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局勢越來越嚴峻,之後的日子蕊初沒再見過遊遠。日子一步步推進,她的心裡也越來越焦慮。不止是因爲擔心局勢的發展,還有一部分是因爲盈袖。也許是因爲她的那張臉讓曲耘柏對她產生好感,時間越長,他們兩人之間相處的就融洽。跟曲耘柏談起這個問題,他也總是說是她想多了,說他只是把盈袖當妹妹。對這一切,蕊初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雖然這麼說連她自己也不想承認,可看着那兩人越走越近,她無奈的發現自己竟無計可施。既不願想個潑婦一樣一哭二鬧三上吊,也不願每天想個妒婦一樣跟在男人身後追問你今天都做了什麼,跟那個女人說了什麼話。而且曲耘柏由始自終都是一副胸懷坦蕩的模樣,讓她無所適從。思前想後,既然待在他身邊有這麼多煩惱,而且一時都還解決不了,又不能離開——或者說離不開,那倒還不如少見面的好。免得一見面就會忍不住猜想他們之間的關係,弄的自己不高興,次數多了曲耘柏也難保不會煩的。
打定主意後,她不再想以前一樣每天主動去找他,再加上盈袖似乎也感覺他們之間的問題,表現的更加殷勤,雖然曲耘柏對蕊初的態度沒有變,而且回來後一般都會來見她,但見面的次數和時間還是大大減少了。儘管如此,他回來之後,長風都會去告訴蕊初一聲,讓她不會擔心。對於長風的善解人意,蕊初心裡十分感激;同時心裡也有淡淡的悲哀,就連長風也看出來了嗎?
也許是因爲鬱結於胸,她越來越不願在房間裡待着。宅子裡有一個大大的荷塘,雖說還沒到盛夏,水面上都還什麼都沒有,但因爲裡邊有魚,而且比較偏僻人跡罕至,蕊初只要天氣晴朗就會在荷塘邊待着,經常一待就是一下午。漸漸的,長風也知道如果找不到她的話,就會到荷塘邊來看看了。
這天她照例在荷塘邊柳樹下的大石上坐着,手中拿着一本《五柳先生集》。這書是她昨天在房間裡發現的,想是長風怕她無聊找來的。現代的時候雖然喜歡古詩詞,但也只是讀過陶淵明最出名的那幾首,沒想到到了這裡反而多了時間讀了。況且讀陶淵明的詩往往讓她內心沉靜,不會那麼心煩意亂,所以對這本書她簡直愛不釋手.
在太陽下坐了許久,她覺得頭有點暈,身體往後挪了挪,隱在樹蔭裡眯起了眼睛。微風輕輕拂動着枝條,她突然很有唱歌的興致,愣愣的看着不時泛起波紋的水面,她開口低聲唱到:
要多少斑駁,青苔纔會入牆
多少雨你纔會撐起紙傘
落花在亭外,又依稀了幾番
流水送走呼喚我不忍想
風驚擾河岸,也唏噓了垂楊
你低頭唏噓了那些過往
夕陽映屋檐,斜照木格子窗
悠然的舊時光我卻黯然
一句一傷,無話可講
你坐看緣分了斷
當意念已轉再多遺憾
也只是空談
一句一傷……
唱到這兒她突然哽住了,怎麼突然唱起這首歌了?明明還沒到這一步不是嗎?意念已轉……嵐他……沒有這麼想……吧?先不管自己對盈袖的看法,任何一個男人來看的話,她也是很有吸引力的吧。更何況,她有一個自己絕對沒有的武器——那張和嵐的母親神似的臉。
“唉……”她嘆口氣,對自己竟開始自憐自艾有點生氣,雲蕊初,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容易悲觀了?這只不過是一點小挫折而已,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蕊初,你要振作起來!低下頭,她一字一句的讀道:“少無適俗韻,性本愛丘山。誤落塵網中,一去三十年。羈鳥戀舊林,池魚思故淵。池魚……思……故淵……”再怎麼思又能怎麼樣呢?故淵畢竟是回不去了啊……
仰頭看看刺眼的陽光,她用手蓋住了雙眼。這時有個人說話了:“看來雲小姐很喜歡這本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