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斷控制着孤魂野鬼的雙手微微開始顫抖了起來,邢末眼見對方的幫手越來越多,更斷然決定,必須速戰速決才行!
來的人越多,包括了野狗和大胖兩個莽夫,讓事情變得棘手起來。
邢末將他控制的陰靈分成兩股,分別朝向野狗和大胖自覺涌去,阻擋他們想要前進來救援的動作。
司徒凡見狀立刻衝到了邢末面前,只見邢末立刻吩咐道:“你對付吳皇!”
司徒凡立刻應了一聲,邢末便爭分奪秒地開始朝邢佑襲擊。
司徒凡緊隨其後,在邢末碰到邢佑之前他就用一條狐尾冷不防地突然將吳皇一把掃開,不留一絲餘力,直把吳皇猛然掃到了半空中再狠狠地摔到了遠處的地面上,“砰”,幾乎五臟俱裂的劇痛讓吳皇慘痛地大叫一聲猛吐了一口鮮血。
看到吳皇受傷,在發瘋似的射擊掃蕩中,他毅然丟下一把空了子彈的槍,心急如焚地叫喊着衝到吳皇的身邊。
可是,這附近被邢末控制的陰靈將近千百,如一個龐大氣勢磅礡的黑色軍隊,而邢佑等人勢單力薄,幾乎九死一生,又要怎麼抗衡?
事實就是如此,當野狗正想衝到吳皇身邊時,那團團煩人的霧氣重新籠罩在他面前,阻擋了他的去路。
他暴躁地狂吼:“給老子滾開!”
煙霧駭人地嚎叫着撲向野狗,大胖及時用金錘一揮,逐散了野狗面前的黑霧,急聲道:“你別衝動,看準情況再過去!”
將吳皇引開讓司徒凡去對付,邢末更一心一意地伸出手臂,五指彎曲握成爪形,直取跌坐在地上吃力想要爬起來的邢佑心口!
邢佑赫然驚慄地看着邢末直衝過來的身子,下意識的握拳想要反擊。
不料,邢末這時突然陰森地眼角一彎,將那伸出去即將碰到邢佑心有的右手臂驟然一收,轉而換成左手,往身側一偏,改變方向朝躺在地上的男人心口上的翡翠抓去。
邢佑驟然心臟驚跳!
不是,邢末不是想取他性命!而是想要鍾涵的!!
渾身的肌肉頓時混沌激烈地緊繃起來,完全介於反射性的情況下,他驚愕地微啓着雙脣,飛身撲到了鍾涵面前,擋住了邢末襲擊過來的手掌。
剎那間……
胸口被穿刺的聲音驚駭地傳遞到耳膜裡……
替鍾涵擋下了那一擊,五個手指瞬間穿破了肌膚,直接嵌到了肌肉組織裡,邢佑還來不及怒聲痛叫,邢末便飛快地又將手臂抽出,指尖連帶着幾絲鮮紅欲滴的血絲,活生生地,從邢佑胸前的傷口上,被帶了出來。
“啊!”邢佑痛聲慘叫,他的胸口上,原先還沒完全恢復的傷口,一下子又多出了五個幾乎嵌入內臟的指印,就像活生生被五根鋼條刺穿的滋味一樣,讓他痛得臉脣發白,胸口附近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了幾下。
他痛苦地忍着劇痛,回首,看見他身後那抹依舊靜躺着的男人,慘烈地露出一笑……
鍾涵……無論如何……我都會保護你的……
站在一旁冷眼看着邢佑受傷的男人,宛若一座不可侵犯的雕像般威嚴佇立着。他雙手垂在身側,左手上,五隻染滿鮮紅的手指靜靜地垂落,指甲縫裡的血跡,是他的親弟弟的血,可是,他卻冷血地沒有帶一絲感情,從胸前的口袋裡掏出一條手帕,用如紳士般優雅的姿勢擦拭着自己的手。
“這麼迫不及待想讓我取你身上的翡翠也不用這樣子吧?反正不管你怎麼做,你們兩個的翡翠,我都一定會拿到手。誰先誰後,又有什麼關係呢?”邢末丟下那條擦滿血跡的手帕,陰翳地笑着,看着邢佑就像看着一隻垂死掙扎,滿身傷痕的小狗,既可憐,又覺得他是活該。這就是小狗的命運,沒有人會爲他覺得惋惜,更沒有人有能力來相救。
即便不是他要了他的命,他也會因爲失血過多而慢慢死去,無論是哪個結果都好,他都只有死路一條。
邢末胸有成竹地放聲大笑,然後款款慢步走近了邢佑。
……
…………
狐尾同一時間往不同的方向伸去,將吳皇所有能逃逸的地方全部毫無縫隙地攔截住。
吳皇大口大口地喘息着,體力的流失加上大劑量運動過後的缺氧,讓他眼前開始出現一陣陣眩暈。
司徒凡的身影變得有些模糊不清,他眼前的世界彷彿出現了重影。
用力地閉緊了眼睛再睜開,晃了晃腦袋,當他睜開眼睛時,他的眼前天旋地轉得更加厲害。
司徒凡也沒比他好多少,兩人一直僵持着戰鬥,原本憑着一個凡人,他何必浪費這麼多功夫,可是就是因爲他帶傷作戰,所以平時只要花一分半鐘就能結束一條人命的事情,今晚居然花了足足幾個小時。
吳皇的戰鬥力的確讓人刮目相看,不管敏捷度還是出手時間,都準確得讓人咋舌。
司徒凡算是遇到了對手了,可是,舉凡越強的對手,弱點就越是顯而易見。
當他將吳皇一掌打得飛出去的時候,他察覺到了遠處正在與一大片怨靈糾纏的兩個男人。
……
…………
吳皇橫飛出去摔向地面那滿身是血的身影讓野狗的心臟陡然一震。
他恨恨地穿過黑霧掃了司徒凡一眼,然後再也無法看準情況,昏頭昏腦地發狂般扛着槍械吼叫着發射子彈。
突破了重重黑霧的包圍,大胖擋在野狗的面前,揮舞着大金錘,氣喘如牛地對野狗說:“你去幫吳皇,這裡我來!”
野狗看了看還在與他們糾纏不休的黑霧,又看了看那邊情況緊急的吳皇,咬了咬牙,急聲道:“好,你自己小心!”
說罷只好把戰局先交給大胖處理,快步衝向吳皇的方向,手上的步槍沒有一刻停歇,一頓激烈掃射過終於開出了一條路。
野狗幾步衝到吳皇身邊蹲下詢問:“你怎麼樣?死不了吧?”
吳皇艱難地吐着氣息,沉重地喘息聽在野狗耳朵裡,讓野狗心都跟着一顫一顫。吳皇慘白着臉色,額上佈滿了細密的汗珠,眼睛虛弱地眨着,還強忍着痛意苦笑道:“看到你……死人都能……復活了……”
野狗兇兇地瞪視他,沒好氣地罵了一句:“都死到臨頭了還開玩笑?”
吳皇喘息着苦澀道:“在死之前還……能見到你一面……也算……了無遺憾了……”
野狗看着吳皇那認真的眼神注視着自己,不知道爲什麼,聽到吳皇講出這麼絕望的話,心裡莫名一酸。爲了掩飾他的心疼,只能故意拔高音調嚷嚷:“去你的,死你妹,要死也是我先死!”
不料,他的話一落音,吳皇的雙瞳居然驚悸地撐得很大。
野狗見他反應不對勁,立刻回過頭。
黑影籠罩而下,眨眼間,一個巨型的身影如同一塊巨大堅硬的石頭一般從天而降,猛然朝他們兩人的身上飛砸而去。
那速度快的令野狗驚得下意識抱頭一縮,一旁的吳皇卻是迅速地做出反應,撐着重傷的身體即刻抱起他往旁邊一滾。
“石頭”沒有砸到他們身上,硬生生地摔向了地面,同時響起了一聲慘痛地嚎叫聲:“哎喲!”
野狗心驚膽顫地大喘着粗氣,看着剛纔差點砸到他的“石頭”情況如何,沒想到定睛一望,那塊痛得嗷嗷直叫,還起不來身的“石頭”居然就是大胖。
“大胖!”野狗即刻驚得衝過去,咬牙將他扶起來。
大胖從脣角溢出來的鮮血滴落到他胸前的避彈衣上,如紅色的瑪瑙石般豔紅。他深喘着,胸腔受到重擊而導致他的呼吸聲中還夾雜着一種讓人發毛的嘶鳴。
“沒……沒事……”大胖逞能地想要挺起胸膛,可是當他一用力時,劇痛就讓他不得不重新垮下肩膀,艱難地繼續喘息。
司徒凡的尾巴收攏在身後,發着淡淡聖潔的白光,盡情肆意地揮舞着。即便他也受了重傷,但是他的腳步聲如舊沉穩有力,款款信步而行,走到吳皇等人面前,居高臨下,淡漠地看着他們。
野狗對於他的狐妖形態很是吃驚,但轉念想了想,自己也見過那麼多鬼魂了,在這個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忽然身邊多了個妖怪也不足爲奇。於是,他又沉了沉氣息,看着司徒凡走過來到底想要幹什麼。
垂首,司徒凡平心靜氣地吐出一句話:“不關你們的事,我不想傷害你們。”
大胖氣憤地推開野狗的攙扶,“呸”了一聲,指着司徒凡怒然道:“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居然敢對付隊長?隊長好歹也是狙靈家族的二少爺,你這麼做不就是不忠不義,大逆不道嗎?”
“沒錯!司徒凡,枉我還一直把你當成好人,沒想到你這麼心狠手辣!妖怪就了不起嗎?妖怪就可以任意妄爲嗎?你是不把我野狗放在眼裡是不是?”
“我……”司徒凡蹙起眉,本想說,我除了邢末之外就沒把任何人放在眼裡過,想了想,他還是收回了那句話,轉而說道,“只要你們肯離開,我就放你們一條生路。”
“以一敵三,你還說放我們生路?”吳皇顫抖着撐着自己站了起來,虛弱柔軟的身體搖搖欲墜,他吃力地露出一抹嘲弄的笑容,凝視着司徒凡,“你自己還能堅持多久?就算是妖,也有耗盡靈力的時候。”
他的眼光,若有似無地往司徒凡的身後一瞥。
司徒凡立刻警覺地後退了一步,企圖躲避吳皇的目光。
沒錯,吳皇的確很明白他的身體狀況。斷尾處的傷口誘導着他體內的靈力不斷擴散流失,他的靈力所剩無幾,最多隻能再勉強撐多幾個回合。
以一敵三……
勝算,真的過於渺茫,甚至可以說沒有……
絕望的念頭隨之侵蝕而來,司徒凡掙扎着望着邢末的背影,他正與邢佑僵持着,卻從來沒有對他投以任何一記擔心或者着急的眼神。他現在的付出根本就是石沉大海,得不到一絲迴應,既然邢末都視他做透明,他還不如戰死一了百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