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整一天,斥候來報沙普兩家都回了自己的山寨,他們急着回去組織防守,佔着蒙自城的土兵也跑了乾淨。武定土司吾必奎帶領的幾個土司軍還在昆明沒動身,不知何故。
丁立聽了心念一動,忙召集衆人商議。
這吾必奎是在十多年後崇禎死難才造反的,現在領軍留在昆明目的不明。當然這些丁立不能給大家說,只能商議安排下一步掃蕩沙普兩家。
趙先生首先起身說道:“丁社長在水西之策就很好,下一步可以分化周圍土司。“
“趙先生的意思是個俘虜分配土地?將他們編爲軍戶?“丁能問道。
趙先生擺擺手說:“也不能將他們編成軍戶,朝廷有制度,沒朝廷准許不能私下接受軍戶。雲南土司林立,種族不同,仇家也多,強行分散爲民戶也不可行。最好還是剷除反叛的大土司,護持保留跟我們交好的中小土司。“
丁立也知道,一味地想改土歸流現在根本不現實,還是朱變元老大人的這招,分化瓦解才適合目前情況。
但昆明事件是否發生?這纔是迫在眉睫的事。必須立刻安排,要不遲了雲南只會更加動盪。
這不合符丁立的發展計劃。
想明白了,丁立就說道:“趙先生之辦法很好,我們現在也只能給胡巡撫建議。丁能你帶左哨,再加一千二百民勇配合龍知州剿滅阿迷州、王弄山土司。鍾亮、丁海留守果作堡。“
丁能、鍾亮起身領令。
“趙先生跟我一起去昆明,當面給沐家、胡巡撫說明厲害,爭取他們採用消減土司之策。“丁立主意已定,必須早日去昆明,但願是白擔心。
有請來龍在田,派丁能帶兵幫助一起去攻打阿迷州等處、造反土司的巢穴。
丁立、趙先生帶着蘇狼兩百騎兵,馬老實、江赫竹(黒豬)兩百中軍,全部騎馬去昆明。
趙先生說是否必要帶這麼多人護衛,丁立只說是防止意外。這誰多無話可說了。
七月二十一日,丁立一行來到昆明府城。城門守卒很是鬆懈。卻發現就在他們附近就有一隊土兵駐紮,丁立感覺就有些不對。
等到了天府商社的店鋪,見到丁羽,他們到很是吃驚,說怎麼社長到昆明瞭?城裡這邊還沒得到果作堡消息。
丁立這才意識到,昨天都喝多了,忘了寫捷報,昨天一大早就出發,也沒來得急報功。實際上是丁立怕昆明出事,太過急切,忽略了其他事情。
知道沙普聯軍被打敗,丁羽這才放心,他們說這樣已經好多天了。幾個土司在問巡撫衙門索要糧餉武器,胡巡撫正在籌措,現在朝廷旨意還沒到昆明,沐家跟巡撫、巡按衙門都已經和解,估計沐天波世襲黔國公應該會被朝廷通過。
但是丁立總覺得要出事,讓丁羽馬上集合全部人馬,準備應急。
自己讓何寧帶着去沐王府,求見他們當家主事的宋氏老太君。
丁立帶着馬老實,江赫竹兩百社軍,去沐王府。蘇狼就留在天府商鋪隨時增援。
沐王府世代鎮守雲南,聚集了海量的財物。據說沙定洲奪取昆明後,轉運沐王府中金銀財寶就用了一個多月。
王府大門那幾個守門的家丁,蘇狼看了說還不如果作堡訓練兩月的民勇。難怪十多年後,面對沙定洲的突襲,沐天波只能拋下子女母親逃跑,基本上是全家罹難。
蘇狼塞了二兩碎銀子給門房,丁立、蘇狼帶着八個社兵,擡了四口箱子就進了王府。
管家聽說是蒙自官軍打了勝仗報捷,忙請進裡院候着。等了一柱香、嗯、十分鐘。丁立被帶進了銀安殿,看到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孩子坐在寶座邊上,有個盛裝中年貴婦陪着。
管家忙道:王太妃、沐世子、宣指揮使丁立。
丁立只好上前行禮,宋太妃示意管家扶起說話。
呈上報捷文書,七月十九,打敗沙普聯軍,斬首三千五百二十一級、俘虜萬餘。現在果作堡千戶丁能、石屏知州龍在田正在攻打阿迷州,不日就可報請全功。
沐天波接過管家送上的文書,雙手呈給祖母宋太妃,宋太妃看了點頭喜道:“真是大喜事了,丁指揮功勳不小,我們沐家定要給你向朝廷請功。“
丁立再謝,送上禮單。宋太妃看了不住點頭說你還知禮。
“啓稟娘娘,卑職看到城門有武定土司兵徘徊,他們的人心難測,我軍在俘虜中得知有武定聯絡普名聲的信使,其意是要一起造反。請娘娘要多加防備。“丁立忍不住還是說道。
宋太妃面色一寒,厲聲問道:“丁指揮怎麼一來就挑唆武定土司?他們要反早反了,還會等到你們打敗普名聲?”
“我這是日夜不停快馬趕來昆明報捷,其他人還不知道沙普聯軍戰敗消息。只是娘娘,就算武定土司無心造反,我們暗中提高防備也好。”丁立也覺得自己心急了,沒有真憑實據,誰會相信武定土司會造反呢。
宋老太君有些不耐煩,揮手道:“你自去巡撫衙門報捷去吧,有普聲名打敗的消息也能壓服土司們的小心思。”
丁立無法,只好告辭,臨走時,將自己一把手銃送給沐天波。小孩子年少,當然喜歡這些新奇玩意,當場就要開火玩。嚇得宋太君、管家忙奪下火銃。
丁立又教了他們這火銃的用法,很方便,安全,裝子藥也快捷。沐天波試了一搶,果然好用。就想多要幾隻,正玩笑間,大門方向卻有人吵鬧起來。
一個沐府家丁急急忙忙跑進來,不小心跌倒在地,也顧不得行禮,叫道:“土司造反了,造反了。”
衆人都吃了一驚,就聽見大門方向火銃聲響起,城南方向也有火銃聲。
宋老太妃氣急,踢了那家丁一腳問道:“哪家土司造反?快說。”
管家也將家丁抓起來道:“沐十三,你快說,太妃問你話。”
“是武定土司、還有兩個小土司,他們劫持胡巡撫。說我們沐家造反,要剿滅沐王府。”那沐十三喘着氣,說道。
宋太妃,聽到鉅變,一口氣接不上來,昏了過去。沐天波、管家丫鬟婆子一陣手忙腳亂,亂叫找郎中。
丁立看着不好,這沐家不能亂,忙拉過沐天波說道:“現在不能亂,必須組織護衛反擊。要不你們沐家就要滅家了。“
那小孩那有主意,看着他祖母,還沒醒來,再看他孃親,正在忙着照顧老太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