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佑和鍾涵一起坐進車裡,在車子往劉正光家的方向駛去的時候,鍾涵在車裡一直很不安分,像憋了一肚子話無法宣泄一樣,不停地偷偷瞄着邢佑,欲言又止。
邢佑終於忍不住低聲問:“你到底想幹什麼?”
經邢佑這麼一打開話匣子,鍾涵突然雙眸亮了亮,一輪嘴地問了起來:“隊長,我一直想問你,你剛纔和那個劉正光說的什麼降頭,什麼五毒降到底是什麼?他家的翡翠是不是你要找的雙魚翡翠的另一塊?”
“你一直憋着話不說,就是想問這些?”
“嗯!剛纔你不讓我亂說話我就一直沒敢說,隊長,到底什麼是五毒降?”
邢佑深思了一會兒,估計就算跟這個小鬼解釋什麼是五毒降他也未必聽得明白,與其浪費口水,還不如言簡意賅地糊弄他兩句。
“五毒降就是死降,中降者會七孔流血,腸穿肚爛而死。”邢佑淡淡地說着,然後眼角的眸光往鍾涵身上一瞅,饒有深意地笑道,“你剛纔已經中了死降。”
“啊?”鍾涵吃驚地低呼一身,立刻忐忑不安地問,“我中了降頭?那我會怎麼樣?我會不會死?”
“你已經……”
“對哦,我已經死了……”鍾涵突然一個激靈,插話道。
“……”
“那隊長,我中了降頭有沒有辦法解啊?”
“有!”邢佑斷言道,然後問,“你剛纔還問了我什麼問題?”
“哦……”鍾涵在腦海裡前後翻了一下剛纔的記憶,才猛然記起想問的問題,問,“隊長,他家的翡翠……”
他話還沒說完,邢佑已經搶先回答了:“其實我不確定他祖傳的翡翠是不是就是雙魚翡翠,所以纔想要看看。雙魚翡翠其中一塊,在二十多年前突然不見了。另一塊,就是你現在身體裡面的那一塊,是幾年前狙靈族長交給我保管的。你也知道兩塊翡翠結合在一起力量有多強大,因此我必須找到另一塊翡翠的下落。”
他頓了頓,看了看鐘涵,好似深思熟慮了一番之後,才繼續說道:“我之所以打算開始抓緊時間找雙魚翡翠的下落,也正因爲一個人。他想要找到其中一塊翡翠來幫另一個人復活,但是……翡翠不能落在其它人手上,更不能讓人爲所欲爲,打破自然界生老病死的定律,當然,你是個意外。”
“呃……”鍾涵歪着腦袋,好不容易把邢佑的一番話給消化光,又提出了另外一個疑問,“隊長,你說的那個人,是誰?”
“我哥。”
“邢末部長?”
“沒錯,邢末的老婆和孩子,就是我的嫂子和侄子在兩年前一起車禍中雙雙喪生。邢末因爲這件事消沉了很久,最後不知道從誰的口中知道雙魚翡翠可以起死回生的力量,所以開始着手瘋狂地尋找雙魚翡翠的下落。至今,他還以爲雙魚翡翠一塊在族長手上,另一塊他也清楚,如今下落不明。他想要得到翡翠有兩個辦法,一個就是找族長要,但是這是不可能的。所以,他才選擇用第二個方法,從下落不明的翡翠身上入手。”
“不是吧?那如果被部長知道翡翠的其中一塊在我身上,他不是……”
“對,他會不擇手段地把翡翠搶到手,所以你要做好隨時被人發現,隨時被人解剖的準備。”邢佑語氣陰森,帶着某種揶揄的威脅。
鍾涵驚詫地愣了好半晌,才心驚膽戰起來:“隊長,我以後不去總部了可以嗎?萬一被部長知道翡翠在我這裡,我……我……”
“所以我纔要想盡一切辦法來保護你啊笨蛋!”邢佑白了他一眼,沉聲說,“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和邢末比賽鬥誰先得到翡翠,雖然嫂子的死我也覺得很痛心,但是人死不能復生,翡翠一日流落在外,一日都是一個隱患。”
“隊長,你們不是有個族長嗎?你可以跟族長說聲,讓族長去阻止部長的所作所爲不就行了?”
“白癡……”邢佑無力地冷嗤了一聲,苦笑道,“邢末很愛我嫂子,一直費盡苦心想讓她復活也是因爲一份愛而已,我沒有權利剝奪他對愛所做的瘋狂的一切的權利,因爲我是他弟弟。所以,我只能儘可能地阻止他。”
因爲愛……
鍾涵靜靜地凝視着邢佑那張倨傲俊逸的側臉,忽然覺得,在他冷冰冰的臉孔下,其實還是帶着對親情的一種眷戀和羈絆。他一方面同情自己的哥哥,一方面也不得不在找回翡翠的同時,和自己的哥哥短兵相見。在雙面爲難的境地,其實他的內心有多大的糾結和苦楚,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就在他們深沉凝重的對話中,車子終於駛到一座別墅的門口停下。
他們紛紛下了車,看着面前這棟不見一點燈火,好似空無一人的華麗別墅,彼此心中都很是好奇和困惑。
“劉正光沒回來嗎?”鍾涵站在別墅的大門口,轉身對走過來的邢佑問。
邢佑點起一支菸,搖搖頭說:“不可能,一般人在知道有人來搶自己的翡翠,必定會先回藏匿的地點把翡翠收好。他如果不在家,也可能證明翡翠或許不是被他藏在家裡。”
“那怎麼辦?”
“先進去看看!”邢佑邊抽着煙,邊徑直走到別墅的泳池圍牆邊。
這堵圍牆的高度大約兩米半,頂端鋪着平坦的瓦片,而圍牆牆壁上長滿了綠色的青苔,看起來像是無人打掃已久一般。
鍾涵跟在邢佑的後頭,看着他丟下煙之後,退開了好幾步遠,然後助跑,接着雙腿用力一蹬,整個人似飛起來一般敏捷矯健地跳到了牆頭。
鍾涵差點驚喜地一蹦三尺高,一個勁地壓着嗓門誇邢佑好身手。
邢佑坐在圍牆上,伸出手低聲說:“廢話少說,上來!”
鍾涵興奮地躍躍欲試,以爲自己可以好像邢佑的身手一樣助跑然後跳躍翻牆,沒想到嘗試了好幾次之後,他連邢佑伸下來的手都夠不着。最終還得靠把邢佑把自己的衣服脫下來,讓鍾涵跳起的瞬間抓住衣衫才吃力地鍾涵整個人給提上來。
他們終於費盡千辛萬苦地偷偷潛進了劉正光家,一路暢通無阻地繞過泳池走到一個陽臺處,邢佑驚訝地發現,陽臺處的玻璃門被人打碎出一個洞,憑着這些玻璃碎片的脫落,邢佑猜測到,可能有人從外打碎了玻璃,伸手進去開了陽臺的門。
“小心點!”邢佑低聲囑咐了一聲之後,便小心翼翼地從陽臺進了劉正光的家。
劉正光家裡黯淡無光,憑藉着一絲絲月光,勉強才能看清楚他家一樓大廳的格局。
四周詭秘寂靜。
他們再三謹慎小心,步步爲營,饒過大廳的沙發,正打算前往二樓的時候,突然聽到二樓傳來“咚咚”的兩聲細微聲響。
邢佑感覺到臉上並沒有紋身的出現,立刻肯定,躲在樓上的一定是人。
他從身上掏出手槍,吩咐鍾涵跟緊一點。
躡手躡腳儘量不發出任何一絲聲音,邢佑和鍾涵兩人終於來到了二樓。
纔剛跨上二樓的最後一級階梯,鍾涵突然腳下一滑,驚叫了一聲的同時,整個人咕嚕嚕地從樓梯上直滾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