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二章
一百二十二章
冬末的黃昏來得總是很快，還沒等公園周遭樹木草坪上被日光蒸發起的水氣消散，太陽就落進了西山。於是，地中海岸吹過來的嵐風帶着濃重的涼意，驅趕着白色的霧氣，向最西方遊蕩，而遠處層層建築的陰影，更快地倒壓在村地平線上，陰影越來越濃；漸漸和夜色混爲一體，是一種類似盛夏仲夏夜庭園中的情景，沒有風，柔軟的葡萄花枝盪漾着夕陽的餘輝，嬌柔美麗的如同古代剛出浴的似水美人。一陣微涼的夜風吹過，純白色的窗簾隨着透過窗縫的夜風輕舞，一陣陣掃着趴在男人腿上，雙眼亮亮的看着電腦屏幕的女孩。
“晴晴、、、”大手輕輕地拂過馬上就要掉疤，長出新一層肌膚的背脊，秦邵寒一手拂開蕩過來的窗簾，輕聲道：“明天出院後乖乖在家呆着，等到背上的傷掉疤好徹底了，你再出去，知道嗎？”
“嗯。知道知道！”小雞啄米似的點點腦袋，但眼珠子還是一眨不眨的盯着電腦上的快樂大本營看着，轉也不轉！
“不聽話的壞丫頭！”無奈的捏捏她的臉蛋，秦邵寒也不再說話、只是安靜地坐在一邊陪着她一起看快樂大本營。
只是，卻見之前專心致志看電腦的丫頭卻突然轉過頭來，輕蹙着眉峰看着自己。
“怎麼哪？”
“秦邵寒、”小嘴微撅，“你是不是又有什麼事瞞着我，沒告訴我？”
不然，說的話怎麼這麼奇怪，什麼乖乖在家呆着等傷好了再出去，這明明就是要出門前叮囑的話嘛！
“疑心重的丫頭！我能有什麼事瞞着你！”無奈又寵溺的捏捏她尖削的鼻尖，“我前幾天不是就告訴過你了，我得回家一趟！怎麼、你想和我一塊回去？”
“唔不要不要！”撥浪鼓一般使勁晃着腦袋，“秦邵寒你自己去就好了！要記得早點回來哦！不然我自己一個人在家會很無聊的！”
“無聊的話就去找周琳，但要記得不準做太劇烈的運動！”背上的傷口這幾個月以來長好了裂開，裂開了又張，再也不能任由這丫頭這麼不安分下去！可是，眼下也沒有辦法，他必須得回去一趟，而這丫頭說什麼也不一起過去，他怎麼放心！？
“秦邵寒、、、”聽着他的話，沐晴黑白分明的眼底滑過一絲複雜的神色，“你這次回家有什麼事嘛，難道真的要好久才能回來？”
“也不會很久、、”深幽的瞳孔閃過一絲沐晴沒看懂的色彩，待到她想要再探究卻早已消逝不見，只留一片的清冷和涼薄在裡面。
“哦、我知道了。”垂下眸子斂去眼底的失落，沐晴環在男人脖頸上的小手緩緩的收回，然後難得安靜的乖乖坐在沙發一邊，雙眼無神的看向電腦屏幕。
待到秦邵寒感覺到她不對勁的時候，已是晚上倆人洗漱完要睡覺時。
看着一向到洗漱的點都會百般託辭、甚至會左磨右磨的丫頭，今晚竟然自動自發的去洗漱，男人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這敏感的丫頭又亂想了！
“晴晴、、、”將粉撲撲像水蜜桃一樣嬌嫩的丫頭小心摟進懷裡，秦邵寒拿起一旁的藥膏，邊撩起她的睡衣邊無奈道：“又在想些什麼？”
長睫微顫，但最終只是不輕不淺的掀了掀眼瞼，“沒想什麼！”
爲她抹着藥膏的大手微頓，但隨即還是有條不紊的將藥膏擠出來，再輕輕的爲她塗抹到還翹着皮痂的傷處，這纔不急不緩的再次開口：
“晴晴，我們之間還有什麼是不能說的嗎？”
“沒有！”只是有些事你不願多說我也不願多問而已！
因爲，我知道就算問了你也不會告訴我！
乾脆而又利落的回答讓男人平展的眉峰微微隆了起來，剛想開口說些什麼，但牀頭放置的手機卻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
“乖乖睡覺，我接電話順便洗手！”輕輕在沐晴額前落下一吻，便拿起手機進了洗手間。
臨關門前，沐晴似乎聽到了一個總是會令她無端想要警惕的字——“齊”。
由於嚴少軒給她安排的，是全醫院最高級先進的病房，不止有獨立的洗漱間、甚至要想單獨在這裡開小竈，都是可以的！所以、隔音效果自然也是好的！
秦邵寒你什麼時候打個電話也不能當着我的面了！？
看着那扇緊掩着的的磨砂玻璃門，涼薄的脣瓣上翹的弧度淺淺散去，終是變成了一條直線。
“嗯，我知道了！”等到秦邵寒接完電話回來的時候，沐晴已經入睡。
看着昏暗燈光下安謐的如同小孩一樣的睡顏，男人冷冽的眼底緩緩沁出暖玉一般的柔和情愫，在這清冷的夜晚有着水波一樣瀲灩而又柔情至極的色彩。
緩緩俯下身子在沐晴微抿的脣瓣上落下一吻，這才極輕極輕的繞過牀尾，掀開被子上了牀。
雖說心裡邊埋了事兒，但沐晴睡起覺來一向是一夜好眠到天亮。
所以，當第二天清早醒過來的時候，男人已經安置好一切、搭上了飛北京的班機。
“小陳，不用這麼麻煩的！我自己可以回去！”
看着面前一臉朝氣蓬勃的少年，沐晴牽牽脣角、禮貌的拒絕。
“不行！首長吩咐過一定要將指導員你送到家裡，我才能回去軍區！所以指導員你就讓我送你回去吧，不然我這就算是違抗軍令了！”
“違抗軍令？”嘴角一抽，沒有說得這麼嚴重吧！
“是啊！首長可是說了，不將你安全送回家裡，我以後就不用回去了！”
點點頭，一想到首長打電話過來說這話時那冷厲到一定境界的語氣，小陳止不住的就想發抖。
“指導員，您的東西都交給我就行，這邊！”
眼疾手快的將沐晴所有的行李接過手，小陳像是敬軍禮一樣嚴肅地指了指門口。
“呃、好、好的！”抽抽嘴角，最後還是隻能無奈的妥協。
醫院外圍的陽光似乎比醫院更燦爛，折射着空氣所有跳躍的小塵埃的同時，洋溢出了暖暖色彩。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冬天的陽光好象把一切反覆的拉長，又反覆的壓短，人們喜歡在冷冷的天裡期待着春天，彷彿他們生命都被壓縮和放釋了似的，在奔跑着，追逐着，影子也忙碌的追隨着他們，任他們帶自己到不同的地方。
微微眯眼看向刺眼的日光，沐晴扭頭看向身後的小陳，想說的話剛到嘴邊，卻被街角突然殺出來的紅色蘭博基尼吸引過去了眼球。
亞颯！平靜無波的眼底抑不住的泛出點點雀躍的色彩，沐晴快速的將剛纔到嘴邊的話說完：“小陳，你真的不用送我回去，有人來接我的！”
“指導員可是、、、”
“亞颯，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都不打電話告訴我！？”
喜極的聲音打斷了小陳的話語，待到小陳反應過來後，手裡的東西和沐晴的人，也都已穩穩安置在了蘭博基尼的副駕駛上，只一秒、車子便離弦的箭般竄了出去。
“這下完了！首長回來非得削了我不可！”
欲哭無淚的看着只留一道紅色剪影的車身，小陳欲哭無淚的上了那輛軍用悍馬。
“晴晴，到底怎麼回事？”怎麼會無緣無故的就住院了。
他回來後就去周琳那邊找了這丫頭，結果周琳卻說這丫頭住了院，至於原因、說的亂八糟一通，他完全沒聽明白。索性也就不再浪費時間聽她在那邊亂說一氣，直接駕着車便過來了醫院，卻不想剛好趕上這丫頭出院！
“嗯、就是那個我不小心被炸傷了，所以、、、”
“炸傷？”嗓音陡得一高，“晴晴你又去執行什麼危險係數高的任務了！？”
“唔這個、其實那個是、、、”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哎呀行了！別這個那個的了，你老實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
一聽她吞吞吐吐的，亞颯便立馬清楚這丫頭又在想怎麼打哈哈了！
“說就說你這麼兇幹什麼！”沒好氣的也吼回去，沐晴不滿道：“就是秦邵寒、你見過的那個軍人，他們執行任務的時候我不小心誤入了雷區，然後就受傷了嘛！”
一句話說完，果然整個車廂就像是死寂了一般，只能聽到馬達的聲音和車子兩邊風呼呼吹過的聲音。
說完這句話，沐晴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這邊剛想着開口轉移一下話題，便聽那邊少年一向如同清泉般純粹的嗓音幽幽響起。
“還是這麼不會照顧自己呢！”說着，低低笑了一聲：“你看！晴晴你現在有了男朋友還真的忘了我呢，這麼久連個電話也沒有給我打！”
“亞颯、、、”
側眸看向身邊陪着自己整整十幾個年頭的少年，看着他眼底雖極力掩飾但還是無邊無際漫延開來的痛，沐晴心地劃過一絲倏疼，很輕很淡的那種，就像是被蜜蜂蟄了一下，那種痛意雖不明顯，但卻一波一波直悠悠的往心底竄、往心底最軟最柔的那塊鑽，留下細細綿綿卻總是抹不去的那種痛意。
她不是不懂他眼底那深沉的情愫，只可惜、兩人就如同兩條相交線一般，雖有過最初最美好的那點心動，可最終、純美的心動過後剩下的卻只是遠遠地相互背離。也許，她這一輩子心中的某個角落總是會有着記憶中那個少年的一席之地，可是、又或許，終其一生，那一席之地也只是親情、友情，亦或是鑑於愛情和友情之間的那種感情，永遠也無法達到愛情的那種程度，但卻亦有着消磨不掉的痕跡，也許有天、會凌駕於愛情和親情之上！
所以現在，即使她能清晰地感覺到他的痛，她最終只能做的也只是保持沉默。就像這樣，不能以愛情的名義擁抱安慰他，但卻可以以親情友情的名義陪在他身邊。
“亞颯，你這次回去美國怎麼又回來了？小姨和小姨夫竟然會放你離開！？”
“沐女士自是捨不得我離開的。”脣畔的笑意猶如三途黃泉河畔的紅色曼珠沙華，美豔絕倫的同時卻帶有絲絲絕望的悽離，“不過我說了晴晴你在這邊自己一個人，爲了讓你再受別人欺負時有個後盾，沐女士即使再捨不得、也是要放我回來的！”
要知道，沐女士雖說天天吵吵着這丫頭，但對這丫頭的偏心和疼愛那可是無法言說的。
“小姨、、、”澄澈的眼底劃過一絲愧疚，“小姨身體好不好、有沒有生病？”
“晴晴你放心好了，有亞瑟在那邊貼心照顧着她，沐女士怎麼會不好！倒是你、、、”
無論怎樣，亞颯終是看不得沐晴受一分委屈，更別說是讓她難過了，所以、即使知道她是真的很想念沐易欣，但爲了不讓她難過、也便只能轉移了話題！
“我其實也沒多大事，就是最近住院不能吃太油膩的東西，所以看起來瘦了！”說着，低頭摸了摸自己的腰部，“亞颯你是不是覺得我現在更漂亮了？嘿嘿、、、”
“臭美的丫頭！你就是中國人說的那什麼‘廁所裡照鏡子——臭美’！”
“可惡的亞颯，就你長得最好看！”沒好氣的瞪他一眼，不過沐晴不否認、亞颯的確是她見過長得最好看的男人，甚至、就連好看的過分的秦邵寒都不如他好看呢！
“謝謝親愛的晴晴誇獎，你自然是不如我長得好看！”
聽着女孩的話，少年嘴角牽起了傾國傾城的絕美笑意，只是、眼底殘留的星星點點苦澀，卻仍是突兀。
“哎呀你這個臭亞颯，怎麼幾個月不見嘴皮子上的功夫見長啊！”眼底閃過一絲壞壞的笑意，沐晴擡起小手便揪上了少年美豔絕倫的側臉。
“嘶！”被她沒輕沒重的一掐疼的倒抽一口冷氣，亞颯趕緊擡手拍掉那隻‘作惡’的小爪，“臭丫頭！下手竟然這麼狠！就算知道我長得比你好看不知多少倍，你也不用想要害我毀容吧你！你可真壞！”
說着，邪邪的朝沐晴魅惑一笑。
“咦！”猛地打了一個寒顫，沐晴抽抽嘴角道：“亞颯你好酸哦！說話膩歪死人了都！”
“有嗎？我怎麼覺得我說話說得滿車廂清芬呢！”
“芬你個頭兒！我現在都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還有啊我告訴你，如果我好不容易纔長到癒合的傷口再次裂開，就要怪你！”
“怪我？”眉峰一挑看向一臉理所當然的丫頭，“爲什麼怪我、這又關我什麼事？”
“怎麼不關你事了！明明是你說話這麼膩歪，害得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然後雞皮疙瘩不得撐破了癒合的傷口！”
“呃？”這都行，這丫頭還有什麼不能縐的啊！？
“就是這樣！”理直氣壯的點點頭，沐晴一臉的義正言辭！
抽空看了眼她右頰畔淺淺的梨渦，亞颯眼底劃過一絲滿足又令人心酸的笑意。
“晴晴、、、”伴隨着車廂裡寂靜下來氛圍的，還有少年突然變得安靜低沉的嗓音。
“沒有下次了！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如果、如果讓我知道再有下次他讓你進醫院，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再退後退讓了，就算、、、就算你會恨我，我也會把你從他身邊搶過來，然後傾我所有好好地疼愛守護着你的！”
沉沉的如同宣誓更如同最後的話語，伴隨着低低的馬達聲，飄進了沐晴耳裡、蕩進了沐晴心間，將那一枚本就刺在心口找不到刺，敲打的更是深刻。
“亞颯對不起我、、、”
“晴晴！”快速打斷她接下來的話，“晴晴你知道嗎？”似是舒了一口氣般，微微眯了眯魅惑人心的丹鳳眼，看着前邊的路況卻也沒有扭頭。
“小時候見到你的第一眼，也許我就喜歡上你了！只可惜那時的你、心底的恨和怨念太深，我努力了那麼多年卻始終也沒有走進你的心間。即使、即使我帶你走出了你自閉的那片空間，可我們努力的目標卻始終不是一致的。而現在、雖然我可以追逐着你的步伐陪着你一起朝相同的目標努力，可我仍然還是不能再在你心中佔有一席之地！”
“不是這樣的！”使勁搖搖頭，“亞颯你不一樣！亞颯你在我心裡永遠都有着和他們不一樣的地位！”
咬咬嬌嫩的脣瓣，看着他俊美的側臉一字一句道：“不是愛情、不是友情也不是親情！可亞颯你對我而言，也許、也許、也許比小姨都對我重要！我可以爲了秦邵寒不要命，可是如果換做是亞颯你的話，我照樣不會猶豫的！”
亞颯之於沐晴，可以不是愛情、也不是友情、更不是親情，可卻如同哆啦A夢之於大雄一樣，那是一種無法解釋卻同樣凌駕於性命之上的感情。所以、即使這輩子沐晴忘記了自己，卻也不會忘記亞颯這個人。
“亞颯，也許我不能像愛情一樣愛你，可我、、、”
“下輩子！下輩子好不好？”車子猛地一個急剎，一向高高在上尊貴的如同王子的少年，急急打斷女孩的話握住她的小手，“晴晴下輩子，下輩子你愛我好不好！？我不要什麼親情友情，就要愛情！你像朱麗葉愛羅密歐一樣愛我，好不好？”
看着少年近在咫尺璨如星子般，瞳孔深處倒映着自己、也只有自己的雙眸，沐晴先是愣了愣、然後輕笑着，點了點頭：“好！下輩子以愛情的名義，愛亞颯一生一世！”
絕美如同彼岸花般的笑靨在少年脣畔綻開，與女孩頰畔淺顯的梨渦和如同盛夏薔薇一般馥香的笑容，演繹了一場萬家燈火之外卻又傾城傾心的約定！
“好！下輩子晴晴你說的，以愛情的名義愛我一生一世！”輕輕將女孩摟進懷裡，眼底似是到映出了漫天星光，“晴晴，我忽然我發覺我好貪心！我不止想要下輩子、我還想要下下輩子、下下下輩子、下下下下輩子、、、怎麼辦？”
少年沉沉的話語，讓女孩眼底沁出晶瑩剔透的水珠。
“那就依亞颯的，不止下輩子、下輩子以後的每一輩子我都愛你，好不好？”
濃密捲翹的眼睫如同東風下的震動的蝶翼，輕輕顫動着似是在訴說、卻又似是在掙扎，終於、在最輕微的一次顫動下，有晶瑩如同水晶般透明的水珠快速的墜落，自少年的肩頭快速的墜落，一眨眼便不見了，再也無跡可尋！
“臭丫頭、、、”沉沉一聲低喃，許久之後少年才極其不捨的放開了女孩。
“好了晴晴，我送你回家、你是不是還要繼續吃藥？”
呃、、、眨巴眨巴琉璃玉般的眼珠子，“嗯，嚴少軒說那個藥是消炎藥，還有什麼生長什麼藥，我好像不記得了！”糾結的抓着腦門。
“呵呵、笨蛋！”再次發動車子，“回去再說吧！不過晴晴，燒傷可不比其他的傷，即使好的再完全，也還是會留下痕跡的，要不要我介紹巴黎一家醫院最好的皮膚科醫師給你？”
“不要！還是亞颯你自己留着吧！”
“我自己留着？晴晴你覺得我有這個必要嗎？”
“嘁！亞颯我發現你越來越臭美越來越自戀了！”
“有嗎？我怎麼倒是發現晴晴你越來越瘦越來越醜了！哈哈、、、”
“可惡！你才醜！你全家都醜！”
“哈哈、、晴晴你真可愛！哈哈、、、”
歡快而又愉悅的笑聲輕輕飄蕩在風裡，即使車子竄出去了好遠、也久久的盤旋在天空中沒有散去，如同這冬末春初的暖陽一般、洋洋奕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