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寒珏手執畫像在房內緩緩徘徊,看完一張便放到我手中,我挽着畫卷,跟在他的身後,心裡難免有些緊張,我的殿下,會選怎樣的女孩?他又喜歡什麼類型的女孩?
“這些畫都出自一人之手。”看到最後,他做出了這樣一個總結。我笑了,因爲就連我這個不會畫畫的,也看出來了。每幅畫除了女孩的容貌不一樣,神情大致相同,還有一個實在是長得比較迥異。
批量的,就是不好。
劉寒珏指着手中畫卷,是太傅的小孫女:“這女孩我見過,平日活潑好動,有如涵妹。可被這人一畫,卻成了溫柔女子,小喜,你產這滿朝文武是不是都依着我的喜好來?”他看向我,我看看畫,笑道:“殿下溫柔,大家自是以爲殿下喜歡溫柔女子,這位畫師也是聽命於人,便畫出了神情一致的少女,說不定他心裡也堵着氣呢。”
“呵,父皇十六歲時便娶妻生子,也難怪這些老傢伙都急了。”劉寒珏看着畫像搖頭而笑,彷彿眼前是件有趣好玩的事。
出於他半個親孃的身份,我也大大讚同:“殿下,這娶妻生子,開枝散葉也是皇子的一份職責。”
當然,我其實還有潛臺詞,就是既然他有了那個能力,爲啥要做和尚?放着也是浪費,而且有害身份健康。雖然我很想看見作出了 做小受的模樣,但是隨着他日益長大,他開始往攻的方向發展,本人心裡比較BT,喜受不喜攻,所以便將YY對象轉爲一抹柳腰的劉簫莫去了。
啊~~盪漾啊~~小蠻腰啊小蠻腰,又柔又細,盈盈一握,妖喘連連~~
“若是我夜夜有美人相陪,小喜你不是又要蹲角落去了?”
“啊?”他的話拉回我飄遠的神思,視線落回他身上時,他微微皺眉,手拿畫卷背到身後,“小喜,你最近總是心不在焉,方纔又想哪個男人去了?”
“呃……簫莫殿下。”我脫口而出,奇怪,劉寒珏怎麼知道我在想男人?
他閉眸嘆氣,搖了搖頭,再次睜開雙狹長溫柔的眼睛,漂亮的瞳仁隱隱透出了暖人的咖啡色:“你想他做什麼?”
“想他怎麼那麼久沒來。”我老實地回答,因爲本人覺得這沒什麼好隱瞞的。他也知道我一直喜歡看劉簫莫練戲。沒辦法,每次都管不住眼睛放光的那個功能。
“想看他的女妝?”他一針見血,我立刻點頭,笑成了花:“殿下,你請簫莫殿下來一次吧,那新戲服他穿着一定好看。”
他的眉角忽然抽了抽,面色下沉,轉身朝書桌而去。我拿着畫卷看了看,立刻追問:“殿下,那你到底是喜歡哪個?”
他停下腳步,轉身看我,眸光閃亮,脣角再次微揚:“你想知道?”
“恩恩!”
“那你把手上的畫像拿好,我要從她們當中,拼一個喜歡的女孩出來。”
我看了看手中的兩幅,一個峨眉,一個杏眸,手腕上,還掛着兩幅,一個滴水鼻,一個櫻桃小脣。
“不許動!”他認真地指向我,我立刻將畫像提高,讓他看得更加清晰。
將桌上的奏摺堆放到一邊,他鋪開了畫紙,雪白的宣紙纖塵不染,他好久沒有作畫,一直案頭只有硃紅色,就是用來批閱奏章。
他翻出了許久沒用的顏料,磨墨落筆,可橙黃的燭光下,他細細看筆,認真的神情讓人心動。有人說,聚精會神做事的男人最有魅力。當然,這是個人的口味了。但是,一分屬於他的成熟,在他認真仔細的神情中,已然顯出。真想看他弱冠之禮(二十歲),二十歲的他又會變成怎樣?
從美少年蛻變成美貌青年,修長挺拔,眉清目秀,淡衣藍衫,青青子衿,悠悠我心。春神眷顧,少女傾心。我的殿下,終於,要長成那溫柔如同春水的美男子了。
“嘩啦!”畫卷掠過面前,我拉回神思,他已經收起了畫卷,畫紙上,隱隱可見一娉婷少女,身着白色狐裘,站在紅梅之間。
可是,我還沒看清那女孩的容貌,他便已經卷起,我急急上前,將手上的畫卷一扔,就急道:“殿下,讓小喜看看啊。”
他的手略作停頓,看了看我神秘一笑,擡手刮上我的鼻樑:“我的心思,豈能讓你知曉?”說完,他笑着將畫卷捲起,放上了書架最高處,總之就是我拿不到的地方。
我哀怨地仰望那副被他藏起的畫卷,他走到我的身邊,拍了拍我的腦袋,“不許偷看。”
繼續哀怨。
“小喜,還不來與我寬衣洗漱?”
“哦……”像我這賊廝,怎麼可能不偷看?找個機會拿下來LOOKLOOK。
爲劉寒珏洗完腳,他側身躺下單手支在臉龐:“小喜?”
“恩?”我拿起了腳盆,他笑着我:“今天我乏了,回來幫我按按吧。”
“哦。”他說的是按摩。講起來,今天是他睡得最早的一次了。自從他開始批閱奏摺,我有時反而睡得早。當然,還是因爲他寵愛我。嘿
嘿。
回來把手洗得香噴噴的,總不能剛給他洗完腳,就給他按摩吧。他已經趴在牀上,身着絲綢內單,上面隱隱的暗紋,在燭光下劃過迷人的暖光,長髮鋪蓋他的後背,他面朝牀內。
我就從他腳後爬過,其實是很想從他身上跨過去的,但他畢竟是殿下。有時我還很想踩他呢,這一切,都因爲我是奴才,而只能忍在肚子裡。
伸出雙手,先將他的長髮挽起,放到他的腦後,鋪在銀藍的牀單上,他微閉雙眸而笑,已經進入準備享受的狀態。
雙手放上他的後頸,輕輕揉揉:“殿下,今日你去了太子殿下那裡,談地如何?太子殿下好相處嗎?”我輕柔地問。
他微微睜開雙眸,眸中帶出一絲憂愁:“兒時,我與四皇北的情誼頗深。小喜,你還記不記得當年那聲蹴鞠比賽?”
“恩,記得。小喜個子小,只能在邊上看。”
“是啊。當時我與曦弟和其他幾位皇弟都時常一起玩耍,直到無十三那年,開了武科,便與曦弟和其他幾位皇弟越來越疏遠。我記得,那裡曦弟還很是喜歡你。何以他後來沒有選你做內侍太監?”
他側過臉問。我就說:“小喜不喜歡服侍太子殿下。”
“爲什麼?”
“他把小喜當抱枕,小喜睡得不舒服。”
“哦?你也曾跟曦弟同牀共枕?”他轉過身,單手支臉笑看我,我收回雙手看着他:“恩,其實太子殿下也很寂寞,都沒人陪着玩,而且殿下好像很喜歡小弟弟,聽皇后娘娘說過,殿下因爲小弟弟夭折了,所以一直不開心。他讓小喜睡牀上,是因爲把小喜當弟弟。後來,小喜說不高興做他內侍太監,他就隨着小喜了。再後來,應該是小喜忘了吧,都這麼多年了。”
“什麼?”
他緩緩撐起了身份,鬆散的領口微微滑落,露出他左側線條明晰的鎖骨。
“他說……既然我親政這麼多年,上下齊心,國力昌盛,不如天朝大統便由我來繼承。”
我一怔,劉曦居然開這麼大的玩笑?
“當時我聽罷心中生疼,曦弟已不如當年與我肝膽相照,心存芥蒂了。但是,他卻說了個條件。”他坐直了身體,另一隻手撐在了我身後的牆壁上,靠近我的眼睛,“條件就是把我可愛的小喜送他。”
我從怔愣轉爲僵硬,劉曦真的是那麼說的?!
“一個內侍小太監,換一個皇位,小喜,若是你,怎麼選擇?”指尖掠過我的耳畔,輕輕插入了我的髮根。
衣衫上的清香吸入鼻中,待我回神之時,才發現他已經近在眼前,微笑的臉,和那雙咖啡色的溫柔如水的眼睛。
“當然……是後者……”
“小喜,原來你更喜歡曦弟?”他故作生氣,插入我髮根的遙順刮而下,便除去了我係發的髮帶,我想下拜,可是,可要一彎腰,我的頭便會撞入他的胸懷,微微敞開的衣領裡,是結識的胸膛。那鍛鍊適度的身休,軟硬適度。
我只有垂首,瞬間,長髮掛落,散在了我臉龐的兩側:“殿下,小喜不懂政治,但大家都想做皇帝。既然殿下問小喜如果是小喜怎麼選 擇,小喜肯定是選作皇帝的,做了皇帝,有權,有勢,有錢,有房,有車,還有美女,有什麼不好。”
“你當真不懂?”他的語氣忽然變地認真。“小喜,你懂,你比誰都懂。”
這句話耳熟啊,對,攝政王也說過。
忽的,他扣起我的下巴,讓我與他正面相對:“你津想讓我背上竊國之名?”緊擰的雙眉下,一一雙略帶憂傷的眼睛,“小喜,你到底是誰的人?!”
沉沉有聲音帶着咄咄逼人的氣息,佔據了我面前僅有的空間,我驚詫地看着他,啞口無言。
“曦弟可以用你來開這麼大的玩笑,北宮俊琦又與你一直保持聯繫,後宮無數舍人宮女都成了你的眼線。而你,整日呆在我身邊,不求利祿,不奉承迎合,不伏勢欺人,只是本本分分地服侍我。即使我試探你,觀察你,你依舊滴水不漏。小喜,你到底是誰的人?!”他再次重重追問。
是啊,我到底是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