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丁立會齊歐陽公子,一起去縣衙拜謝恩師秦縣令。進到縣衙二堂,秦縣令親切地接見了丁立、歐陽乘風、成真等二十位新進童生。雖然有幾個都快五十歲了,還是都以能當上童生爲榮。
歐陽公子送了一方端硯,成真送的是一盒狼毫毛筆,丁立送的是四隻凝脂膏,五斤白糖。沒辦法丁立家也忘了採買禮物,只好用這些俗物了。只是秦縣令聽見報的禮單,眼中看丁立就更熱切了。
亂了一陣大家坐定,秦縣令又品評起這次的文章,以丁立的那兩句“有心爲善,雖善不賞。無心爲惡,雖惡不罰。”最是痛切入骨髓,深得聖人正心之精要。
有人就讚道:“非秦老大人不能發掘如此佳才,如此佳作能出自我縣,在座與有榮焉。”
“好一個不賞不罰,丁公子要成真名士了,哈哈”有人笑道。
林教諭也道:“丁公子才思敏捷,以後必有大成。”
說得丁立心花裡就有火要冒起了,怎麼自己怎麼好死不死的就抄了這兩句?以後要自保、保家,保護周圍親朋好友,保護成都府?自己就必須練兵打仗。帶兵就要賞罰分明,這麼不賞不罰,還練個啥兵?做宋襄公麼?
丁立哭笑不得,只能撫胸低頭、沉痛地說道:“學生慚愧、僥倖。也是照貓畫虎,不得箇中深意,幸得羣賢良師指點。”
如此大家都更加認爲丁立爲人謙遜老實,不自滿驕傲,是個前途遠大的讀書種子。
好不容易應付過去,當天丁立就回了九龍寨。張老先生也想早些回去,這兩天被谷秀才纏得無法,不知道是何意。
回到九龍寨,全家又是一通接風賀喜。看着自己小院還在擴建,李木匠說還有等到月底才能修建好,也只有住到四合院了。
第二天,丁立依然召集工坊員工講了一個時辰的數學幾何知識,又回答一些問題。剛想去讀書,卻被小海說請去他家。
四嬸家就在丁立小院隔離,這幾天上課都在李木匠家大院裡,也沒注意到小海家來了一家陌生人。
四嬸請丁立進堂屋,引着個粗壯漢子,介紹說道:“這是我家小弟鍾亮,本陝在陝西延安府開飯館。因爲去年得罪衙門裡的胥吏,買賣被封了,老家大哥也只有十多畝田地。無法,只好帶着全家來投。”
原來四嬸日子好起來後,年前就託驛站給老家寄去了一封信,十兩銀子。這鐘亮才知道大姐有了好營生,也就來投奔。
凜冬將至,丁立心中黯然,這是陝西大亂的前奏麼?引發以後數十年大亂的開端還是在陝西。
看着丁立不語,四嬸有些忐忑,又不好意思催促,鍾亮畢竟是跟丁家沒啥關係。
看到鍾亮惶恐的樣子,這鐘亮一家四口到好安排,丁立想了想說:“鍾叔,來了就先幫着四嬸家提煉白糖吧,你家娘子正好幫着做飯。現在工坊正好人手不夠,月錢就算每月一兩銀子吧。”
鍾亮忙帶着他婆娘給丁立行禮道謝,四嬸也說感謝社長。
丁立又問鍾亮道:“鍾叔,現在陝北天氣如何?有旱災嗎?“
“還好。就是冬天要冷些,多少會下些雪。“鍾亮答道。
哦,現在應該陝西大旱還沒開始。丁立想問認識張獻忠嗎?但是現在這人也不一定就叫張獻忠吧。也不知道他真名叫個啥,現在去幹掉丫能改變歷史、讓四川逃過大屠殺嗎?不一定吧。
中午四嬸就包了一些餃子,鍾亮一家都很會包這個。現在工坊賺錢多了,丁立也讓四嬸在午餐都加一些肉食。餃子就很好,不會有分不均的問題。
結果是一千多個餃子,二十多人還是沒吃完。剩下二百多,四嬸說還是用油煎,晚上吃。這道提醒了丁立,讓四嬸殺一隻雞燉湯。用來調餃子肉餡,做雞湯生煎包是不是很香?
畫了張圖,讓小海找江鐵匠做了專用平底煎鍋。要他明天就要做好。剛要去,丁立又叫住小海。再畫了幾張圖,讓鐵匠以後幾天做好幾個鐵盒子。小海問這個幹啥的?丁立說也是做好吃的工具。
怕江鐵匠看不明白,丁立也想跟去看看火銃打得怎麼樣了。自從十月有大量銀錢進賬了,丁立就讓江大力不停地打造火銃。每月都有兩支交貨,短火銃也有兩支。春節後還沒來拿過,應該又有兩三支了吧?
讓小海將圖紙給江鐵匠,丁立去看江大力打造的火銃,又做好了三支。現在可以用丁立家的車牀鏜孔,打造速度就可以快些。只要保證鉚接緊固就行了。
到是鋼絲生產基本停下來了,丁立想到改進火繩槍,鋼絲是必備的,還是讓江大力繼續打造鋼絲。底火雖然還沒實驗成功,但強力彈簧撞擊燧石也是可以發火的。而且擊針試更容易快速上膛激發,也爲以後的後裝底火(火 冒)槍做技術儲備。
這一切還是等考試完成再實驗吧,現在自己想不去考都不行了。
第二天.丁立過四嬸家去做生煎鍋貼。
四嬸見丁立過來就說:“我跟小弟說好了,他也想加入共濟社。社長你同意嗎?“
丁立當然同意就說:“按社裡達成的條例,每個原始社員都可以推薦新會員的。只要他願意遵守共濟社的條例規矩,都可以加入。當然第一年還只能是臨時社員。“
四嬸就叫鍾亮過來給丁立行禮,丁立也以社長身份受了。說道:”條例你都學過了?“
鍾亮答道:“小海都教我背熟了。小人一定會嚴格遵守規矩條例。”
丁立就讓四嬸準備晚上召集大家接引新社員,就讓李木匠主持吧。
“現在教你們做鍋貼,這也是餃子的一種吧風味吧。”當下丁立就教四嬸、鍾亮做生煎鍋貼的做法。當然餡料講究些,做好直接上鐵板烤制,火候也要慢慢摸索。
鍾亮是開飯店的當然一學就會,很快就做出香味撲鼻的鍋貼了。入口燙香、味濃,滿口都流油。
第二天,等小海取回丁立在江鐵匠定做鐵盒子,又教四嬸、鍾亮做麪包。這個也就是麪粉發酵之後不蒸不油炸,裝進鐵盒裡烤制烹調思路不同、當然要加牛乳,牛油。
中午出爐的麪包香氣四溢,直接引來了半個寨子的小屁孩們。鬆軟香甜的麪包撕開,一個小盆友一塊,吃得他們根本不想回家吃午飯了。
二月二十八是小媽生日,小雪讓哥哥做個專門的禮物,嗯這是丁立家的規矩了。小雪有棉花糖,小弟有模型飛機,小媽就也該有。這個丁立也同意,正好最近寨裡流行麪包,那就做個生日蛋糕吧。
底層讓四嬸做好麪包,奶油丁立就教四嬸小雪她們用雞蛋牛奶打發。這個稍微費點體力,打發好奶油就抹在麪包上。上邊的紅字,幸好早做了紅色白糖,加到白奶油裡就可以寫字了。
生日宴會上,當小雪、小成擡着這個寫着福壽無雙的生日蛋糕獻上時,白金花不禁熱淚盈眶。分好蛋糕,蛋糕奶油香甜更是滿口幸福,這真是無上的美味了。
四嬸在丁家祭祖時多少受了些白眼冷落,丁立也看在眼裡。這次傳授他們姐弟手藝,也是想着讓他們去成都府開店。早就想着在成都府提煉白糖了。
這樣跟四嬸一說,四嬸鍾亮都是正合心意,馬上就答應了。田地就交給二伯家耕種了
隔天,丁立召集在九龍寨的原老,商量共濟社在成都府開店的事。並達成了以後社員主營的生意,會裡最多可以給予四成股份,並在資金技術上支持。
鍾亮還是預備社員,不能持有股份。四嬸投資一部分,就讓四嬸丁海持有成都府店鋪四成股份,體掌櫃讓鍾亮擔任。
三月初十要舉行府學考試,丁立準備初五就去成都府。
開店的鋪面二十九高掌櫃來拿凝脂膏時就說好了,就租縣主家的空鋪面。說是還帶一個九間房子的小院。以後在成都府也算有個落腳地方了。
聽說大哥要去成都府了,小雪也要去:“湯姐姐三月十八的生日,她請我去的。”並拿出上次的書信給大家看。丁立想到這次四嬸也去,人多也有照應就同意了。
小弟知道了就死活也要跟去,最後無法,也只好讓他也去。
到是白金花不放心,讓白月、蘇狼跟着兩小屁孩。又讓白涼找人帶信到白家寨,讓多派些人過來。現在家裡老爺升官又有錢了,多養些人也行的。
工坊這邊,將讓二嬸幫忙負責午飯,青鳥、丁香帶管下賬目。
初五、丁立一行十多人就出發去成都府了,一路到平安無事。找到盛世賞,高掌櫃讓店裡夥計帶着去了那個鋪面小院。房屋早被高掌櫃讓人收拾乾淨了,丁立他們基本上是拎包入住。
安頓好後,丁立就去縣主家拜見恩師湯老爺,無非是誇讚加勉勵。還得加緊讀書,也不敢多留。早早就告辭回去讀書了。
初十進場考試,看着足有兩三百人,說是隻錄取五十人,比縣試通過率低太多了。
主場考過,丁立自己覺得還不錯。三天後發榜果然在第五名,算是考上了。同縣的歐陽乘風也過了,就是成真在外圈,還必須參加兩場考試才能定。丁立、歐陽倒是後邊的就不用考,跟家裡報了喜。也要準備最重要的院試,還得加緊刷題練習八股文章。
在府學拜謝魯知府老爺,在府衙遇到秦教授。這秦教授丁立不認識,但秦教授認識丁立。不過這次也沒難爲丁立,只是教訓幾句,丁立也就乖乖受教。
到縣主家,湯先生讓丁立住到外院,準備給丁立特訓一個月。畢竟五月初八的院試不比縣試、府試,那是決定童生功名的考試,朱學正也是極方正嚴謹的,斷無徇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