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礦上忙了十天,總算沒死人,除了兩個斷腿斷手的,其他基本上都可以自由活動了。丁立也跟礦上管事、大匠混得很熟了。董大壯原來是管事的兄弟,說起今年宮裡派了礦監,盤剝厲害了些。礦監要求趕工多出些銅,結果就出了礦難。
說起醫療費用,礦監就一文不出,董大壯也正愁呢。看着丁秀才是用了很多好東西,能點火燒着的烈酒、止血化瘀聖藥田七膏、還有就是聽榮公公說成都府賣十多兩銀子一小塊的香皂。這都得多少錢啊?
看着董大壯猶豫發窘的樣子,丁立笑笑說:“銀錢好說,我現在正要鑄造些鐵件,想請你們礦上武大匠幫忙一段時間可以嗎?”
董管事忙答應道:“武師傅是礦上手藝最好的大匠了,我派他去,幫你多久都行,大壯去請武師傅來說下。”
“那就太感謝了。”丁立很高興,聽說武師傅比縣城周鐵匠手藝還好些。
“丁公子想鑄造,必定要銅鐵吧?要不我用一些銅鐵給你抵醫藥費怎樣?礦上死了這麼多人,撫卹用錢多,沒辦法請公子體諒包含。“董管事難爲情的說道。
丁立到正想買銅鐵,就說:“也好,礦監那會不會生事?“
董管事鄙夷地說:“這次出礦難,榮公公自身難保。敢再生事,他就別幹這差事了。“
想了想、董管事又說:“先給你們運三百斤銅,兩千斤生鐵好麼。等下月再多運些。“
“那就很感謝了,以後要銅鐵就找你買好了。“丁立很滿意,這些銅鐵基本夠用一段時間了。
董管事見丁立同意也很高興:“大恩不言謝,以後要銅鐵儘管來找我就好。”
丁立想了想又說:“我看這次很多都是頭部受傷,礦工都沒戴頭盔嗎?“
“頭盔一頂要幾兩銀子,礦上都是窮漢,那裡買得起。“董管事嘆息道。
正說着,董大壯帶着一個乾瘦老頭子進屋,看時正是武大匠。丁立忙起身行禮,到將武師傅弄得手忙腳亂,口中說:“不敢當丁公子禮,這次丁公子就了我兒子、女婿的命,還沒拜謝呢。“
董管事給武師傅講了讓他去九龍寨給丁公子幫忙,每月還給五兩銀子,武師傅當然是滿口答應,說不給銀子也要幫丁公子,當天就要收拾東西去九龍寨。
也該回去了,這邊病人傷口都長好乾巴了,骨折的養着就行。小媽也快生了。留下一些草藥,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丁立一行當晚就回到九龍寨。
第二天,馬道士帶着幾個師弟師妹也到了九龍寨,說是來拜請師叔指教道術。丁立自己的事都忙不過來哪有時間陪他們廢話。讓馬師侄說人話,這才說是礦監榮公公請了他們去礦上作法,降魔捉妖,保礦上平安。
嗯、這是道士的正常業務,但丁立也不會,沒法術可教。想起安全的問題,問了共濟社裡誰擅長做藤條編織,到是小雪說坤可兒家會做,丁能說裴甲家裡也會。叫來裴甲一問說祖上做過藤甲,只是太過繁複,要兩年時將才能做好。
丁立不要藤甲,只是要藤編技術,編織安全帽。這個在幾百年後,塑料安全帽之前用了幾十年。防護礦山上的飛石一般沒問題的。
讓裴甲帶人去山裡砍了一些藤條,處理後按丁立要求編織好,在裡邊做好布條懸掛。
讓小弟去抱個寒瓜來,將這藤條安全帽扣在寒瓜上用。讓道真小道姑用石頭砸,寒瓜基本無事。嗯,除了黑豬那蠢貨舉着塊三十多斤的大石頭,狠命扔下,當然連藤條帽都砸扁,氣得衆人跳腳直罵,可惜寒瓜了。
就讓裴甲帶着韋書會、盧昌幾人專門做藤條安全帽,這個丁立估計需要幾百上千個吧,以後還可以擴展產品。在共濟社裡達成共識,以後新開工坊出技術的領頭人可得半成股份。現在裴甲還不是正式社員,就等轉正以後再持有。
幾天做了二十多個藤條安全帽,讓馬道士給帶礦上董管事。這個應該比除魔捉妖更能保護礦工人命。
家裡早準備了產房,二說嬸白金花就在這幾天生產。丁立又叫小雪將產房裡外用淡酒灑了一遍,要用的紗布都蒸過,丁立也讓李木匠做了助產工具,讓李木匠老婆教會接生婆使用。
董大壯將第一批生鐵送來,武師傅就帶着江鐵匠、江大力幾個開始練鐵。用了丁立購買的大坩堝,一次能練差不多三十斤生鐵。
武師傅看到丁立他們用磁窯當煉爐,嗯也不像磁窯。這個建在一間大屋子裡的煉爐煙囪很高,伸到房子外邊還有三丈高,山澗流水被蓄積起來,推動水排帶動大風箱。一問,江鐵匠說建這煉爐工坊就花看幾百兩銀子了,武師傅就搖頭沒言語了。
第一爐,燒了一天生鐵才熔化,武師傅說溫度估計還不夠。這爐直接就澆注準備好的砂箱,這個是急需的螺旋鐵件。
龍寨去年秋收後種了上千畝油菜,夏天收穫了十萬多斤油菜籽。丁立家兩臺榨油機就不忙不過來了,前天又壞掉一臺,必須再做四、五臺才行。
武師傅說這種煉爐,燒起了最好不停,要不太浪費材炭。於是又接着投料,繼續鍊鐵,讓小弟跟着他們記錄配料。
夏天煉爐前邊是很熱的,丁立就從四合院那邊做了一些冰鎮涼茶送來,這樣連怕熱的小弟、黑豬兒都沒怨言了。
後來丁立讓在溶液中陸續投入木炭,石灰,總算在幾天後練出了很好的鋼,至少是武大匠、江鐵匠一致認爲的好鋼。讓這爐好鋼直接澆注成細鋼條,交給江大力馬上熱軋,拉成鋼絲。
這也是丁立夢寐以求的,有了鋼絲,底火激發就能實現了吧。正忙着,看到小花跑進來,喘着氣跟丁立說:“生了、生了。三嬸生了個胖小子。母子平安。“
哦哦,這幾天丁立忙着都忘了小媽生產的事。不過都準備好了,不太會出問題的。大家這才說去賀喜,當然也給丁立恭喜有了一個小弟。丁成也有些高興,總算自己不是家裡最小的了。
趕到四合院就見滿院子的人,都在恭喜得丁山貴子。丁立只好帶着白涼、小雪、青鳥、丁香她們也幫着招待支應客人。
一時嬰兒被抱出來,大家看時虎頭虎腦,雙眼皮。都說極像他爹丁山小時候的樣子,丁家又添新丁,是家族興旺的好兆頭。
說起給小孩取名,老爹不在,得等老爹來起大名。這會也就跟着他媽叫了小名;虎子
丁成被小雪重點教訓,不準亂說話,本來很高興的,沒惹事啊,丁成很委屈。馬道士從小魚洞作法出來,正好遇到,說要免費做了一場法事。
想進裡院去作法祈福,被丁立趕了出來。人家母子要休息,不準打擾。
馬道士跟丁立彙報說:“董管事說藤條帽很實用,礦裡工人都想要。“
丁立聽了似笑非笑地問:“是都想要?真的麼?“
“嗯、是都想買,只是工人很窮,沒太多錢的。“馬道士臉也不會紅一點的。
丁立就說:“這個是必然,我這安排了人專門編織。很快就能大量出貨了。“
斟酌半天,馬道士還是說:“師叔,那採雲機關壞了,很不能再給一臺?“
“怎麼壞了?拿過來我看看修理一下。“丁立說。家裡還有一臺,只是在白金花四合院裡,還想着滿意酒時要用的。
馬道士悶着,道真忍不住就說:“師叔、還在成都府,是宮裡礦監榮公公的人想看看,結果就弄壞了。“
丁立就有些不爽了說:“還是送來看着修理吧,我現在也沒事間去弄那沒大用的玩意兒。“
“那就送過幾天送來,謝謝師叔了。“馬道士鬱悶地說。
幾天後董大壯來九龍寨,找到丁立商量購買藤條帽。丁立直接叫來裴甲,當着董大壯問了生產成本。最後就加了一成直接以四十文錢一個批發給董大壯,讓他高興得說丁公子仁義。
但是丁立還是要求賣給礦工不能超過五十文錢,這個錢不要黑心去賺。董大壯連連同意,保證不亂加價,當天就買光了做好的一批一百二十個運去礦上。
臨走前丁立又問起那幾個傷病情況,董大壯說都很好,除了骨折的兩還在修養,其他的都可以幹活了。又嘆氣說礦監榮公公一天到晚地催着,只好都下礦開工了。
小媽坐月子自有丫鬟婆子照顧,其實白金花也沒漢人小娘那麼講究,生產第三天就起牀洗澡了。畢竟六月天生產流汗,一直不洗澡太難受了,對母子也都不衛生。
這也驚得很多女娘說以後會老了生病,但是羌人就沒坐月子的規矩,也一直沒啥事的。
回到鍊鐵工坊,丁立看到鋼絲已經拉出來了,實驗了用坩堝鋼拉出的鋼絲彈力就很強勁了。裝在針擊機關上,試了十多次,都能將打出燧石火花。如此,燧發槍就快成功了。
丁立跟白涼商量,以後工坊都派羌人護衛值守。想起前幾個月前有人進院子,一直沒查出來。現在需要保密的東西越來越多,還是小心爲上。
跟白金花說了,白金花當然同意。現在丁立每月都給小媽送去三百兩銀子花銷,這也是白金花敢問白家寨要來五十號人的底氣。每月發給護衛丫鬟婆子一兩銀子的月錢,這是在白家寨很難賺到的,現在羌寨的人都想來這邊。
安排重點值守香皂作坊、香水作坊、煉爐作坊。丁立讓他們外鬆內緊,只看好陌生人,必須有共濟社的人帶着才能進出。
這天,縣城的谷秀才來到九龍寨,說礦監榮公公回成都府的路上遇劫匪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