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點血花如同細細的雨霧一般瀰漫開來。
呂明陽顧不得背後傳來的痛徹心扉的痛楚,轉身將手中的木棍揮了過去,木棍頭上的火炭在風中驟然一亮,重重的擊打在那個偷襲他的行屍的面頰上。
行屍頓時張大了嘴巴,喉嚨中發出一陣陣低沉而痛苦的咕咕聲,慌忙閃身退去。
呂明陽乘勢跳到韓怡的身旁,二人背靠着背用火把四下揮舞着,驅趕着重重圍困而來的行屍,心中的絕望感卻更加的強烈起來。
現在二人的體力已經幾乎耗盡,全憑着一口氣支撐着,並且都受了傷,特別是韓怡連續受到太奶奶的重擊,此刻臉色蒼白,受到太奶奶攻擊的地方一陣陣冰冷的痛楚,甚至連身形都感覺有點僵硬。
韓怡艱難的急促喘息着,手中的木棍卻一刻都不敢稍有停滯,她沙啞着聲音道:“你快衝出去,別管我了!”
呂明陽一棍將一個行屍逼退,用不容質疑的口氣道:“不,一起走。”他一邊說着,一邊揮動着木棍,艱難的朝巷口衝去。
“你必須走!”韓怡的口氣也十分的強硬的道,“組織上要求你必須活着!”
呂明陽咬了咬牙,卻不再接話,依舊奮力的衝着巷口退去。
忽然旁邊的一間屋頂上又傳來一陣太奶奶的陰笑聲,她的在那屋脊上輕巧的邁動着腳步,那姿勢哪還有一點老態龍鍾的樣子?她輕輕一躍,自一間屋頂跳到另一間上面,正對着下面的呂明陽和韓怡,雖然她身在高出,卻低低的垂着頭,依舊用那雙泛着金色的眼珠上翻着詭異的盯着二人。
呂明陽狠狠的咬了咬牙,使勁的吸允着舌尖,再次在口中含滿了舌尖血,警惕着她隨時可能的攻擊。
但太奶奶似乎並不着急了一般,似乎她已經認定了二人絕對沒有能力從她的那些徒子徒孫們的手下衝出去,一副悠閒的模樣跟隨着二人的腳步緩緩的在房頂上移動着。
體力終有極限,現在呂明陽二人連揮動手中的木棍都感到有些吃力了。眼看就是絕境,但就在這個時候,呂明陽忽然聽到一陣巨大的轟轟聲傳來。
難道是體力透支前的幻聽?
忽然間他發出一聲大大的歡呼,將手中的木棍猛然揮動,將一個衝到近前的殭屍一棍打翻在地,似乎他忽然間又被充滿了電一般,渾身又充滿了力量。
“援軍!”呂明陽大叫一聲道。
“韓怡,堅持住,是直升機!”他朝着已經有些體力嚴重透支的韓怡叫道。
轟轟的巨響正在越來越大,迅速的朝着村子的方向逼來,屋頂上的太奶奶似乎也已經意識到了情況的變化,驟然間發出一聲憤憤的吼叫,閃身從屋頂上躍了下來,如同一支箭一般的朝着二人凌空衝了過來。
她的目標依舊是韓怡!
韓怡此刻別說是閃躲,甚至連擡起胳膊格擋一下的能力都沒有了。但呂明陽卻早已經對太奶奶萬分的警惕着,等的就是這一刻。
他轉頭猛然將含在舌下的舌尖血猛然噴出,頓時那星星點點的血絲如同在韓怡的身前撒開了一張水幕一般,將太奶奶的身形擋在韓怡的身外。
太奶奶身在半空,赫然猛的一收身形,落腳在一個行屍的頭頂上一點,身子驟然又轉了個方向,再次朝着韓怡衝去。
呂明陽心中陡然一驚,慌忙一把將韓怡一拽,身子一旋,已經擋在了她的身前。太奶奶那一雙乾枯的老手也在這個時候攻到,一掌結結實實的印在了呂明陽的胸口。
一口鮮血再次噴出,鮮紅的血水陡然將他面前的空氣染得一片血紅,如同一章巨大的血網一般驟然將太奶奶罩在了其中。
一聲巨大的嚎叫聲衝出了太奶奶的喉嚨,她的身形陡然就朝後急退而去,一閃身就翻過一座瓦屋,瞬間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韓怡驚呼一聲,慌忙去扶呂明陽那被重擊的身體,卻由於體力不支,被呂明陽的身體一撞之下,二人同時滾到在地上。
一雙雙的人腳在地上晃動着,那是一具具行屍,雖然太奶奶逃走了,但眼前卻依舊有着足足百十號的行屍。韓怡在這一瞬間真的絕望了,她緊緊地抱着呂明陽,等待着第一個撲上來的行屍……
忽然一陣急促的槍聲響起,地上的行屍的腳忽然如同炸開了鍋,驟然間開始四散開了,匆匆的向四下逃去。
韓怡頓時又是一陣驚喜,她努力的太起頭來,卻首先是一陣巨大的狂風撲面而來,接着是一道刺眼的光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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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探照燈的光芒,剛纔那槍聲明顯是衝鋒槍的響聲,而那大風……
直升機!援軍!
韓怡欣喜若狂的望着頭頂上懸停着的兩架直升機,驚喜的淚光劃過了她的面容……
她忽然感覺懷中的呂明陽微微一動,她低頭望去,卻見呂明陽正睜着眼睛,嘴角都咧到了耳朵後面的傻笑着。
“哭了?哈哈,沒想到啊……”呂明陽搖頭晃腦的嘆息着,韓怡不由得將手一鬆,呂明陽頓時就摔在了地上,一塊小石頭硌着了他的後腦。他不由得一陣呲牙咧嘴,而胸口的痛楚感卻又讓他不由得咳嗽起來,但他的嘴上卻依舊沒個正經的道:“哎呦,你也太狠心了點吧,好歹我剛纔也算是救了你一命啊……”
韓怡沒好氣的瞪了呂明陽一眼,再次擡起頭來,懸停在空中的直升機上已經放下了纜繩,一個個全副武裝的士兵中從纜繩上滑下來,他們一落在地上,就迅速的抓起手中的武器,朝着村子的各個角落衝去。
他們有的拎着微衝,有的揹着火焰噴射器,還有的卻是揹着網槍,似乎是還要準備捉些活的。
韓怡不由得暗自舒了口氣,她努力的調整着呼吸,而地上的呂明陽也已經呲牙咧嘴的掙扎着從地上坐了起來,嘴裡嘟囔着:“這些傢伙來得倒正是時候,要是再晚上幾分鐘,只怕咱倆就要光榮犧牲了。”
夜正深沉,但整個村莊卻早已經一片沸騰,足足二三十個全副武裝的士兵跳下直升機,紛紛四散開來,在這一片並不大的村莊中追擊着那些行屍,不時的傳來一串串機槍射擊的聲音,或者是爆出一片通紅的火光,一瞬間映紅了半邊的天空。
劉隊長抱着一把衝鋒槍匆匆的朝着呂明陽和韓怡走了過來,遠遠的就叫道:“你們兩個沒事吧?”
呂明陽苦笑一聲,叫道:“你看我們像沒事的樣子嗎?”
劉隊長嘿嘿一陣乾笑,一邊快步走來,一邊朝着旁邊叫嚷着,頓時又有幾名士兵迅速的衝來過來,手腳麻利的從空地上尋了幾根木棍,準備做擔架,呂明陽慌忙制止了他們,掙扎着從地上爬了起來。那木棍他可不願意沾一下,那是剛纔用力搭架子,燒牛二栓和劉翠花的屍體的烤肉架。
韓怡也在呂明陽的攙扶下掙扎着爬起身子,劉隊長嘿嘿又是一陣乾笑,說道:“走吧,這裡交給我的人就行了。”他轉身就朝着村口的方向行去。
呂明陽和韓怡緩步隨着強自壓制着步伐的劉隊長走到村口,村前的空場上還停着一架直升機,直升機前面正站着一羣人,遠遠的韓怡一眼就認出了那幾位穿西裝的人中,有着本省的負責人老高和那個所謂的聯絡人小周,但讓她感覺到驚異的卻是其中一個瘦瘦高高的中年人,他有着一張陰冷的面孔,似乎是一個久經生死的戰士,卻又帶這一副銀色的金屬框眼睛,平添了一絲和他面容不相襯的儒雅。
他赫然是國安部特別行動處的胡處長,一個有着少將頭銜的處長,也正是自己這些人的頂頭上司。
呂明陽卻發出一聲無奈的苦笑,看來這次行動還真不是一般的小任務,居然連這種大人物都親自出動了。
“辛苦了。”胡處長淡淡的朝着呂明陽和韓怡點了點頭道。
呂明陽苦笑一聲,有氣無力的朝着胡處長擡了擡手臂,算是行了軍禮。
胡處長卻似乎並不在意,只是淡淡的瞥了呂明陽一眼,然後轉頭望向韓怡,道:“韓小姐,辛苦你了。”
呂明陽苦笑一聲,似乎自己被無視了。他扶着韓怡站定身形,望着韓怡那蒼白的臉色,又是一聲無奈的苦笑。
韓怡淡淡的點了點頭,似乎一副根本就不吃胡處長那一套的樣子。她用虛弱的聲音道了一聲:“沒關係。”
胡處長再次朝韓怡點了點頭,轉身朝着劉隊長冷冷的道:“迅速清點戰場,不能放過任何一個會動的物體!”
劉隊長雙腳一併,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道:“保證完成任務。”
呂明陽卻插口道:“慢着,慢着,劉隊長,你讓手下人注意一點,有一個老太婆跑了,那是個厲害的傢伙,不怕子彈的,你讓大家小心點……”
“你說的就是屍王吧。”忽然一個洪亮而蒼老的聲音自身後停落的直升飛機上響起,呂明陽回過頭去,就看到一個老人正從直升機上下來,他那一身囚服在這雪地裡顯得格外的顯眼,赫然正是那神秘的張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