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沈寬離去的背影,不知爲何的顏修有那麼一些的蒼涼的感覺。但是,在這隱約之間,似乎也多了幾分的慶幸之感,這朝堂之上還有這樣的一個羣體,還有如沈寬這樣的御史,北炎應該還是有救吧。
想到前幾日的時候所發生的事情,顏修在沈寬的面前,似乎也有感覺到有一點點的擡不起頭來。因爲,在保住顏家,和效忠於楚清之間,他終究還是選擇了前者。而這件事情的始末,他不僅僅是知道,而且還參與了,可以說是變相的利用了沈寬。這仍他在有這等人格的面前感到慚愧。
不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如今,見到了這個樣子,顏修在很多的時候,似乎在這內心中有了幾分掙扎。
下朝之後,顏修就去了後宮。還好,顏笙是貴妃,也是可以召見家人的。今日,他的心有點亂,只是想着要同自己的妹妹說說話。
想着,顏修就已經到了顏笙的宮門之前。
“哥哥來的好早!”顏笙見顏修來了,便提起了裙襬朝着顏修跑去。
顏修見自家妹妹的這個樣子,不禁的有些悵然。這自家的妹妹即便是嫁到了天家,可是還是如以往一樣的喊着自己“哥哥”,可見在她的內心深處也應該是天真爛漫的吧。若是顏家真的沒了,那麼她在這後宮之中又該如何的自處?
好吧,這一切也差不多是顏修腦補了,顏笙這樣的喊着他哥哥,每次都對他熱切,那是因爲顏修對她好。顏笙對於對她好的人,向來是非常的好的。但是,對於那些曾經的傷過顏笙,和傷過顏家的人,顏笙也是絲毫的不曾手軟的。只不過是那些時候,顏修沒有看到罷了。或者說是在顏修的心中,顏笙永遠是那個躲在自己的身後需要保護的小女孩。
“今日無事,便想着來看看你。”顏修說道。
“哦。哥哥原來是想我了。”顏笙笑道。
“妹妹,你可知道你現在是身處皇宮之中,有些話,切忌。”顏修嚴肅的說道。
“哥哥,這是怎麼了,有哥哥在,有誰敢惹我?”顏笙笑道,對於顏修的提醒是十分的輕巧的就揭了過去。
“若是,若是我不在了呢?”顏修說道,說話的語氣,似乎是更加的鄭重了一些。
“怎麼了,哥哥,外面可是發生了什麼事情?還是周德政他不曾上鉤?”顏修說了那麼的多,顏笙如果是再聽不出來的話,那還真的就是有一點傻了。只是她不明白的是這顏修爲什麼會這麼的說。
“沒有。”顏修說道,“我只是隨便的一說罷了,妹妹你怎麼還當真了。”
“那是因爲哥哥你有心事,而且你的臉上可是寫着‘我很糾結’四個字。”顏笙說着,咬了一口今天內府剛剛送來的果子。“哥哥真的是不準備說一說嗎?”
“妹妹,今日周德政確實也在朝堂上替凌浩說話了。”顏修想了想,就十分的爲難的說道,
“那是好事啊,哥哥你爲何還要糾結啊?”顏笙聽了之後,這面容之上便出了不少的笑意,“只要周德政願意將這件事情給扯進去,那麼這今後就不要想脫身了,哥哥,想來今日在朝堂之上,去爲凌浩說話的應該還不止一個人吧。”
“是,還有刑部尚書徐可,和兵部侍郎嚴明。”顏修聽到顏笙的話之後,這臉色就更加的黑了。不止爲何,這脾氣也都變得不好了。
“哥哥,你怎麼了?”顏笙問道,很顯然是看到了顏修的表情的變化,有點難以去理解,“這樣做,是有什麼不妥嗎?”
“妹妹。顏氏一門,滿門忠烈。”顏修說道,“而這件事情,一旦是真的要放開了去做,那麼到目前爲止,涉及的至少是有刑部、兵部、戶部,若是真的扳倒了周德政,那麼所牽涉的可能是更多。到時候這朝堂一定會不穩。”
“哥哥是在擔心,這朝堂不穩的話,楚清會選擇犧牲顏家,用來維護朝堂的穩定嗎?”顏笙說道,很明顯的是在心中對於這件事情,並不在意,“放心,即便是楚清有那個心,但是也沒有那個能耐。這也是爲什麼要哥哥去與沈御史一起去做這件事情的原因。”
沈寬雖然說只是一介御史,但是卻也是御史世家,在百姓之中的威望極其的高,在皇家的威望也是極其的高,所以纔會想着若是沈寬再加上了一個顏家的話,即便是日後周德政所做的那些事情,楚清也不一定會保住周德政。所以顏笙纔會把算盤打到了沈寬的身上。
“妹妹,沈御史是一忠臣。”顏修聽到了顏笙這麼的說,終於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要知道,現在戶部已經有些亂了,羣龍無首。戶部掌控的是整個北炎的糧倉。如果是再置之不理的話,這遭殃的還是百姓。”
“哥哥這麼的說,我顏笙就是亂臣賊子了?”顏笙聽到了顏修這麼的說,似乎也是生氣了。
“其實,今日在朝堂之上的時候,我有一刻真的是希望皇上直接的處置了凌浩,而不是這麼的一直僵持着。至少這樣,這朝堂就會少一些動盪。”顏修說道,“妹妹,我知道你是爲了顏家着想,可是,我們還是北炎的臣民。”
“所以呢?所以,楚清以爲忌憚,所以要將我們置於死地,我們也要謝主隆恩?”顏笙聽到這裡,瞬間的有點氣炸了感覺。
“我們只需要自保即可,其實也不必如此。”顏修面對顏笙這樣的問,小心的答道。其實,說道這裡,他似乎也是有點心虛了。
“哥哥剛剛說道百姓,說道臣民。那麼我就想問問哥哥了,這凌浩私吞良田草菅人命的事情,有哪一件是假的,有哪一個證據是我隨意捏造的了?”顏笙說道,“哥哥只知道若是動了周德政會引起朝堂的動盪,那麼你可知道,如今的百姓過的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日子了。” “若是哥哥覺得,要忠君,大可不認顏笙這個妹妹便是。”顏笙見此,說道“不過,若是哥哥真的是想守護這北炎的江山的話,哥哥還是仔細的查一查這些人是不是真的不能動。”
“清馨,送客。”許是後面顏笙真的是生氣了,所以就直接的讓人將顏修給趕了出去。
其實顏笙也是知道的,顏家世代忠良,接受着忠君愛國的思想。這些顏笙都可以理解,可是這也要看看這個朝堂上坐着的人是不是值得他去忠誠啊。那凌浩現在所暴露出來額事情,也僅僅是冰山一角而已,他與周德政一黨,在這暗地裡不知道做了多少昧良心的事情沒被揭穿,早知道的話顏笙一定會讓自家兄長去察關於凌浩那些人的額陰司事。估計當他知道之後,大抵也就不會這麼的說了吧。
想到了這裡,顏笙真的是腦仁疼啊。這在先前的時候,她也沒發現自家的兄長是那麼的“忠君愛國”啊,今天是不是哪根筋給搭錯了。還會說,自己的這個哥哥是被掉包了?還是說,剛剛的那個是一個假哥哥?那我真正的哥哥在哪裡呢?
顏笙想到了這裡之後,就連忙的搖了搖頭,表示自我否定。應該是心血來潮吧。
話說,這顏修自從被顏笙給趕了出來之後,就心情十分的煩躁,之後回府之後,就一直的在那裡練拳。此次她很明顯的就是要發泄情緒,只是辛苦那幾個陪着顏修練拳的教頭了。這一次顏修還真的是沒怎麼的手下留情,而且還是朝着臉上打。
而凌浩在聽說今日散朝之後,便收到了宮裡來的賞賜,自然也就知道了楚清的態度,哪裡還能夠在這宮中坐的住呢?這不就是皇帝陛下表態支持了嗎?
果然恩師就是恩師,想的一點都不岔。自己不過是在家歇了幾天,這戶部就有點受不住了。如今,他倒是想要看看這御史能夠拿他如何?
且說這凌浩在隔日病就已經好了,穿好了官服去了戶部。別人不知道,但是在凌浩的心中可是十分的清楚的呢?這每年戶部最忙的時候,也是在油水最多的時候。如果不是不得已而爲之的話,他怎麼也是不願意在家歇這幾天的。看着錢拿不到手,這心裡有多難受是可想而知了。所以,這纔剛剛危機解除的凌浩,就已經擼起了袖子,準備在來一場了。
周府,管家身邊的一個小廝端着個茶碗,走到了老管家的身邊,俯在管家的耳邊不知道說了什麼,管家聽到之後,先是一驚,然後走到了周德政的書房之中。
“此話可當真?”
“奴才也是聽說,所以並不確定。”不過,小的猜想這件事情,多半也是與顏家脫不了干係的。
“我知道了。”周德政說罷,就自己靜靜的做到了凳子上。有好長的一段時間之後,對這旁邊的人說道“收拾一下,我要進宮。”
顏家,這件事情,怎麼可能就這麼的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