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蕊回來了?”七十多歲,身材消瘦的白延吉激動的從書桌後站起身,盯着阿花又重複一遍,“延蕊真的回來了?”
阿花開心的點着頭:“少爺,小姐真的回來了,還帶了孫子和外孫女一起來了,現在就在大廳裡。”
阿花和阿吉是從小在白家長大的傭人,是以,白延吉雖然已是垂垂老者,兩人仍是喚他“少爺”。
想到以前的事情,白延吉的表情慢慢平靜下來,復又坐下:“小姐有沒有告訴你,她回來是爲什麼事兒?”
“沒……沒有.…..”阿花垂下腦袋囁嚅着,“看到小姐回來,阿花只顧着高興了,想着少爺肯定也想小姐,就急急的過來通報了。”
白延吉擺擺手:“好了,你出去吧。”
“少爺,那您呢?”阿花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小姐十幾年沒回來了,您真的不見她?”
“我沒說不見她。”白延吉輕嘆一聲:“你和延蕊說,我正在看一個急件,讓她等一會兒。”
“是。”深知少爺脾氣的阿花不再廢話,應答一聲退了出去。
房門關上的一剎那,白延吉迅速起身跑到門口,拉開一條小縫,往外瞄着,可惜,任他伸長了脖子,也只能看坐了書房斜對面的阿平,白延吉皺了皺眉頭——阿平肯定是故意的。
從小,阿平就喜歡妹妹延蕊,若不是答應了父親要一直留在白家,估計當年阿平也就跟着妹妹去溫家了。
這麼多年過去,要說他不想妹妹那是假的,可是,他又有什麼辦法?從小學開始,妹夫溫樹志就一直是他的競爭對手。想當年妹妹嫁給溫樹志,他是極力反對的,可惜妹妹卻是一句都聽不進去。
父母去世的時候,妹妹也處於困難時間,他那樣做雖然是存了好心,可最終,並沒有完全實施。
現在妹妹找上門來,他有興奮有激動,可是,更多的卻是無措。他不知道如何面對她。
阿平肯定是知道他想見妹妹,卻又礙着面子想擺擺架子,才故意搶佔了那個位置不讓他如意。
“咚咚咚……”
敲門聲再次響起。溫延吉猶豫一下:“誰?”
“哥,是我,延蕊。”溫老太太嘆一聲,“這麼多年過去了,哥哥的氣難道還沒消嗎?”
當阿花告訴她白延吉在處理急件時。她就明白是怎麼回事兒了,唉,到了這把年紀了,哥哥還是和倔驢似的,難道,他真的想把遺憾帶進墳墓?
“你不是說這輩子都不會再進白家門了嗎?”雖然是以冷淡無情的語氣問詢。聲音中的顫抖卻是泄露了他真實的心情。
溫老太太忍不住輕笑:“哥的性格真是一點兒沒變,分明是一直惦着我呢,卻硬要裝作和我是仇人般。有意思嗎?”
“誰惦着你了。”白延吉的聲音柔和了許多。
“那你爲什麼不敢見我?難道是擔心我來分家產?十七年前我能放棄了,現在就不可能再來插一腳,放心吧。”溫老太太故意激他。
白延吉“噌”的起身往門口走去,激動的拉開房門,臉上的肌肉抖着:“當年。是你扔了狠話說不要家產,我總不能追着上趕着給你吧?”
“哥。我今天來,是真心的想和哥哥合好,我不希望,等有一天想做這件事的時候……卻已無能爲力。”溫老太太說到最後,聲音哽咽起來。
“延蕊……對不起。”白延吉氣勢也弱了下去。
“哥,都過去了,不提了。”溫老太太擦擦淚水,“孩子們都在廳裡等着呢,一起去見見吧。”
“大家是應該見見面了。”溫延吉輕嘆一聲,“不過,你先和我進書房,我有話和你說。”
“什麼事兒?”進了門,溫老太太疑惑的道。
白延吉指了指沙發:“你先坐,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楚的。”
……
阿花端了一盤糕點放在洛葉和溫嚴面前:“葉兒小姐,嚴少爺,嚐嚐我做的桂花糕,這可是我最拿手的,小姐最愛吃了。”
“謝謝花奶奶。”兩人道着謝,各自拈起一塊桂花糕品嚐,
“嗯,花奶奶這桂花糕做的真好,潤綿鬆軟,細膩無渣,香甜可口,不行,我要再吃一塊。”洛葉邊吃邊贊。
阿花喜的眉眼都擠到了一起:“以後,葉兒小姐要是想吃了,就給阿花打電話,阿花親自去給葉兒做。”
“謝謝花奶奶。”
溫嚴笑呵呵的打趣:“花奶奶,您只給葉兒做,不給我做嗎?”
阿花喜的眼睛眯成一條縫:“做,做,當然要給嚴少爺做。”
洛葉拉着阿花胳膊坐下,“花奶奶,咱們家還有小肅哥哥,可可姐姐,小南瓜,花奶奶要是去了,他們肯定特別開心,尤其小南瓜,最愛吃糕點了,絕對會膩着花奶奶,不讓花奶奶離開。”
“真的嗎?”阿花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洛葉,“葉兒小姐說的是真的,他們都會喜歡我?”
“當然是真的,我哪能騙花奶奶。”洛葉說着看向一邊呵呵笑的阿平,“平爺爺,您也要一起去!”
阿平開心的點着頭:“當然,當然,小姐都親自過來了,以後,咱們當然也要去看小姐。”
“你來這兒幹什麼?難道嫌害的我還不夠,要跑了我家來跺我一腳?”伴隨着憤怒的吼聲,白雪——那名女獄警,走進了廳裡。
“二小姐,您回來了,葉兒小姐……”
白雪打斷阿花:“這兒沒你說話的份兒!”說着指向洛葉,“你,趕緊從我眼前消失,就算你再本事再能耐,也不能跑了我家裡來欺負人!”
“我怎麼欺負你了?白小姐,你是不是有臆想症,什麼時候。我欺負過你了?”洛葉冷冷的看着她,這個世界可真小,想不到白雪竟然是姥姥的孃家人。
“裝,你再裝!”白雪氣得嘴脣直抖,“如果不是你,我和李景宋怎麼都給一擼到底,開除黨籍,開除公職?檔案留黑,想找個工作都不可能?”
洛葉疑惑的看着她:“能說清楚點兒嗎?”
“我被判三年,緩一年執行。李景宋被判五年,已在監獄服刑,我問你。誰和我們有那麼大的仇要整我們,誰又有這個能力,直接宣判?”
“我昨天剛從京城回沙市,這事兒我一點都不知道,之前。你這案子我也沒插手,我想,你是誤會了吧?”洛葉說着話鋒一轉,“我就奇怪了,明明是你自己做錯了事兒,幹嘛倒打一耙怨了我身上?
換句話說。就算真的是我告的,好象也是應該的吧?只興你犯錯,就不興別人反抗。這叫什麼邏輯?”
“不管什麼邏輯,不管你是什麼背景,都不應該跑我們家來鬧事兒……”
溫嚴皺眉打斷她:“這位大姐,你大概搞錯了吧?我和葉兒是陪姥姥回孃家的,怎麼就成了跑你家來鬧事兒?再說了。你自己犯罪被判刑那是你罪有應得,關別人什麼事兒?”
“你又是誰?”白雪怒氣衝衝的盯着溫嚴。“還有,不要叫我大姐。”
溫嚴面無表情的道:“不叫大姐難道叫大姨?”
“你……你……”白雪氣得一口氣堵嗓子眼兒上不來下不去,阿花和阿平站了一邊面面相覷,心裡卻是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
少爺和小姐還在談事兒,他們不能打擾,問題是,可看這幾位的樣子,怎麼象要打起來?這萬一傷着,手心手背都是肉,讓他們向着誰好?
“媽媽!”一名六七歲的小男孩兒飛快的跑進來,一名女子跟在後面急急的喚着,“龍龍,慢點兒!”
白雪抱住兒子親親,遞給追進來的女子:“蓮生,帶龍龍出去玩會兒,我有事兒要處理。”
“好。”女子應答一句,剛要往外走,猛的愣住了。
洛葉看着女子,也有些苦笑不得,這個城市,真是太小了,一不小心,就遇到了和自己有瓜葛的陌生人。
這位被白雪喚作蓮生的女孩子,正是在機場盯夜軒盯傻了的女乘務員,得知夜軒會說話後,女孩子看向洛葉的眼神,簡直象要把洛葉吞了肚裡去,原本以爲只是偶然的相逢,想不到轉眼就在這兒又碰面了。
“蓮生,怎麼了?”白雪猛的拍拍腦門,“不會,她也欺負你了吧?”
洛葉一頭黑線,聽白雪這語氣,她怎麼那麼象處處惹事生非的惡霸?
蓮生嘴角扯扯:“她,就是我說的那個女人。”
“哪個女人?”白雪努力回想着。
蓮生無奈的看着她:“姐,算了,你最近心神恍惚的,和你說的話你也都沒往心裡去。”
白雪眉頭皺起來:“她搶了你喜歡的男人?”
“你會不會說話?”溫嚴上前一步,怒氣衝衝的盯着白雪,“雖然我不打女人,可是爲了我妹,不介意打一回!”
白雪鄙視的看着儒雅的溫嚴:“有種你就打打試試,誰勝誰負還不一定呢!”
“嚴少爺,雪小姐,都是一家人,別傷了和氣。”阿平和阿花趕緊站了兩人中間勸架。
“誰和他(她)是一家人?”兩人幾乎異口同聲的道。
“都矗了這兒幹什麼呢?”伴隨着粗啞的女聲,一名七十歲左右,一臉橫肉的老太太從樓上走下來。
“夫人您睡醒了?”阿平和阿花趕緊打招呼。
老太太指着洛葉和溫嚴:“這倆是誰?”
阿花迅速上前扶住老太太:“夫人,他們是小姐的孫子和外孫女。”
“小姐?哪個小姐?”老太太眉頭皺起來。
“是延蕊小姐回來了,現在正和少爺在書房談話呢。”
“她回來了?”老太太愣一愣,隨即呵呵笑起來,“回來好啊,都是一家人,當然要回來。
本來,她不回來我倒想去拜訪她了,想不到。她這就回來了,正好,我有事兒要向她討教,真是巧了。”後面這幾句,是咬着牙說的。
洛葉和溫嚴眉頭皺起來,本來,溫老太太要回來,是好事兒,可現在看來,怎麼那麼象三堂會審。一關一關的還沒完沒了了,早知道這樣,就應該勸着不讓老太太回來纔是。溫桐的婚禮,多他們不多,少他們不少,何必來看他們這臉色?
書房門打開,白延吉和溫老太太走了出來。
溫老太太笑着打招呼:“嫂子。這麼多年不見,您都沒什麼變化。”
“喲,妹妹回來了怎麼也沒人上去叫我起來?別說是睡着了,就算死了,妹妹回來我也要起來看看。”
洛葉皺皺眉頭,上前挽住溫老太太:“姥姥。咱們回家吧,我真心覺得,小舅舅的婚禮。沒有他們,可能更喜慶。”
白老太太皮笑肉不笑的道:“妹妹,這是你家晚輩?可真是沒禮貌,長輩說話,哪有小輩插嘴的份兒?她是不是當自己是三歲孩子呢?”
溫老太太臉上也沒了笑容:“嫂子。既然葉兒不討您喜歡,我們就不多待了。以後有時間,我再來看哥哥嫂子。”
白老太太趕緊扯住溫老太太胳膊:“妹妹,別急着走,這麼多年沒回來,孩子們都長成什麼樣兒了,你也不清楚,我告訴你,咱們家燕兒是最有出息的,今年才27,已經是少校了,那孩子,可懂禮貌了。”
白延吉不悅的盯着老伴兒:“行了,你少說兩句,妹妹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你別跟着瞎添亂。”
“瞎添亂?”白老太太冷笑一聲,“行啊,我不耽誤你們兄妹團聚,白延吉,我就知道,這麼多年你一直在怨我,可是你摸着胸口想想,你沒錯嗎?”
“我有錯我當然知道,可是,你把燕兒拉出來在妹妹面前顯擺,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就你看不起的這位小姑娘,你知道她多大,是什麼職位嗎?”
白老太太撇撇嘴:“就她,也就是個學生伢子了,還能是什麼職位?”
“18歲,少校。”白延吉頓一頓,“你覺得,在她面前,燕兒那點成績還有什麼好顯擺的?”
白老太太怔了怔,繼爾冷笑:“18歲的少校,那肯定是靠關係爬上去的,和燕兒能相提並論嗎?”
“這位葉兒小姐,是真真正正靠實力爬到這個位置的,這事兒,我和燕兒都知道,不告訴你,是不願意無端端的被你嘮叨,生閒氣罷了。”白延吉嘆一聲,又道,“還有一個消息,索性也告訴你吧。
你不是拿了一張照片給我看,說那是燕兒的心上人嗎?其實,那是燕兒曾經暗戀的男人,而那個男人,就是夜家的嫡孫,同時也是這位葉兒小姐的未婚夫。”
白老太太死死盯着讓她下不來臺的丈夫:“你……你和我說這些什麼意思?”
“我告訴你,是不希望你再坐井觀天,小雪,還有你,出事的時候,燕兒不是告訴你,我可以幫到你嗎?
而真實的情況就是,溫家的老夫人,就是我的親妹妹,這位事情你不知道,是因爲那時候你被送出國去了,等你回來,這事已經平復,家裡知道的人也都封了口。”
白雪一臉不信的看着白老太太:“那奶奶爲什麼不告訴我?”
“你奶奶巴不得永遠不和溫家來往,又怎麼會告訴你?而且,這件事情是白家的一個禁忌,沒有人敢提。”白延吉苦笑,“現在看來,白家,還真是一直在坐井觀天!”
白老太太怒氣衝衝的盯着白延吉:“白延蕊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讓你說出這種話來?”
溫老太太搖搖頭,看向白延吉:“哥,我就不讓你爲難了,以後,有時間哥去溫家,親自給您做好吃的。”
“好。”白延吉應一聲看向阿平阿花,“你們兩個,收拾收拾,跟小姐一起走吧,這麼多年,你們人在這兒,心卻在小姐那兒,我都知道的。
到了這把年紀,也應該好好休息了,不如換個環境,過的舒心一些,對身體也有好處。”
阿平爲難的看着他:“少爺,可是我答應過老爺,要守着您的。”
“我已經七十多歲。哪還需要你守着?”白延吉擺擺手,“聽我的,去吧,爸看到我的決定,會爲我開心的。”
“是,少爺。”
“等等!”好不容易緩過氣來的白老太太攔在幾人身前,怒衝衝的看着白延吉,“你給我說個實話,爲什麼,只是半上午的時間。你就變化這麼大?”
“這不是半上午的事兒,有些事情,我早就有打算。只不過時機爲到,加上心裡的疙瘩沒解開,一直沒實施而已。
今天,延蕊自己回來了,我不能再錯下去。我早就決定,原本屬於延蕊的那份兒,我要還給她。”
溫老太太急急的打斷他:“哥,當年我放棄了,就沒打算再拿回來,沒必要爲了我。搞的家裡不合。 ”
白延吉苦笑,“延蕊,哥這人是心眼兒小。妒忌心強,可是,哥並不是貪婪之人,唉!”重重嘆一聲,繼續道。“既然說到這兒了,我不如告訴你實情吧。
當年。我那麼堅決的把你這份財產扣下,並不是完全聽從了你嫂子的挑撥,那時候,溫老大溫老二不是正鬧分家嗎?
我實在擔心內鬥之下,無有完卵,原本是打算着,等溫家分理清楚了,再把這些個產業交給你,可是,後來……後來溫家越來越強盛,我實在沒有勇氣找上門去,就拖到今天了 。”
溫老太太輕嘆一聲,是啊,以哥哥的心氣兒,又是和自家溫老爺子攀比了一輩子,哪會主動巴巴的把錢送上門?
估計,自己若是不登門,哥哥要等到臨了纔會把這事兒說出來,或者,最後她收到的是遺囑也說不定。
想想自己原本對哥哥的誤解,溫老太太一臉愧疚:“哥,對不起,你根本是爲我着想,我卻一直在埋怨你。”
“啪!啪!啪!”白老太太一臉冷笑的鼓着掌:“好一副兄妹情深,好,咱先不說財產的事兒,妹妹,我先問你一件事兒,既然是親戚,何必一定把人逼了死路上?”
溫老太太淡淡看着她:“你說的是白雪的事吧?”
“你知道?”白老太太瞬間怒了起來,“明明知道她是你的親侄孫女,你卻不攔着你家孩子害她,行行,你可真是個好姑媽!”
白延吉冷哼一聲:“是我剛纔告訴延蕊的,並且和她交待過,不要插手這事兒,白雪應該受到懲罰,做出這種丟人現眼的事兒,不讓她去坐牢,已經是便宜她了!”
“您是我爺爺嗎?”白雪神遊般挪到白老爺子前面,眼神恍惚的盯着他,“我是您的親孫女嗎?燕兒比我小,您什麼事兒都告訴她,瞞着我,這對我公平嗎?
現在,機會擺在面前的時候,您不但不幫我求情,還要讓我雪上加霜,這是爺爺做的事兒嗎?
好,就算您不求情,那麼 ,總可以讓他們放過我的檔案吧?您應該清楚的,檔案上留了黑,我這輩子別想找到正兒八經的工作。
龍龍才這麼小,只靠他爸爸支撐着那個家,可能嗎?爺爺,人心都是肉長的,您的心呢,是什麼長的?”
“做錯了事就要擔責任,依我看,你受到的懲罰還是太輕了。”白老爺子嘆一聲,“而且,這事並不是洛葉做的,咱們沒有任何資格要求她。”
白雪瞪大了眼睛:“您知道是誰做的?”
衆人視線齊齊的轉向了白老爺子,不只是白家人,包括洛葉和溫嚴以及溫老太太,也十分的想清楚,這件事兒到底是誰做的。
當然,洛葉心中是有人選的,可是她不敢確定,因爲,這件事的處罰力度,和那個人的行事作風,還是有差距的。
可,如果不是他,又會是誰呢?
白老爺子點點頭:“沒錯,是誰做的,我當然清楚,小雪出事來求我後,我親自派人查過,而對方,也並沒有故意隱瞞,所以,被我查到了。”說着看向洛葉,“葉兒,我想你應該猜到是誰了吧?”
洛葉苦笑:“舅爺爺,說真的,我不敢確定,真的。”
“說來聽聽,看你猜的對不對。”
“是鳳天至嗎?”
“不,他的名字叫夜軒。”
“啊?”
洛葉愣住了,這事兒,太出乎她的意料了,以夜軒的行事做風……還真是讓她意外了,好啊,竟然瞞着她,回去看她怎麼審他!
暖今日兩更合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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