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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濮陽梨絕對沒有想到,她這普通的一封家書,會讓自家老孃又作了起來,最後被人忽悠算計,離開了家裡,踏上去了四九城的車——
此時,璩美英心跳怦然抱團坐在小轎車一角,緊緊摁住自己內褲口裡那筆大錢,身邊有個二十餘歲的壯碩姑娘,正是之前在山上找着她的表外甥女,錢花枝。
說起來,錢花枝雖然長得一般般,甚至因爲長得過高,象她那個死鬼老爹,跟普通男村民身高都不差了,甚至因爲是她是女性,站在同身高的漢子身邊,顯地更是高壯了兩分。
若是再回到過去十來年,她這種身材絕對是老婆婆眼中,最佳的‘兒媳婦’外貌人選。
然而,這會兒,時代在發展,村裡有錢的都裝上了電話、電視機了,對外面的接觸越來越多,特別是在前頭黃沙壩被大集團徵地後,就連村裡僅有的兩家對她好感的漢子,都瞧不上她了。
當然,錢花枝也瞧不上那兩老賴。
可是,她家只有她一個女兒,寡婦娘敗臭了自家潑辣的名聲,纔將她們小家一部分的財產保住——
如今,她家就那麼三畝地,外家一個院子,自家那名義上的叔伯還一直盼着她早嫁了,然後將她家的田地房子都佔了。
若不是自家與錢村長是親戚,舊時生活艱難時,她那死鬼老爹又幫過不少錢村長他家,她和她娘早就被趕出來,居無定所。
就因爲這個原因,她都二十歲了,一點兒也不敢想結婚,因爲一旦結婚,不管是她還是她娘,都會一無所有。
但是,前兩天,有個神性的人,給她送了一張紙條,說只要她聽她的話,她先幫她立了個女戶——
爲什麼這麼沒有安全感?因爲,她和她孃的名字,還是在爺爺戶口本名下!
她那死鬼老爹再有本事,分了家五年就積下了一大筆家產,可他命薄死於意外,那會兒父母尚在,就算是分了家,村裡人也沒有想過要分戶!
人一死,還是她娘拼了老命,要吊死在老宅面前,才讓爺爺出面保住那三畝地和小家。
一聽到能在村裡獨立門戶,上狼山她都敢!
錢花枝自小跟在老孃身邊出工,在死了親爹後,什麼活兒都要學着做。
得到戶主是她名字的戶口本,老孃也在她的名下,錢花枝立馬接下對方送過來的一萬塊,交給老孃後,就親自去了青溏村尋璩美英——
這麼巧,璩美英也是這兩天,發現老頭子總是拿着一封信,偷偷摸摸的看,她不識字,可不代表她真的蠢笨如豬。趁着他出門勞作之際,她終於找到了那信。
上山採菇,不過是她想着,此時她手中無錢,就用這些剛採的野菇,去跟村裡專門給村人寫信的村老那裡,求他給她念念。
畢竟就是念一下書信,送一籃子野香菇,已經算是識趣了。這也是璩美英在村裡碰壁太多,不得不將自己曾經丟掉的人情往來的常識撿了起來。
這錢花枝一來,正好她認識不少字,畢竟,葉友芬就只有她這麼一個女兒,當然是不會虧待她,雖然上學晚了,但是她是真的上了小學、初中的。
錢花枝又因爲想要上進,能讀書時,還是非常認真的,看到濮陽梨的字後,臉上看不出來有什麼變化,但是捏着信紙的粗手,卻是一緊——
然後將裡頭的話,多少改動了一下念讀出來,直將璩美英聽地將信都撕了,氣性完全被調動起來。正好,讓璩美英一衝動,隨了她的意,她們走時,又是從村道上走人。
有不少的村民瞧見到,錢花枝就是隔壁村的,也不眼生。
一開始,濮陽源見老婆子晚上沒回來做飯,老臉就更黑了,後來是兩孫女下學回來再做的。這纔沒有讓父子辛苦勞作回來後,還要餓着肚子。
可等到天黑了,璩美英還沒有回來,這情況就不對勁了,濮陽樑不用老爹吩咐,就到隔壁的李大力家一問,聽到大力孃的話後,他又灰溜溜地回家了。
一聽是跟着錢花枝離開,濮陽源也不擔心了,以爲那老婆子是走親戚去了。
村裡安靜,一到晚上八點,基本都洗洗上牀憩息,老農民都是是早睡早起,少了璩美英在,濮陽源還覺得耳根終於清淨,一夜好眠。
第二天,天都還沒有到五點,兩父子又早早起來,簡單整理自己,灌了一肚子水,就下地勞作了。
大妮子聽話,知道奶奶不在家,一早就起來做早飯。
反正之前她們姐妹也沒有能多睡多久,自家阿奶經常是陽奉陰違的,這邊見阿爺阿爹下地了,後頭就叫醒她們姐妹做家事,看在還能繼續上學的份上,她們沒敢反抗。
她們還記得小嬸說過,多做一點,不過是費地勞力,可是,要是誰也不做家事,那家裡就要散了……
對於大妮子和二妮子來說,她們還小,可已經深刻明白,什麼是小嬸說過的‘家散了’。
爲了能有個‘家’,大妮子和二妮子這小半年經歷下來,真的更懂事乖巧,手腳勤快。
五點半就煮好了早飯,午飯沒有人做,怕爹和阿爺吃不飽,大妮子兩姐妹還一起合力做了糙饅頭。
因爲沒有糖,饅頭只能摻些粗鹽水,做成了鹹饅頭,這樣子她們姐妹還能各帶一個,在學校裡解決午餐。
七點多的時候,濮陽樑回家準備做早飯時,看到兩女兒做的,再對比了平時裡他們一家吃的,心裡再嘆一聲,家裡少個女人,不光委屈他,最委屈的,是他的女兒們。
地裡活兒多,他也就感嘆了一聲,自己匆忙吃了,就給老爹的吃食帶上,還裝了不少的水和饅頭,決定早午飯就在地裡頭解決。
等忙完這一陣子,村裡說要組織村裡漢子勞力,自家村裡要修一條水泥公路,有了公路,他們村才能象黃沙壩那樣,發展起來……
想到黃沙壩的徵地錢,外村的,誰不眼熱羨慕的。因此聽到平伯的話,也沒有人反對,反而村裡人都非常積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