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絕大部分高級參謀所預料的那樣,在十一月七日,也就是“馬賽海戰”第二天上午的會議上,衛延年也帝國海軍總參謀長的身份,對帝國海軍下一階段作戰行動做出了重大調整。
出人意料的是,這次衛延年根本沒有與總參謀部的幾個部門負責人商量。
當他宣佈,將派遣太平洋艦隊快速戰鬥羣奔赴直布羅陀港,支援陷入困境的大西洋艦隊的時候,幾乎所有參加會議的參謀都表現得極爲震驚。
派遣支援部隊沒有錯,可怎麼也不能抽調太平洋艦隊的兵力啊!
要知道,快速戰鬥羣是太平洋艦隊中實力最強大的艦隊。隨着“宣宗”號建成服役,快速戰鬥羣將擁有四艘快速戰列艦,而且這也是帝國海軍所有的快速戰列艦。如果抽調快速戰鬥羣去大西洋,太平洋艦隊的主力戰鬥羣沒有十足把握對付日本聯合艦隊,至少沒有十足的把握殲滅日本聯合艦隊!
大西洋上的戰事再重要,也沒有太平洋上的戰鬥重要。
不管帝國海軍在蘇伊士運河,在地中海採取什麼行動,其最終目的都是爲了儘快擊敗日本,而不是控制大西洋的制海權。
現在,用對付日本海軍的關鍵兵力去加強大西洋艦隊,不是捨本逐末嗎?
另外,快速戰鬥羣中,除了“仁宗”號已經修復,並且正在加緊訓練之外,其他三艘主力艦都在船廠的船塢,或者碼頭旁,根本不能立即出動。
當時,甚至有人認爲衛延年在開玩笑。
很快,數道由陳錦寬親自簽署的命令證明,衛延年沒有開玩笑!
負責“太祖”號與“太宗”號維修工作的海軍船廠與高雄船廠很快就收到了海軍的命令,務必在十一月十五日之前修復兩艘戰列艦;負責“宣宗”號建造工作的廣州造船廠也收到命令,必須在十一月十日完成“宣宗”號的所有建造工作。隨後,舟山港口司令部與高雄港口司令部也收到了命令,務必在十一月十五日夜間十二點之前,讓兩艘戰列艦做好出港的所有準備工作。快速戰鬥羣司令部也幾乎同時收到命令,立即取消所有官兵的休假,務必在十一月十五日之前,做好遠航的一切準備工作!
因爲帝國已經進入戰時狀態,所以造船廠必須服從海軍的命令。
萬幸的是,戰爭爆發後,廣州造船廠想方設法,不惜減少利潤(主要是人工開支大幅度增加),加快了“宣宗”號的建造進度。到十一月一日的時候,“宣宗”號的舾裝已經完成,主要設備的測試工作完成了九成五以上。如果廣州造船廠按照原來的進度進行建造,在海軍司令部下達命令之後,就算造船廠使出渾身數解,恐怕也無法在十日讓“宣宗”號向海軍“報道”。
當然,港口司令部與艦隊司令部就更不能違背海軍司令部下達的命令了。
九日下午,白佑彬也收到了從高雄發來的命令,立即返回艦隊司令部報道。同時,他也有了新的職務:祖壽清的作戰參謀。
這事可以說是巧合,也可以說不是巧合。
當時,祖壽清原來的作戰參謀正好得了闌尾炎,剛在醫院做了手術,根本不可能在十五日的時候跟隨艦隊出發。因此,祖壽清缺少一個作戰參謀。
另外,祖壽清實際有很多選擇,不一定非要讓白佑彬擔任他的作戰參謀不可。
不管怎麼說,白佑彬覺得自己解脫了。至少在今後幾個月內,他不用留在舟山,可以回艦隊好好“休養”一段時間。
當天下午,他就向“頂頭上司”季常林上校遞交了返回艦隊的書面報告。
因爲他本來就是臨時借調到海軍總參謀部工作,所以不存在季常林放不放人的問題。另外,季常林也確實沒有讓白佑彬留下來的意思。
只是讓白佑彬沒有想到的是,在他趕去搭乘前往高雄的快速郵輪的時候,衛延年主動來找到了他,而且非要用轎車送他去港口不可。
“你的事情,元帥已經跟我說了。”衛延年這幾天非常忙碌,能夠抽空“送”白佑彬已經是非常“難能可貴”的了。“只是,現在‘果敢’號的修復工作還沒有完成,而且我們調整了戰艦修復工作,所以‘果敢’號大概要到明年五月份,甚至六月份才能重新服役。到時候,我會主動與你聯繫。”
白佑彬微微點了點頭,想到自己沒有抽時間去看陳錦寬,他也有點不好意思。
“另外,我有樣東西要你帶給祖壽清。”衛延年一邊說着,一邊從公文包裡拿出了一隻封好了的文件袋。文件袋的上面印着醒目的“絕密”二字。“我已經與祖壽清聯繫過了,他會親自到碼頭去接你。到了之後,務必立即將這份東西交給祖壽清。”
“參謀長,這是……”
“別多問。”稍微遲疑了一下,衛延年又說道,“你也有甲級涉密權,你知道規矩。如果祖壽清認爲應該給你看的話,他自然會給你看。”
白佑彬沒再多問,只是感到手裡的文件袋沉甸甸的。
經過一天兩夜的航行之後,快速郵輪進入了高雄港。果然如同衛延年所說的,祖壽清已經在碼頭上等着他了。
“將軍,這是……”
“先上車,一路上還好吧?”說着,祖壽清很“熱情”的幫白佑彬拉開了車門,根本沒有一點高傲的樣子。
猶豫了一下,白佑彬也沒有多客氣,先鑽進了轎車。
“聽說,你這段時間在海軍司令部過得並不快活。”吩咐司機開車後,祖壽清就拉開了話匣子。“是不是那個鄭恩博跟你搶女人啊?”
“將軍……”白佑彬很是驚訝,祖壽清竟然知道這些事情!
同時,白佑彬也嚇了一跳,因爲走得太急,他甚至沒有跟夏紫瑤告別。
這會不會給鄭恩博留下機會?
“呵呵,年輕人都好強氣盛,而且優秀的男人,都會去搶回屬於自己的女人,哈哈……”祖壽清笑得很大聲,就連前面的副官與司機都忍不住透過後視鏡多看了白佑彬幾眼。“當然,我相信鄭恩博對你根本沒有威脅,我們南洋艦隊的軍官,雖然出身都很普通,但每一個都是最優秀的,哪個女人不喜歡優秀的男人?”
這下,白佑彬真有點擡不起頭來了。
似乎這個時候才注意到白佑彬尷尬的神態,祖壽清也不再開玩笑。“元帥的事,我也聽說了一些。當然,我不是向你打聽情況。說實話,我在海軍幹了幾十年,只佩服兩個人。一個是江洪波,另外一個就是元帥。當年,如果不是元帥,也沒有我祖壽清的今天。當然,我說的是佩服,不是感謝。”
白佑彬“小心翼翼”的打量了祖壽清一眼。
“你參軍的時間還不長,與元帥接觸的時間也不多,接觸多了,你就會知道,元帥爲什麼能夠坐鎮海軍這麼多年。你想想,帝國海軍歷史上,有幾個人在元帥的位置上呆的時間超過了四年?”
白佑彬一愣,這下有想到了。
歷史上,特別是近一百年來,確實沒有幾個元帥幹了四年之久!
“另外,元帥爲什麼能夠得到首輔的器重?家族背景?我呸!”祖壽清冷冷一笑,“海軍中有家族背景的人就如過江鯽,隨便一抓就是一大把。元帥最大的能耐就是,沒有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到底想幹什麼,以及到底能幹什麼。當年,蕭鼎昆首輔看重的也是這一點。說白了,沒有這個能力,誰也無法掌好海軍的舵!”
這些,白佑彬都暗暗認同。
說白了,在很多人眼裡,陳錦寬不但是軍人,還是有着政治家素質的軍人。也就是說,他是天生具有領袖素質的軍人。
“當然,誰也不知道元帥現在在想什麼。”祖壽清微微一笑,“不過,我們很快就會知道了。參謀長是不是讓你帶了份東西給我?”
“對,開始……”
“馬上到司令部了,先別急!”
很快,轎車來到了另外一處碼頭上。祖壽清說的“司令部”就是“太宗”號戰列艦。此時,維修工作基本上已經完成,港口後勤部門的官兵正在爲戰艦補充燃料與淡水。彈藥與食品的補給工作一般安排在最後進行,主要就是爲了彈藥的安全,以及食品保鮮。
祖壽清與白佑彬進了作戰中心後,幾個正在閒聊的軍官立即起身出去了。
“將軍,這是參謀長讓我帶給你的。”白佑彬將貼身攜帶的文件袋拿了出來,“如果沒事的話,我就……”
“坐吧,反正你要看也早就看了。”祖壽清一邊說着,一邊點上了香菸,“另外,參謀長已經告訴我了,可以讓你知道文件的內容。再說了,你是我的作戰參謀,就算我現在不告訴你,今後還是得告訴你。”
白佑彬遲疑了一下,還是坐了下來。說實話,一路上他都在猜測這份文件的內容。
文件一共有三份,祖壽清挑了份最厚的,然後將一份最薄的遞給了白佑彬。
作戰計劃!?看到文件封面上的幾個字,白佑彬暗暗一驚。
如果這是前往支援大西洋艦隊的作戰計劃,是不是太急了一點?英國人的行動還不清楚,而且這纔多少天時間,難道衛延年,或者陳錦寬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早就預料到秦寶獻肯定會把事情搞糟糕,早就準備好了相關的作戰計劃?
這也說不通啊,就算預料到了結果,也不可能預料到大西洋艦隊的具體損傷情況,以及法國海軍的損傷情況,英國海軍可能採取的行動。因此,就算提前制訂了作戰計劃,也需要花費不少的時間完善細節。
難道,這不是去支援大西洋艦隊的作戰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