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輕語醒來,睜開眼睛,一片漆黑。 。皺眉,又停電了?
最近怎麼老限電。天還沒亮,明天是週末,閉上眼睛繼續睡覺。
“夫人,用力,看到頭了,用力,再用力,好了,出來了,出來了。”一個略有些沙啞的女聲傳進耳中。
啥東西出來了?
怎麼感覺象是誰在生孩子?
問題是,誰會上她家來生孩子?
難道是電視裡的聲音?可是睡覺前明明記得關了電視的。再說不是停電了,怎麼會有電視聲呢?
何輕語正在胡思亂想,屁股上被人打了兩巴掌。要死了,誰打她屁股?還打這麼用力,好疼啊!何輕語馬上喊。
誰知道,好疼兩字出口變成“哇哇”的兩聲。
嬰兒的哭聲?
怎麼會有嬰兒的哭聲?
這哭聲好象是從她口中傳出來的。
“怎麼回事?”何輕語脫口問道。
“哇哇哇哇”一串哭聲。
何輕語愕然,這聲音……
這哭聲是從她嘴裡發出來的?
“恭喜夫人,是位千金!小姐的聲音好洪亮喲!”還是那個沙啞的聲音。
何輕語用力地睜大雙眼,眼前朦朦的,看不清楚。
夫人?
千金?
小姐?
這都是些什麼古老的稱呼啊?
何輕語茫然,誰能告訴她,現在是什麼情況?
何輕語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她似乎被人抱出了房,然後從一個人手遞到了另一個人手中,然後被人緊緊抱住,耳邊聽到不斷有人大聲道:“恭喜老爺喜獲千金!”
清亮的笑聲傳來,一個好聽的男聲道:“何家有後了,何方傳下去,府裡每人賞半年的月錢,再到觀音廟施粥食一個月爲小姐祈福。”
何輕語眨了眨眼睛,何家有後了?這個後是指她嗎?
“呵,我家語兒會眨眼睛,語兒,語兒,我是爹爹。”男人驚喜的道。
何輕語努力地睜大眼睛,想看清面前這個自稱是她爹的男人,但是太悲哀了,嬰兒的視線太不清晰,眼前一片朦朧。感覺到這個抱着她的男人,又把她抱進了房,然後坐了下來。
“琳兒,你瞧!這是咱們的女兒輕語,長得好漂亮。”好聽的男聲帶着笑意道。
“輕語,何輕語,小語兒。”一個女人溫柔的聲音響起,何輕語感覺有人在撫摸她的臉,“夫君,這個名字真好聽。”
夫君?
何輕語的小身子顫了一下,現代不會再有人稱丈夫爲夫君,只有古代纔會有這麼文雅的稱呼,難道說她穿越時空了?
何輕語簡直無法相信這個事實,她好好在家的牀上躺着睡覺,居然一睡就睡到古代來了,這也太離譜了吧。可是怎麼來的,不清楚,怎麼回去更不清楚。輕嘆一聲,其實穿越了也好,各自離婚又各自結婚重組家庭的父母,就再也不用爲她爲難了。只是可惜了銀行存摺裡的那些錢,存了好多年了,心痛啊。
等何輕語在自我勸解下接受穿越的事實,回過神來時,她那對便宜爹孃的甜言甜語快說完了。男人真誠地道:“琳兒,辛苦你了。”
“夫君快不要這樣說,能生下這個孩子,是妾身的福氣,妾身就是再辛苦也值得。”琳兒摸了摸何輕語的小腦袋,“雖然語兒不是男孩,但何家總算是有了骨血。妾身不用再擔心愧對何家的各位先人了!”
“是啊,沒想到我何旭然三十二歲終得個血脈,這也是祖宗保佑!菩薩保佑啊!”何旭然感嘆道。兩人成親十年,膝下猶虛,好不容易纔得到這個女兒。
“夫君,等語兒滿月,妾身想帶她去觀音廟還願。”
“好,到時候,爲夫陪你們一起去。”何旭然不但滿口答應,還願意同行,琳兒喜形於色。
“琳兒,你好好休息,我讓奶孃照看語兒。”何旭然幫琳兒掖了掖被子,柔聲道。
隨即何輕語就被等在一旁的奶孃抱到了另一間房裡,然後嘴巴里就塞進來一個軟綿綿的東西。何輕語悲憤地咬着,二十幾年沒吃奶了,如今又要重頭再來。她是越活越回去了,嗚嗚嗚。
好吧,既然穿成了嬰兒,別得東西也沒法吃,不能剛穿過來,就被餓死,何輕語猶豫了一秒鐘,就很認命地開始吸奶,其實母乳的味道還不錯,溫溫的,甜甜的,喝進肚子裡暖暖的。
嬰兒的生活真得很無聊,非常的無聊,除了吃喝睡,就是拉撒哭。轉眼三天過去了,這天午飯後,琳兒讓婢女給何輕語換新衣,今天是何輕語洗三的大日子。
琳兒在坐月子,出不得門,吹不得風。何輕語是由她身邊的李婆子帶着兩個婢女,抱到前廳去的。前廳裡早就擠滿了人,所有洗三的東西也都已經準備妥當。
正面的香案上供奉着送子娘娘、催生娘娘、豆疹娘娘等十三位神像,香案上有小香爐,香爐裡裝的是代替香灰的五穀。香爐下面壓着黃錢、元寶等。
何輕語這個主角兒一到場,琳兒身邊另一個婆子文氏便將小紅蠟燭點燃,插在了香案上的小香爐裡。李婆子走到香案前點香,叩首。叩首時念叨一些願菩薩保佑我家小姐平安健康聰明伶俐快快長大一類的話兒。
文婆子和二個穩婆也隨着拜三拜。拜完菩薩,下人端來盛着水的銀盆。
洗三開始,先要“添盆”。依着長幼尊卑的次序往銀盆裡添一小勺清水,再放一些錢幣和東西。
何輕語看見何旭然拿出一個二兩重的金錁子,頓時垂涎三尺,衝着何旭然咿咿呀呀地叫,“把金子給我,把金子給我。”
可惜何旭然聽不懂他閨女的意思,把金錁子放進銀盆裡了。二個穩婆對視一笑,何家這位小姐果真是金娃娃。何輕語扁起了小嘴,看着金子到別人手裡去了,不甘心啊。
何家子嗣艱難,數代一脈相傳,何家沒有多少近親,而琳兒孃家安國候府,又遠在京城,參加洗三的全是何旭然的同僚好友。
這些人素來與何旭然交好,又都富裕,男的大多放的是二兩重的銀錁子,女眷有放簪子的,有放戒指的,也有放銀票的,銀票並不放在銀盆裡,放在一旁的茶盆中。兩個穩婆根據放的東西說些相應的吉祥話兒,這些東西,洗三完了後就全歸她們了,收穫頗豐,吉祥話兒說的溜。
添盆以後,一個穩婆操起棒槌往盆裡一攪,說了幾句吉祥話。接着李婆子託着脫光衣裳的何輕語放進盆裡洗澡。李婆子邊洗邊念:“我家有個小寶寶,出生三天洗個澡,洗洗頭洗洗腳,洗去五毒百病消。”
洗完澡,文婆子拿着個剝了皮兒的雞蛋在何輕語身上和臉上滾了一遍,邊滾邊念:“雞蛋兒滾滾身兒,滾來康健到百歲。雞蛋兒滾滾臉兒,臉似鵝蛋愛人兒”。
滾完雞蛋,立即裹上早準備好的新襁褓。李婆子拿出長長的銀針,給何輕語的耳朵上一邊來了一針。何輕語大怒,有沒有搞錯,她纔出生三天就扎耳洞,疼是她小事,萬一感染了,她小命就不保了。太過份了,有口不能說,那就哭吧!
何輕語這一哭,大家都開心地笑了。洗三時,孩子越哭鬧越吉利。李婆子任何輕語哭鬧,不去哄她。穩婆拿過一根大蔥,往何輕語身上輕輕拍打,
“一打聰明。”
“二打伶俐。”
打完了,那根蔥被下人拋上屋頂。
穩婆又拿着稱陀在何輕語身上比劃幾下,道:“稱陀雖小壓千斤。”
放下稱陀又拿起鎖頭比劃,道:“長大啦,頭緊,腳緊,手緊。”
比劃完了以後,把還在哭鬧不停的何輕語放到了一個朱漆的茶盤裡。再將事先準備好的金銀錁子和一干首飾全往她身上一掖,說:“左掖金,右掖銀,花不了,賞下人。”
穩婆又拿銀鏡在何輕語的小屁屁上一照了照,道:“用寶鏡,照照腚,白天拉屎黑下淨。”
這句話實在太搞笑了,何輕語眼淚還沒幹,就小嘴一裂,笑了起來。
“小姐真是聰明又伶俐。”穩婆讚道。這話是由衷的稱讚,這洗三的儀式一完,這位小姐就不哭了,不是聰明伶俐是什麼?兩個穩婆又給何旭然道喜,說了幾句討喜的話。
何旭然盼了這麼久才盼來個女兒,聽着討喜的話,心中更加歡喜,又給兩個穩婆打賞了十兩銀了。把兩個穩婆笑得嘴都裂到後腦勺去了。
何輕語被她們折騰了這麼久,也累了,歪在婢女的懷裡呼呼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