣物,凌二爺挺喜歡的。
就是不知道,這玩意會不會弄得他家皮膚吹彈可破的蘇小妞不舒服。
不過眼下,凌二爺的美色已經讓店裡的諸多美女折服。
這些人壓根就聽不到他所說的話,只是一個勁的往他身上瞅。
最終,凌二爺還是決定打電話給蘇小妞,問問她喜不喜歡帶蕾絲的玩意。
“蘇小妞,你說你喜歡蕾絲的還是絲綢的?我覺得蕾絲的款式比較適合你,就是不知道穿着會不會不舒服!”
凌二爺一接通電話,就自顧自的說着。
然而電話那邊的蘇小妞卻一直都沒有迴應他,從她電話那邊傳來的聲響可以聽得出,現在的蘇小妞應該是在開車,喇叭聲不斷。
“蘇小妞,這個時間點你不在醫院上班,跑到外面做什麼?”今天醫院院長還親自和凌二爺彙報了蘇小妞今日值班情況呢。
“蘇小妞,你怎麼不說話?”
“蘇小妞,我問你話呢!到底喜歡蕾絲的還是絲綢的?”
凌二爺來了勁,一句接一句的問着。其實,他就是想要折騰出來,看看樹下牛現在到底不在醫院,在什麼地方。該不會,是去找那個姓駱的小年輕了吧?
然而蘇小妞就在凌二爺準備開口問其他的時候,這麼說到:
“我喜歡什麼款式不重要,現在最重要的是慈禧太后來了。咱們的菊花,都要不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