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涉及到帝國的總體戰略,所以不管是內閣調查委員會,還是議政院調查委員會,在舟山的行動都比較低調。
按照正常程序,兩個調查委員會首先在總參謀部進行調查。
其主要目的就是掌握海軍總參謀部策劃這次戰役行動的目的,戰役規劃過程,以及在戰役實施階段所起到的作用。
參與調查的人員幾乎都有軍事背景。
比如,內閣調查委員會的九名成員中,有七人有服役經歷,其中有四人曾經在海軍服役,另外兩名沒有服役經歷的成員也都與軍隊打了幾十年的交道,對軍隊內幕,海軍的情況瞭如指掌。另外,議政院調查委員會的十五名成員中,有三名退役將領,七名退役軍官,另外五人全都與軍工企業有着密切的關係。
顯然,要想在這些人面前弄虛作假,或者是故弄玄虛,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完成了在總參謀部的調查之後,調查委員會開始傳訊相關的證人。其中,主要是主力戰鬥羣的高級軍官,包括艦隊司令部的參謀,各艦的艦長。
從這裡,就能看出陳錦寬確實想整垮李玉民。
主力戰鬥羣返回港口之後,陳錦寬讓衛延年以戰役彙報爲名,讓李玉民單獨返回了舟山,並且立即將其控制了起來,使其無法與外界接觸。
隨即,衛延年又以戰鬥記錄不詳細爲由,要求主力戰鬥羣重新提交戰鬥記錄。
更關鍵的是,衛延年此時已經扣下了各艦的航海日誌。
也許,戰鬥記錄可以做假,航海日誌卻很難作假。因爲航海日誌是每天單獨記錄的。而且上面有艦長、大副與航海長的簽名。如果有所改動,還得由艦長、大副與航海長簽名認可。如此一來,任何人想要修改航海日誌都不可能。
當時,主力戰鬥羣受損戰艦都已經,或者正在返回造船廠的途中。==艦長則先後回到了那霸,不可能與大副、航海長篡改航海日誌。而作戰記錄又是以航海日誌爲基礎,如果出現矛盾,只能說明作戰記錄有假。
在此情況下,就算那些艦長都是李玉民提拔起來地,他們也不得不三思而後行。
說白了。艦長只是一艦之長,在艦隊沒有多少發言權。戰鬥中,他們只是聽從李玉民的命令。即便李玉民的指揮有錯誤,按照帝國海軍條令,他們也不得不服從命令。如此一來。他們不需要爲艦隊的損失負責。
在情況不明,無法連通一氣的時候,他們當然沒有必要爲李玉民出頭了。
另外,對調查委員會來說,艦隊在作戰中的記錄是第一物證。各證人的證詞只是第二認證,如果相互矛盾。物證的權威性大於人證。
結果,當主力戰鬥羣的參謀軍官與艦長被傳訊的時候,他們都只能按照之前提供給海軍總參謀部地航海日誌與作戰記錄來提供證詞。也就是說,必須得按照實際情況交代戰鬥的經過,而不能刻意包庇李玉民。
直到最後,調查委員會才傳訊了陸戰隊與快速戰鬥羣的軍官。
陸戰隊地證詞影響力並不大,畢竟按照海軍總參謀部的部署,主力戰鬥羣的首要任務是殲滅聯合艦隊,而不是保護陸戰隊。
相對而言。快速戰鬥羣地證詞就相當關鍵了。
從這裡。也能看出陳錦寬確實在存心對付李玉民。
在李玉民無法與手下的軍官聯繫的時候,祖壽清卻能與參謀軍官進行溝通。雖然談不上“串供”,但是隻要保持一致口徑,快速戰鬥羣不但不會爲艦隊損失負責,還是最後扭轉戰局的功臣。
調查結果是可想而知。
雖然當時兩個調查委員會都沒有宣佈最終調查結果(他們也沒有義務向海軍宣佈最終調查結果),但是按照祖壽清的估計,李玉民這次是死翹翹了。就算不會真地被定罪,也肯定要到上軍事法庭走一遭。如此一來,他就算活着,也只是一具行屍走饢,今後別想在海軍發揮任何作用了。
當然,如果李玉民夠明智,他就會以身體健康爲由主動辭去所有軍職。
對軍人來說,這算得上是一個比較體面的結局。相對與“革職”與“提前退役”,主動辭職不但能夠保住名聲,還能享受到將領退役後地待遇。
當然,李玉民最終會以什麼樣的方式結束其海軍軍人生涯,還論不到白佑彬操心。
相對於低調的調查工作,那些記者在海軍司令部與海軍總參謀部的採訪工作就要高調得多,而且吸引了幾乎所有人的眼球。
不說別的,當時帝國最出名的三名記者(全是既年輕又漂亮的女記者)在什麼時候採訪了哪名軍官,對哪名將領做了單獨訪談,在訪談中提了什麼樣的問題,以及得到了什麼樣地答覆,都成爲了當時地熱門話題。
一些年輕氣壯,荷爾蒙分泌過多的軍官甚至還在私下討論哪個漂亮記者在什麼時候穿地什麼衣服,這些衣服的款式是否合適當時的採訪工作,衣服的搭配是否具有暗示效果,甚至使用的是什麼香水。
說白了,對於本來就“陽盛陰衰”的海軍總部來說,突然冒出一大羣年輕漂亮的女記者,一幫年輕軍官不興奮衝動纔是怪事。
當然,最受矚目的還是記者發出的新聞快訊。
按照司令部與總參謀部的安排,只要不涉及軍事機密的報告,都可以發,而且都要大力的發。
不到五天,“快速戰鬥羣”成爲了帝國家喻戶曉的大明星。
同樣的,祖壽清不但成爲了帝國海軍的名將,甚至被很多百姓當作了帝國海軍,乃至帝國的救星。
當時,帝國百姓茶餘飯後,最津津樂道的就是這支由“風火輪將軍”率領的,基本上全由年輕軍官,新式戰艦組成的“傳奇艦隊”是怎麼殺了個回馬槍,怎麼挫敗了日本艦隊的反攻,最終又怎麼在巴西蘭海峽痛殲日本聯合艦隊。
一時之間,一些“退休”了的老說書客還將快速戰鬥羣的戰鬥編成了膾炙人口的故事。
更有甚者,三家電臺還邀請這些“妙嘴生花”,“口舌如簧”的說書客在每天晚上八點的黃金時段到電臺向聽衆當場講述“海軍的故事”。
當然,焦點只有兩個,一是快速戰鬥羣,二是祖壽清。
雖然白佑彬這個名字也出現過多次,也被一些懷春少女給記住了,但是在絕大部分帝國百姓看來,包括白佑彬在內,那一幫子年輕參謀軍官就是祖壽清將軍的部下,感情就好像是大宋朝時期,岳家將嶽武穆手下的岳雲、嶽雷、嶽霖、嶽震、嶽霆、嶽霄那一幫子小將一樣。當然,還缺少一個嶽銀瓶那樣的女將軍。
毫無疑問,這些宣傳幾乎都是海軍策劃的。
後來甚至有人說,當時海軍主動出錢買通了電臺,讓電臺宣傳海軍的戰鬥事蹟,宣傳海軍的英雄故事。
雖然這個說法從來沒有得到過證實,但是不久之後,就有電臺開始宣傳“陸軍的故事”。
從這一點來看,恐怕海陸兩軍都在暗中爲自己搞宣傳吧。
從根本上講,海軍策劃的這次宣傳活動非常成功,幾乎成了戰時“宣傳戰”的範本,就連帝國內閣宣傳部的官員都不得不感慨,再這麼搞下去,他們就要實業了。
對海軍來說,宣傳的直接效果是,不用爲當年的徵兵計劃頭痛了,反而得考慮用什麼樣的理由拒絕那些踊躍報名的年輕人。說白了,即便海軍正在擴軍,也不可能一下招募幾百萬年輕人吧。
另外,海軍在帝國民衆間的地位與影響力得到了提高,而通過民衆又對議政院的議員產生了影響,然後議政院又對內閣產生了影響,最終這種影響仍然作用到了海軍的身上,至少今後在申請更多的軍費時,海軍遇到的麻煩就少得多了。
同時,這輪宣傳“攻勢”也對正在進行的調查產生了重要影響。
實際上,這纔是陳錦寬與衛延年的根本目的。
通過打擊李玉民爲代表的東洋系軍官勢力,海軍的形象肯定要受到很大的影響,如果調查結果最終對海軍不利,甚至會對海軍的戰略規劃,乃至整場戰爭的進程產生負面影響。正是如此,陳錦寬才決定搞“宣傳戰”。
宣傳的主要目的就是要豎立起一個高大光輝的海軍形象。如此來看,祖壽清與快速戰鬥羣只是被推到前臺的演員。即便大多數老百姓由此記住了祖壽清與快速戰鬥羣,可是他們最終記住的還是帝國海軍,以及帝國海軍在戰爭中的英勇表現。
當然,最終的結果也在很大的程度上提高了南洋系軍官在海軍中的地位與影響力。
不說別的,李玉民倒臺之後,祖壽清成爲了唯一能夠頂替他,成爲太平洋艦隊司令官的人選。如此一來,南洋系就控制了帝國海軍兩支最重要的艦隊。即便東洋系軍官並沒有因此徹底失勢,也在海軍中失去了主要發言權。
恐怕,陳錦寬在決定打搞宣傳,並且推出祖壽清的時候,就已經考慮到這個結果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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