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又到了狩獵的季節。
江大力打造好了火銃,又讓李木匠裝上一尺長的槍 託,江鐵匠安裝好火門機括,試着用裝了八錢火 藥,打放了兩次,都沒炸膛。
江鐵匠還是教訓丁立說:“這火銃裝火 藥不能超過四錢,要不炸膛了與江家無干。”
給了三兩銀子,丁立在江鐵匠細心教導下學會了火銃打放,江鐵匠又送了三十顆按火銃口徑大小鑄造好的鉛子,以及一小袋火 藥。
丁立在寨外試了試,準備進山打獵時帶上,也看下這火銃的真實威力。
想起丁三水他們玩過的鳥槍,又去找江大力要了些散碎小鐵珠。散彈打鳥雀一打一大遍,那樣應該很爽、很厲害吧。
這次進山打獵跟去年一樣,還是大伯丁開組織帶領。丁平、丁能以下二十多人。還有就是湯小公子,湯家小姐姐騎着小馬,以及張管事帶着張猛等七八個家丁。再就是白金花帶着白家寨的護衛,白涼他們四個。
小雪死活跟着小媽白金花也去了。小弟也想去,被大哥一聲喝罵,就乖乖去私塾上學了。
林林總總加起來快四十號人背弓帶箭,牽狗架鷹、扛槍拿刀的。一大羣人在丁開引領下,一大早就進山去了。
進山走了七八里,來到一個有小溪流過的紅山谷。就是流向九龍寨的那條小溪,流過寨子匯入小石河。這裡地勢比較寬闊,西南走向,長約一百多步,最寬處有六、七十步,便於人員展開。
丁開將人分成三隊,丁平帶一隊從左邊上山,白金花帶着丁立跟白家寨的人從右邊上山。自己帶着小公子姐妹兩,張管事以及家丁二十多人留在河谷。等着丁平,白金花他們將野獸趕下來獵殺。
丁立跟着白金花一隊,拿着火銃一起上山。爬到半山腰他們就按約定,往山下大聲叫喊着向山下驅趕野獸。
丁立覺得有些無趣,將火銃裝上一些小鐵子做散彈,想試試驅趕野獸效果。
正想胡亂開一槍玩玩,卻見前邊十多步忽然飛起一隻雉雞,丁立正好點着火繩,想也沒想擡手就放銃,果然是雉雞應聲兒落。
白涼放出身邊的獵狗,跑過去叼了回來。
白涼不由贊到:“大郎火銃打的很準啊。”
丁立雖然覺得自己發射擺的造型很帥,但這麼近的距離,又用的散彈打不中才是白癡。
看看雉雞,也點可惜,漂亮的長長尾毛被打折。
“好漂亮的羽毛,可惜了,在成都府能賣三百文錢一支。”蘇狼低聲說。
白金花見了就對丁立說:“大郎還是裝鉛子吧,一會遇到大蟲,散子不管用的。”
丁立臉紅了紅,只好裝上鉛子。
嗯,本是來實驗火銃威力的。
小溪邊,丁開領着十幾個子侄家丁在河谷挖了一些陷阱,用枯樹枝野草蓋上,就招呼家丁們一字排開準備弓箭刀槍等着。
張管事招呼着幾個家丁鋪開一張土布,上邊擺上小桌椅,請湯小公子,小姐姐喝茶休息。
小雪久等覺得無聊,就採了些野花編成花環戴着顯擺。湯小姐看着好玩,也讓小雪教着編了個帶上,花花綠綠很是好看。
不到一個時辰,就聽得丁平、丁立他們從山上傳來喊叫聲音。又聽見山上一聲火銃響,陸陸續續也跑出一些小野獸。很快丁能、丁明,小雪他們就射殺了十幾只野雞、野兔。
看得小公子,小姐姐心癢,也拿着短弓小弩跑到前邊來射擊。張管事忙帶人上前護衛,勸他們退後些。
接着看到兩隻大野鹿帶着幾隻小鹿跑下來,丁能他們射中一隻大鹿,那鹿卻不倒。反往小溪上游跑去。
丁開忙拿着強弓快步追上,去連發幾箭纔將其射倒。引大家得一遍歡呼。
遠遠看着白金花他們帶着人快步下到河谷邊,卻叫喊的更大聲,只是聽不太清。
到他們快跑着衝近時,看清了後邊有一隻獵狗,追着一個屁股上插着兩支箭的獵豹,鑽出樹林,飛速跑下山來。
河谷邊的張管事帶急忙着幾個家丁上去阻攔,連射幾箭都沒射中。
獵豹閃過弓箭,卻直奔小公子,小姐姐這邊衝來。
嚇的小公子,丟了短弓回頭就跑。小姐姐倒是很堅定(嚇傻了吧)手持弓弩,站在那原地不動、擋着小弟。。。
就在那獵豹衝近小姐姐不到五步時,一聲火銃響起,獵豹身上血光一閃,又衝了一丈遠,就在離小姐姐伸手可及的地方,才倏然倒地。
不知怎地,小姐姐的雙腿一彎,一屁股到坐草地上,手無力地下垂,正好摸到獵豹的耳朵上。
當是時、張管事、丁開、家丁們救援不及,張管事的黃狗就知道叫,也不敢上前,
嚇得衆人一身冷汗。看到獵豹倒下,着才安住了狂跳的心。
丁立很感謝小媽白金花的提醒,火銃裡換了鉛子。
如果是散彈,估計打不倒獵豹,小姐姐倒會滿身會開滿血花。
當獵豹倒下,丁立跑過去卻看到:一身白衣,頭戴花環的小姐姐湯漱玉臨危不懼,拿着一隻弓弩,擋在逃跑的小公子後邊,堅定地迎着獵豹,直到獵豹倒在她身前。
然後,不可思議的是,她居然坐到了獵豹身邊,用她那白玉般的手,輕輕地撫摸着美麗的大貓。
宛如守護森林的仙女,像是在安慰着這逝去的精靈。
眼含秋水,又像是在心裡唱着哀婉的逝歌。
這一剎那,丁立覺得自己一直堅定沉靜的心開始狂跳了,又似乎有團火在胸口燃起。
這一刻似乎是要靜止永恆。
幾息之後,就聽到一聲大哭。
若杜鵑啼血,哀草木而驚百獸。
梵音動四野,裂林泉而震九宵。
丁立底下頭,熄了火繩,查看火銃,沒有裂紋,一切完好,果然是之好火銃。
這一銃大約三十多步遠,一舉擊殺大蟲,威力端的了得。
白金花經過丁立時,眼中笑意一閃而過,快步去安慰小仙女。
看着白金花跟小仙女說了幾句話,小仙女就不怎麼哭了。還學着白金花的樣子,踢了那懶在地上的獵豹幾腳。又悄悄快速掃了丁立那邊一眼。
張管事家的黃狗這時帶着幾個兄弟跑上來,圍着獵豹屍體亂叫,像是在爲主人炫耀獵物。
卻被白涼的獵狗一聲低吼,就嚇得收了聲,搖着尾巴退了回去。
白涼過來一把拿過丁立手中的火銃,仔細查看了起來。
發現火銃藥室一點沒開裂,是把很好的火銃。
蘇狼就問丁立也想要一隻,幾個白家兄弟也一臉期待,聽丁立說打造一隻要八兩銀子。白家幾兄弟都就有點氣餒。
有驚無險,大伯召集大家收集了打來的獵物。小雪跑去數數,共計:一隻大鹿,兩隻小鹿,三十五隻野雞,二十九個野兔,獵豹一隻,野豬兩隻、在陷阱裡抓到。
總之這是一次勝利快樂的狩獵、豐收吉祥的狩獵。
中午就在紅山河谷小溪邊,展開了野外燒烤。
這次丁立帶了一大瓶清油,給野味刷一層清油、撒上鹽,嗯,再刷一層清油。
誰叫丁立家是開榨油坊的呢,這會浪費是種美德。
張管事又拿出一瓶蜜蜂,給最好的肉上刷一層,散上井鹽。一邊烤一邊刷清油,烤好後再撒上野蔥。於是完美多汁的美味燒烤就呈獻給了小仙女、小公子。
小公子,小仙女很快就在烤肉美味之中心神澄淨,忘記了驚嚇不快。
嗯嗯,其他人吃的沒有刷蜜蜂,只刷清油的烤肉也很美味。
至少白涼他們是這樣說的,大家也很贊同。
小雪有點不同意,被哥哥說想不想學玩火銃?
這樣小妹就忘了不同意見。
小雪拿不穩八斤多重的火銃,丁立就用三根樹枝捆成一個三腳架,將火銃架在上邊就很穩定了。
用小樹枝做個圓圈,中間紮上樹葉支到五十步外。
自己先打了一銃。跑過去看,瞄準中間結果打到圈下邊上。看來這火銃遠距離準度還算可以吧。
讓小雪打就將靶子擺到二十步,這樣小雪一銃就打在靶心。
很準,小雪很歡樂,高興地要學着裝彈再玩。
看到小雪在玩火銃,丁能,丁明以及白家兄弟也跑過來要玩。
小公子,小仙女看到小雪他們都玩得很高興,也跑過來要玩,張管事也攔不住。
丁立只好給丁明使眼色,丁明會意又將靶子挪到十一、二步的地方。
丁立也就將火 藥只裝兩錢,再換上散彈。
嗯嗯,這樣小公子一銃就打得靶子樹葉亂飛。
湯小公子哈哈大笑,顧盼自雄,威風八面,效果完美。
小姐姐湯漱玉也是一銃中靶,喜笑顏開,很好的銃法。
半個時辰下來,直到將帶去的 火 藥用完了,火銃還是完好無損。
一陣陣火銃聲響起,大伯丁開就知道今天的狩獵結束了,周圍十里的野獸都會被嚇跑。
那就該回去了,張管事也很贊同,有驚無險很好,更好的是無驚無險最好。
回到寨中,當小公子將大鹿、獵豹自豪地獻給孃親家嚴時,縣主很開心大度。張管事拿到了二十兩銀子賞賜,散給大家一人五百錢,於是衆皆大喜稱謝。
丁立沒拿錢,只要了幾隻野兔。
心裡那丁三水傳染的小心思很快就算出,那張獵豹皮在縣城能賣三十多兩銀子吧?可以打造四把火銃。
嗯,君子言義,小人言利。
張老先生,湯老爺才教訓過。
丁立自覺要自省了。
可是,老爹去打仗需要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