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何輕語坐着馬車,在街上轉悠,先去布店,再去成衣鋪和胭脂鋪,再去清江樓,到小麪館坐了片刻,午時正方去東瀛酒樓。

是用餐的時辰,東瀛酒樓內高朋滿座,掌櫃看到自家主子來了,忙吩咐小二去收拾雅間。東瀛酒樓的生意如此紅火,讓何輕語堅定了開分店的信心。雖然朝堂上硝煙瀰漫,暗潮涌動,雖然還不知道言庭羲在這場爭鬥中是輸是贏,但是何輕語不想過多的去考慮。都說人無運慮必有近憂,何輕語卻認爲,人要是常常遠慮那就盡是近憂。

酒足飯飽,何輕語決定回老宅找何方商量開分店的事,卻不曾想,在大廳會遇上獨自來賣唱的小豆子和劉建中。

“哈哈,好俊的小妞。”劉建中站在小豆子的面前,伸出兩根手指挑起她的下巴,一雙三角眼,閃着色迷迷的光。在他的身後,站着七八個凶神惡煞的打手,這讓酒樓其他客人敢怒不敢言。

何輕語眼中閃過一抹怒意,這就是陳氏爲徐伈選的好夫婿。擡了擡手,示意掌櫃上前去勸阻。

“劉公子。”掌櫃上前陪着笑道。

劉建中瞪了他一眼,“滾一邊去,別打擾二爺我辦正事。”

“小的不敢打擾二爺辦事,只是二爺要在這裡辦事,傷着旁人是小事,萬一傷着自個了,小的沒法向我家主子和候爺交待,還請二爺給小的幾分薄面,就這麼算了吧。”掌櫃圓滑地笑道。

劉建中揮手給了掌櫃一巴掌,罵道:“二爺我憑什麼給你這狗東西面子?”

掌櫃的被劉建中打得一個踉蹌,險些跌倒。何輕語怒不可遏,對那六個木頭人道:“你們幾個去好好教訓那個無恥之徒。”

劉建中所帶的人都是烏合之衆,木頭人三下五除二,就把他們打得鼻青臉腫,丟出了酒樓的大門。除了劉建中只是皮外傷,那六七個打手,不是斷胳膊就是斷腿。酒樓的食客們早就看不慣劉建中,見有人出手教訓他,大聲叫好。

劉建中剛要說幾句狠話,可一看到幾個木頭人身上戴的腰牌是汾陽王府的,再一看被婢女婆子簇擁着的何輕語,屁都沒放一個,就領着那六七個打手灰溜溜地走了。

何輕語搖頭嘆氣,她不明白陳氏到底看上了劉建中那一點,要瞞着家人把徐伈許配給他。

小豆子撿起地上斷了一根弦的月琴走了過來,給何輕語行禮道,“承蒙夫人再次相助,夫人的大恩大德,小豆子今生今世都不知何以爲報。”

“小豆子你不必這樣客氣,只是你應該知道,你來這些地方就會遇到這些惡人的,你爲什麼還要獨身前來?”何輕語沒有看到小豆子的娘同行。

“我爹爹病了,弟弟也病了,娘要照顧爹爹和弟弟,做旁的事掙不了幾文錢,唯有賣唱希望能多得些賞錢,好給爹爹和弟弟看病。”說道最後,小豆子紅了眼眶。

何輕語黯然,這真是越窮越病,越病越窮。

雖然鬧了場風波,但是在座的食客還是把碎銀放進小豆子的銅盤上,子衿在何輕語的示意下,拿出兩錠各十兩的銀子放到她的銅盤上。

小豆子收拾好東西,把那二十兩銀子放在何輕語面前,跪下磕頭道:“夫人,俗話說長貧難顧,小豆子上回已經收了夫人的金鐲,這次不能再收這個銀子。小豆子妾夫人答應小豆子,讓小豆子在這裡賣唱掙錢。”

小豆子有志氣,願意自食其力,何輕語樂見其成,和掌櫃打好招呼,讓他多多照顧小豆子。

小豆子歡喜地跟何輕語道了謝,拿着碎銀子去抓藥。何輕語則回何家老宅找何方,商量開分店的事。

何輕語在外面樂不思蜀,言庭羲在隰桑院內望眼欲穿。靜兒不知事發,到隱銘居向言庭羲撒嬌告狀。事情還沒到攤牌的時候,言庭羲虛與委蛇,可在聽到靜兒去向何輕語炫耀昨夜他陪她觀燈一事,知道麻煩大了,何輕語肯定會誤會他又寵妾滅妻,忙三言兩語打發走靜兒,趕去隰桑院找何輕語解釋。

誰知何輕語不在房中。

婢女們言道王妃出門,尚沒回。

再問王妃去了何外?

婢女們答曰,王妃只說去街上逛逛,並沒有說去哪裡。

這個時候出門,又不說去哪裡,她果然生氣,言庭羲脣角勾起一道愉悅的淺笑。昨夜他怕吵着何輕語,沒有過來,凌晨接到齊先生寫的密信,稍稍耽擱了一下時間,雖然錯過了向何輕語解釋的好機會,但是知道何輕語對此事並不是無動於衷,言庭羲很高興。

心急要見佳人,可是芳蹤難覓,悶生在房中,讓言庭羲真正體會到了度日如年的感覺,連午膳都沒好好用。

直等到夕陽西下,才聽到門外小丫鬟道:“王妃回來了。”

言庭羲本想到門前去迎她,想了想,斜靠在軟榻上,順手抽出一本書,假裝在看書。

“王妃,王爺一直在房裡等你。”采薇迎了出去,扶着何輕語的手,小聲道。

何輕語神色淡淡地走進暖閣,看到斜躺在軟榻上的言庭羲,愣了一下,這男人真有本事,書倒着也能看,微微垂下眼臉,行禮問道:“不知道王爺找妾身有什麼事?”

言庭羲放下書,看了看何輕語的臉色,沒有慍色,輕咳一聲,揮了揮手道:“你們幾個先下去,我有話要跟王妃說。”

采薇幾個沒動,看着何輕語,何輕語點了點頭,她們方行禮退了出去。

“語兒,過來坐。”言庭羲拍了拍軟榻,笑道。

何輕語擡眸看了他一眼,走到離他最遠的一張椅子坐下了。見她不肯過來,言庭羲也不惱,提起放在高几上的琉璃燈,笑道:“我家娘子好厲害,果然一個人就把琉璃燈給贏了回來。”

聽出言庭羲在一個人三字上落下重音,何輕語挑了挑眉,她就不信昨夜的事那些侍衛沒告訴他,淡淡地道:“不是我一個人贏回來的,柘三哥幫我猜了三道謎語,要不然,這盞燈就被別人贏走了。”

何輕語心底無私,回答的十分的坦然。言庭羲沒再糾結着不放,擱下燈籠,笑着起身走到何輕語身旁,躬身給何輕語行禮道:“爲夫沒陪娘子一起猜謎,請娘子不要生氣,爲夫在這裡給娘子陪個不是。”

“王爺說笑了,妾身沒有生氣。”

何輕語說的是大實話,言庭羲卻以爲她在堵氣,眸底的笑意更深,繼續逗她,“娘子,你是妻,靜兒是妾,我去陪她,不陪你,娘子真的不生氣?”

“妾身真的沒有生氣,王爺請放心,妾身自知身份,絕對不會干擾王爺的事,王爺願意找誰就可以找誰,妾身沒有任何意見。”重複的話說過來說過去,何輕語煩了。

何輕語的語氣裡明顯透着不耐煩,言庭羲叫苦不迭,逗過頭了,忙解釋道:“娘子,我陪靜兒,是因爲她盜走了我一份名冊,爲了引出她幕後的人,我纔會假借陪她觀燈,放她出府。”

那個口口聲聲說愛言庭羲的靜兒,居然是別人安排進來的眼線,那麼她在王府所作所爲,都是在演戲?可是靜兒所表現出來的妒意,不象是假的,何輕語懷疑地看着言庭羲,“言庭羲,你會不會搞錯了?”

“沒有搞錯,已經證實。”言庭羲沉聲道。

“言庭羲,靜兒當別人的眼線,肯定有苦衷的,你還是再查清楚一些,把事情的嚴重性告訴她,她會反思的,不會再當人家的眼線的。”何輕語眸中染上一抹淡淡的同情之色,以靜兒在府中的那些表現,就可以知道她愛言庭羲愛瘋了頭。愛情是排他的,她愛他,肯定不願他身邊有其他的女人,唯一的方法,就是讓言庭羲失去王位,這樣她才能和他雙宿雙飛。只是這方法是錯誤的,言庭羲失去的不僅僅是王位,還有生命。

“語兒,你不必爲她說話,她沒有苦衷。”言庭羲微眯的雙眸,閃過冷酷的寒光。在納靜兒入門時,他就已經明確告訴她,她不會成爲他的正妻。何靜兒卻不死心,膽敢覬覦正妻之位,傷害何輕語,盜取名冊,做出背叛他的事,他絕不原諒她。只是言庭羲並沒有意識到,如果他不是顧念恩情,答應納靜兒入門,讓靜兒覺得既然她能進王府門,她就能當正妻。如果不是他在覺察到靜兒不安份後,沒有約束,而是一再縱容,靜兒根本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何輕語不瞭解事情的全部,不好多說什麼,換了個話題道:“言庭羲,這王府內,究竟有多少別人的眼線?”

“到昨天爲止,一共查出三十七個。”

查出來的就有三十七個之多,那沒查出來的不知道還有多少,王府危機四伏,稍有不慎,就是滅項之災。雖然不懼死亡,但是有活下去機會,她還是願意活下去。

何輕語擡頭盯着言庭羲,表情嚴肅地問道:“言庭羲,你老實說,這場爭鬥,你的贏面有多大?”

言庭羲勾起脣角,信心滿滿地道:“我不會輸。”

“言庭羲,光有信心是不行的,必須要有實際行動。”何輕語不滿意言庭羲的回答。

“宮中有呼延寒衣照應,只要有風吹草動,他就會通知我。欒華在軍中坐陣,不會出什麼問題。齊先生也已趕去邊境,只要邊境不太平,皇上就沒有心思再死盯着我不放,到時候我們行事會更方便。”言庭羲不想何輕語太過擔心,坦然相告。

聽到言庭羲計劃周詳,何輕語不安的心稍稍平靜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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