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輕染是打定主意不會再把辰空丹拿出來了，至少在她實力足夠強大之前。
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幾天，未免不小心露了馬腳，這幾天顧輕染再沒出過院子。每日都在星戒中或是修煉，或是煉丹，或是在夜宸軒的指導下練習煉器。
可惜，她的煉器天賦實在是低到了極點，除了提純和最簡單的飛劍，稍微複雜點的融合都做不到。
直到與寧戰北約定那天，看到只有寧瑾空深夜前來，兩人就知道事情不是那麼簡單了。
顧輕染和夜宸軒沉默地等着寧瑾空開口，寧瑾空也神色尷尬地看着夜宸軒，不知道該怎麼說。
於是，雙方都沉默了。顧輕染和夜宸軒無聲地用眼神交流，無視寧瑾空的存在。
而寧瑾空看着眉目傳情的兩人，卻是神色複雜。
他完全沒想過夜宸軒會是他的堂弟，還身世那麼複雜忐忑。而造成這一切的，卻是他父皇的寵妃。知道了過往的一切，讓他有種莫名的愧疚感。
越是這麼想，心裡越是悶得慌。
心不靜，寧瑾空的定力自然比不過完全不在意的夜宸軒，沉默了片刻，尷尬道：“抱歉，承諾你們的事暫時做不到了。皇叔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不敢一起過來。”
最後那不敢兩字，說得有些心酸。他想到皇叔在父皇的要求下，沉默的樣子，便覺得心酸。
夜宸軒不語，將沉默進行到底。只隱晦地跟顧輕染交換了一個眼神，兩人預先猜測的情況出現了。
顧輕染目光微冷，語氣漠然得讓人心慌，好一會兒，才問道：“爲什麼？”
暗含質問的語氣，反而讓寧瑾空舒了口氣。待心裡的石頭放下，不由一怔，竟然受了顧輕染和夜宸軒的影響，這麼緊張。
不着痕跡地深呼吸幾下，將情緒平靜下來，才說道：“陳項兒和陳王府與南疆的關係比我們預計的要深得多，暫時還沒摸清楚陳王府與南疆到底什麼關係，不敢打草驚蛇，暫時無法動陳項兒。”
因爲南疆蠱術神秘莫測，他們甚至連找人暫時代替陳項兒都做不到。
顧輕染眼微眯了眯，無聲地輕釦手指似在思考，暗中和夜宸軒傳音道：“看來問題很嚴重，陳王府不知在是被拉攏還是本就南疆埋在天元的釘子。若是後者，南疆就所謀不小。”據她所知，陳王府在天元已經經歷過好幾代了。
夜宸軒也沒想到一件簡單的事，會牽連得這麼複雜。問道：“你有沒有什麼好的辦法。”
“不知道，要我給陳項兒檢查了才能確定。就要看陳項兒的蠱術怎麼樣，她身上的情況了。”顧輕染暗中答道，明白了夜宸軒的意思，對寧瑾空說道：“有沒有辦法讓我給陳項兒檢查一下，或許我有辦法。”
寧瑾空頓時驚喜，查出了陳王府的事，父皇他們正是焦頭爛額，不知道該怎麼繼續查下去。只是剛要答應，可又想到什麼，遲疑道：“這……要看父皇怎麼安排。”
“那你去問問，有結果了再告訴我們。儘快！”顧輕染沒多說，直接下了逐客令。
等到寧瑾空離開，顧輕染僞裝的肅冷才緩和下來。夜宸軒也摘下面具，含着淺淺笑意，牽着她起身走向臥室。
“連着訓練了這麼多天，今天就不練習了。好好休息一晚，估計過不了多久寧瑾空那邊就會有安排。
只是，他們沒想到的是天元比預計中的更爲急迫，看來情況比所估的更爲嚴重。
天還沒亮，寧瑾空就給夜宸軒發了消息，讓顧輕染以醫師之名進宮給天元皇檢查身體，藉機查看陳項兒的情況。
能做出這樣的安排，定然有天元皇的首肯。顧輕染看了時間，顯然是寧瑾空趕在上朝前將消息告訴給了天元皇。
顧輕染去準備了一些東西，便去了寧瑾空指定的一座別苑等着。
下朝後不久，寧瑾空就來接他們。顧輕染和夜宸軒讓他在門外等了一會兒，就當着面進了屋子。過了一刻鐘，寧瑾空看到出來的兩人，驚得差點從凳子上跌下來。
“你，你們……”
“易個容而已，有這麼驚訝嗎？以我和阿軒的身份難免引人懷疑，換個未知的身份。醫術或許是真的，也可能是吹的，不會引人警惕。”
鶴髮童顏的老太太開口說道，聲音惟妙惟俏。另一童子更在老太身邊，提着藥箱，神色恭謙。
寧瑾空一想，也是。顧輕染原本的名聲太響，特別是解了那奇毒。蠱毒蠱毒，要說絲毫不瞭解未免過於刻意了，反而引人懷疑。
馬車啓程，寧瑾空這纔開始給兩人講述當前情況。
“父皇年輕時在外歷練時曾染上怪病，被一神醫所救。這些年來父皇都在找那神醫，恰好……”他看了看顧輕染和夜宸軒，笑容有些古怪道：“那神醫也是個鶴髮童顏的老太，只是那時她身邊帶着的是個女弟子，如今快三十年，女弟子長大，再收了個男弟子也不奇怪。”
顧輕染嘴角一抽，也沒想有這麼巧合。不過這樣更好，免得她的出現引起懷疑。
很快就到了皇宮，接見顧輕染是在天元皇的辦公的會客室，顯得很是看重。除了天元皇，會客室的還有三個妃嬪，除了從其中一人的頭飾上認出是皇后，另一個就是在拍賣會遠遠見過一次的陳項兒。
另有戰王寧戰北作陪，見到寧瑾空帶着易容後的顧輕染和夜宸軒進去，天元皇愣了一下。不過很快沒人察覺，首先站起來更是上前迎接。
“婆婆，這麼多年過去您還是鶴髮童顏，絲毫未變。”熟稔的語氣，打消了殿內三女人的懷疑。
顧輕染呵呵笑了笑，拍了拍天元皇扶着她的手：“阿遠你倒是長大，連孩子都比我當初見你的時候大了。”
聽到這話，知道實情的三人均是一臉囧像，寧瑾空忍着笑，不忍直視地別過頭輕咳了一聲，免得他老子惱羞成怒了事後收拾他。寧戰北就沒那麼多的顧忌低頭悶笑，看得後宮三女人莫名其妙。
這有什麼好笑的。
未免接下來顧輕染再語出驚人，讓他在兒子面前失了面子，天元皇三言兩語就將話題轉到讓顧輕染留在宮中做御醫，幫他調理身體上。
顧輕染以不喜停留在一處的理由拒絕了，只答應替他查看一下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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診着脈，顧輕染不禁驚訝。天元皇這身體真是夠糟糕的，從幼年，或者說是出生前胎中就中了毒，幼年又着了不少暗算，更不說長大後不僅中毒，還各種受傷，若非內力深厚和丹藥蘊養，根本活不到這個時候。
只是就算如此，天元皇也傷了根本，此刻只是外強中乾傷了根本，已經沒有了生育能力。
他挑了一些切中症狀的說，也留了一張藥方。
顧輕染眼角的餘光看着陳項兒，聽到她的結論後暗暗地鬆了口氣。看樣子是會醫術，清楚天元皇的身體。此刻只當早年運氣，恰好碰上了，天元皇也只是感念那時候的救命之恩，一種執念而已。
接下來，給她們三個妃嬪診脈的時候，雖有戒備，防心卻大減。
顧輕染也只挑了些明面上的說，留了藥方，拒絕了皇帝的挽留，回了來時的院子。
一進到書房，不等皇帝和戰王前來，寧瑾空就問道：“怎麼樣，有辦法嗎？”
“問題不大，只要讓陳項兒體內的母蠱沉睡了就行。具體的晚上等天元皇和戰王爺來了再說，你先去幫我準備這些東西。”顧輕染拿出玉簡用靈識刻錄後，交給寧瑾空去準備，和夜宸軒先回了別苑。
寧瑾空將玉簡中的東西分了分，交給不同的人去收集。有了皇帝的支持，就算顧輕染要的東西不少都少有，也在午時後不久就集齊了。
打發了想要詢問的寧瑾空，約好了晚上見面的時間，顧輕染就拉着夜宸軒匆匆進入了星戒。
利用星戒的時間差，煉製好了所需要的丹藥，出去休息了一會兒便到了晚上。
看着離約定的時間差不多了，才和夜宸軒趁着夜色，去了寧瑾空的那座宅子。
寧瑾空在院子裡等着，一看到他們，立刻帶着去了密室。
天元皇和寧戰北已經在裡面等着了，看到顧輕染，就開門見山問道：“顧神醫，可有辦法。”
“有。之前給太子殿下說過，先讓母蠱陷入沉睡。我這裡有種丹藥，在金針和催眠的共同作用下，能簡單地將人控制，只是近看會顯得僵硬不自然，且時間不長。實力越高，控制的時間就越短。不過陳項兒只修有簡單的巫力，實力依靠蠱蟲，若無外力影響，最少可控制三個月。”顧輕染簡略地說道。
其實她還有更好的辦法，只需催眠就能將人控制，且沒有異樣。不過這能力太過於駭人，她不願意在不熟的人面前暴露出來。
天元皇同意了顧輕染的方法，以免夜長夢多，決定今晚就動手，立刻從暗道前往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