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明陽心中一驚,慌忙閃身躲向門後,臉上依舊被那凌厲的寒風颳得隱隱生痛。
獄警轟然倒地,隨在他身後驟然間有幾條淡淡的灰影閃出,迅速的衝了進來。
呂明陽暗道一聲不妙,惡靈果然是有着無比的執着,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幾條灰影倏忽間已經衝到侯慶波近前,呂明陽慌忙再次狠狠的咬破舌尖,一口血水噗的吐出,與此同時,侯慶波卻已經發出一聲痛苦的尖叫。
幾條灰影驟然回首,一個個露出一臉憤怒的表情,張大了嘴巴卻並沒有發出一絲的聲音,然後那幾條灰影驟然間再次躍起,呂明陽暗自一陣心驚,略微向後閃了一步,使勁的吸允舌尖,準備着再次吐血。
但這些灰影並沒有對着呂明陽衝來,而是迅速的朝着門口衝去,似乎急着離開這個地方。呂明陽微微皺起眉頭,現在這種情況下,由於惡靈是突然發難,自己和韓怡並沒有絲毫準備,韓怡的手弩尚未裝箭,這些惡靈完全沒有理由懼怕自己二人,完全有能力將自己二人置於死地,卻爲何要急着離開呢?
惡靈瞬息間已經衝到門口,急衝衝的身形卻驟然停了下來,就如同突然撞上了一道無形的屏障一般。
呂明陽心中疑惑,卻也顧不得那麼多,張口就將血水再次噴出,只聽一陣呲呲啦啦的輕響,那些灰影的惡靈頓時痛苦的扭曲起來,張大了嘴型卻發不出一絲的嚎叫,片刻之間失去了人形,變成一條條稀薄的煙霧,然後又漸漸的消散……
呂明陽不可思議的望着眼前的景象,他望了望韓怡,韓怡也是一副困惑的表情望着他——一口舌尖血居然就能消滅這最少也有四條的惡靈,對於他們這兩個專業的狙魔特工來說,簡直就是天方夜譚,這種情況只應該存在於民間流傳的法師故事之中。
但這件事情又是確確實實的發生了,剛纔一口血驚走了強大的“鬼母”,現在一口血水更是直接幹掉了四條惡靈。
呂明陽緊緊的皺起眉頭,剛纔那四條惡靈衝到門口的時候,似乎是被什麼東西擋了一下,這又是怎麼回事?
他快步朝門口走去。
門口的地上還躺着軟癱在地的獄警,門外一片寧靜,獨立的小院子平時很少有人,但現在院子中卻有一個人,一個穿着囚服的老人。
看他的年紀似乎至少也要有七十歲不止,佝僂着身子一隻手拿着一把掃把,一隻手拎着一隻掃垃圾的鐵撮子,在院子中鬱郁而行,不時的將一兩片落葉掃進撮子中。
他距離這間禁閉室並沒有幾步的距離,卻似乎並不曾注意到這裡的情形,甚至連躺在門口,極其顯眼的獄警都沒有注意到一樣,自顧自的掃着他的落葉,自顧自的緩緩朝着遠處行去。
呂明陽帶着一絲狐疑的表情,轉頭望了一眼韓怡,韓怡正蹲下身子檢查侯慶波,從她緊皺的眉頭看來,似乎侯慶波是有點凶多吉少了。
呂明陽再次轉過頭來,卻發現門外的那個老囚犯就在這一轉眼間竟然不見了。
以他剛纔佝僂的身材,遲緩的腳步,他是絕對不可能在這麼一轉眼間離開這個院子的。呂明陽幾乎可以斷定剛纔所發生一切絕對和這個老邁的囚犯有什麼聯繫!
他究竟是什麼人呢?居然能隔着房門將自己的舌尖血的威力提高這麼多?他又因爲什麼原因來幫了自己一把?
呂明陽緊緊皺着眉轉回身來,老囚犯既然已經飄然離去,看來他似乎不願意表露自己的身份,即使自己追出去,只怕也難以見到他的人。
“人已經沒救了,連魂魄都散了。”韓怡擡起頭來,淡淡的道。這幫惡靈做事實在是乾淨徹底,不但要了他的性命,甚至連魂魄都不放過,只短短的這麼一點時間,侯慶波的魂魄也被他們清除了,這下就算手中拿着招魂香,也無法將他未說完的線索再問出來了。
侯慶波終於還是沒能逃過,兩年前他能從那場死亡事故中以某種特別的原因逃脫出來,但今天他卻終於還是死在了惡靈的手中。
甚至還可以說他是死在了自己的手中。如果不是因爲自己要來查明事情的真相,想必惡靈並不會再次找上他的。呂明陽閉上眼睛,深深的嘆息一聲,其實早就明白自己的到來會給侯慶波帶來危險,但自己還是來了,他還是死了,甚至連做鬼的可能都沒有了……
最終的結果呢?依舊沒有得到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目前只知道了一點,就是在第一次事故前兩週左右,在侯慶波的公交車上曾發生過一件事情,這件事情和一個女人有關。
究竟是什麼樣的事情,那個相關的女人又是什麼人呢?會不會就是那個所謂的“鬼母”?
謎題依舊是謎題,但揭開謎題的關鍵線索卻已經斷了。
“他怎麼辦?”韓怡示意着軟倒在地上的獄警道。
呂明陽一聲苦笑,獄警的問題倒還好辦,問題是死了的侯慶波又改怎麼解釋?
他掏出手機給老馬打了個電話,讓他罩着侯慶波這回事情,然後將那名獄警拖進禁閉室中,將門虛掩了,和韓怡擡腳就走。
來到前面,另一位獄警看到兩人出來,卻不見自己同事的影子,迎上來問道:“老何呢?”
“啊,剛纔侯慶波那小子不太老實,老何這會兒還在裡面那個啥哩,我們就先出來了。”呂明陽淡淡的道。
獄警嘿嘿一笑,道:“這侯慶波平時看着聽老實的,沒想到脾氣還不小,關了一天狗窩了還敢操蛋,嘿嘿……”他乾笑着瞥了一眼跟在呂明陽身後的韓怡,頓時又輕咳了一聲,似乎是意識到自己在這麼一位美女面前說粗話有點太不雅觀。
獄警帶着二人朝大門口走去,呂明陽故作無意的問道:“剛纔出來的時候,我似乎看到有個老囚犯在掃地。咱這裡的囚犯不是都關起來的嗎?”
獄警輕笑一聲道:“那也分人的。有些老實的老犯人也會派些活給他們,掃掃地,種種花草什麼的。不老實的除了放風,平時就一直關着。”
“噢……”呂明陽點頭道,“剛纔我見那老頭年紀也不小了,腰都彎了,還沒放出去,倒也難爲他了。”
“你說的可能是賈二愣子吧,他判的是無期。你別看他腰都彎了,其實身子骨可硬朗了……你們走好,我就不遠送了。”獄警說着已經到了門口,呂明陽雖然意猶未盡,卻也不好再拉着他繼續問下去,只得和韓怡上車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