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騎馬就比步行快太多了,路過五家村看到周圍田地,水稻已經收割完畢,人們忙着耕地播種。一派欣欣向榮的豐收景象。
丁立問路邊村民上次盜匪情況,那人到認識丁立。笑着答道:“丁小哥,上次報了十一顆首級到縣城。說是月底賞賜就會發下來。”
“你們沒損傷吧?”丁立還是問。
那村民說:“沒有,沒有。趕去時,活的全跑了。”
轉到半個多月前廝殺的那個樹林,路上早已全無血跡,好像這裡從沒有發生過打鬥。
白金花帶着大家依然過縣城而不入,草草在路邊茶水店打尖餵馬,就上路了。不到申時三刻就到了成都府。
還是在上次那家大車店安歇下來,留白月在店裡看護馬匹。
白金花看着時間還早就直接去了右衛軍營,到那一問老爹他們前天就回來了。在門口等了一會,老爹就帶着親兵丁易達,徐武出來了。這次沒那麼多衣物,就讓老爹帶着親兵送東西進去,一起出來到客店吃飯喝酒。
老爹還是讓小二去稻香園買了幾樣好菜酒水。
白金花問起眉州的戰事,老爹說這次去眉州,真沒啥意思。官軍一到,白蓮教人就散了大半。真打起來的時候還沒半個時辰就勝了,接下來抓捕匪首教衆到花了八天時間。
說着又拿出一把小刀說是繳獲匪首的,看着還算好就給狗兒了。
丁立連忙起身謝過老爹,又拿出手銃給老爹說:“這手銃十步一內可破鐵甲,帶着防身很好。”
丁山看了看說:“近戰還要點火繩?這個不太適用吧。”
以丁山的武功,十步真的是瞬息可至,所謂十步殺一人,是個武士都能做到吧?那還需要去點火銃。
說的丁立紅了臉忙道:“是兒子考慮不周,又打造了一隻火銃,一併帶了來給父親使用。”
忙進屋拿了那隻江大力打造的長火銃,交給老爹。
丁山又說起這次出戰,四隻火銃就殺死敵人頭目三人,也算立功了。
丁山仔細看了火銃,交給徐武收着。
白金花說起今年家裡水稻豐收,十畝水田收了三十二石穀子。驚得丁山張口喃喃:“這就是壩子裡良田的出產了。”
白金花笑道:“今年九龍寨很多田地多會種油菜,明年我們家工坊就有做不完的活路了。”
丁山哈哈一笑又問道:“還是狗兒有心做出榨油機,水稻產量怎麼這樣高?周兄弟家也是油菜水稻輪種,沒聽說這麼高的產量。”
白金花說:“張管事說是老爺引種的功勞,我看還是大郎用油粕堆肥的肥田效力。”
丁立只說還是父親的功勞,沒油菜又哪來的油粕呢。說的大家點頭稱是。
當夜丁山讓丁易達,徐武回營,後天上午再來客店接他。老爹已經給坐營官張遊擊告了一天假。
第二天,八月十五,丁立還是跟老爹告罪。說明要應唐秀才的邀約,去幫他參加飛天大會,晚上才能回來陪父母吃飯。
丁山到不以爲意,也就叮囑幾句,讓丁立去了。
出門前,白金花讓白月跟着丁立一起去。老爹也讓丁立別帶着長劍,就帶上短刀好了。丁立想想也把手銃帶上了。
丁立帶上包袱,問了小二薛濤井道路,原來在東門外邊了。
丁立急急趕去,路上也遇到一些生員,貴介公子,都往東門外行去。他們都是或是自己拿着,或是從人拿着木蜻蜓。丁立就知道都是去參加飛天大會的了。
也不用問路了,就跟着大家一起走,午時不到就到了玉女津。渡船過去就是薛濤井了,隔江就能看到依江而建的一座三層高樓。隔江但見古木森森,鳳尾吟吟,圍着一帶大院。
跟着衆人來到一個大院,只是門口有家丁青衣守着,無請函不放人進。
丁立有些懊惱,這會怎麼找唐秀才呢。只好隨遇而安了,也就跟着白月一起站在路邊看江上風景。
轉到江邊到有一些小攤販,賣着各種小吃,丁立也覺着餓了,就跟白月找着麪點米糕吃了一肚子。
午時三刻就看到王府一隊家丁,引着幾頂轎子,直接進了大院側門。
旁邊圍觀的羣衆說估計是貴人進去了,這大會快開始了吧。
果然就見那望江樓上,陸續有貴人美女登樓落座。待到二樓上基本坐滿。三聲鼓響,就有木蜻蜓飛起,聽到院內聲聲喝彩。
丁立正鬱悶間,卻看到馬道士,跟着一個小轎到門口。正要上前行禮,卻看到馬道士伸手護着一爲嫋嫋婷婷的美貌小娘下轎,言笑晏晏地進門去了。門口的青衣也沒攔住要請函。(刷臉啊)
還是邊上一位羣衆旁白解說:我認識那位美女,是翠景樓的當紅歌姬韓小玉。那雜毛也配去護着,應該放下讓我來。
丁立到覺得這小娘比之林中小仙女差太多,也就無感了。正想着是不是找個空地,將自己帶來的木蜻蜓也放飛,總不能白來一趟吧,或許能賣出去。
正猶豫間,卻看到一個生員在向自己招手,仔細一看是上月在青藤書店遇到的王案首。
丁立忙過去行禮問道:“王案首一向可好,可跟唐公子一起來的嗎?”
王案首搖頭說:“唐秀才家裡有事,前天就回彭縣了。”
丁立就只好悵然道:“可惜了,唐公子本讓我助他參加大會呢。”
王案首笑道:“小哥,你自己可以去參加大會啊,何須可惜?”
丁立苦笑道:“小子只是白身,無緣得進。”
王案首也是個不拘泥的性子,就說:“這有何難,跟我進去就行了。”
王案首又問起丁立上次買的書讀完了嗎?
丁立說道:“張老先生意思是先讀通四書、五經,再學時文。湯老爺卻說讀完四書,再選讀一兩經通讀後再學時文。”
王案首點頭,說道:“丁小哥能改進竹蜻蜓,對格物一道應有心得?”
丁立順口說道:“湯老爺教訓:格物致知,知行合一。”
王案首好奇問道:“湯老爺教你的心學?你說的湯老爺莫非是舉人湯正書?”
丁立想想說:“不知湯老爺名諱,聽張先生說湯老爺原是舉人。”
王案首笑嘆道:“那就是了。湯舉人原是我家祖父學生。只是家貧,中舉後被選中做了縣主賓儀,可惜了大好前程。”
丁立心中一動道:“王公子是建新伯後人?”
王案首傲然地說:“祖上只是同宗,我祖父卻是建新伯首徒吳愛的再傳弟子。深得心學真傳。”
丁立忙行禮再謝:“小子草莽,以後還請王公子多指教。”
王案首自是有請函的,門衛看了也不問帶幾人從人。當下就帶着丁立,白月也就跟着就進了大門。
進到院裡,丁立才知道這裡的木蜻蜓真是千奇百怪,林林總總早超出了自己的想象。聽王案首講解:這大會也不比誰的漂亮好看,只看誰的飛得最高。最好是能飛到月宮中去的,那纔是聖品。
丁立四處看看,卻沒看到馬道士人影。卻聽到樓上咿咿呀呀有人在唱歌,估計是上樓了。
王案首遇到很多相熟同學,過去一陣寒暄問候。
有人問王案首道:“世善兄不是說沒玩過這木蜻蜓嗎?怎麼也來參加品評。”
王案首笑道:“這位是做木蜻蜓的丁小哥,帶進來見識見識諸位打造的上品。”
丁立忙給衆人作了個羅圈揖。
再看衆人的木蜻蜓很多都是自己做的,放飛基座雕花畫獸很是精美。丁立自己的放飛基座跟別人的一比,就是傻大粗了,被衆人一致鄙視。
沒辦法,丁立一天時間趕工做出來的,也沒時間讓李木匠雕琢。噢。李木匠最多也只會刷一層清漆,雕刻啥的全不會。
再看蜻蜓翅膀,各位的也是五彩斑斕,美不勝收。比之小雪她們繪製的要精美好看得多。
只是,翅膀上的形狀幾各有千秋了。有幾個到是模仿了出售中的木蜻蜓翅膀,弧形做得似模似樣。不過實際的飛行效果,還有待以後放飛再看了。
看了一圈下來,丁立對自己做的木蜻蜓就很有信心了。
還好院子很寬闊,現在也有幾隻木蜻蜓放飛了。只是都沒飛過三層樓高的,自然算黜落了。
這臨江樓,三樓也有五長高,九龍寨賣的木蜻蜓一般也就是飛四、五長高。大號的現在只給唐秀才做過,難怪唐秀才能在月初的大會能拿第一上品。
丁立遠遠看到楊大使,卻態度謙恭地跟着王府朱管事,殷勤幫着架着一個大號木蜻蜓基座。丁立想過去行禮,楊大使看丁立的眼神卻如同陌路,丁立就不好過去了。
這時,一個王府家丁過來問了王案首,就拿出一個牌號,說是叫到號,就可以去放飛木蜻蜓,依號計高度。
丁立就問那家丁:“管家,這蜻蜓是怎麼品算高度呢?”
那家丁嗤笑,指指院外的高塔說:“自有高人在觀測塔坐陣品評。”
丁立回頭看時,果然在院外緊鄰着一個高塔上依稀有幾人在那。
再看拿到的木牌,上邊用硃紅寫着,“丁字未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