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分鐘後,車隊脫離了公路,而進入荒僻土路,此時的他們就像一羣不斷蠕動的甲殼蟲,在植被蔥蘢的曠野上,時隱時現。
而邪神他們的汽車也一路顛簸中,跟在後面。
他們即不知道對方要往哪裡去,也不知道對方想幹什麼。
終於,前面的車隊停下了,邪神見車裡的人都紛紛下車,於是他們也下了車,徒步,踩踏着地面的叢草向前面走。
走到了前面,纔看見原來已經到了一處荒廢已久的碼頭。
那裡的一切都因時光的流失而變得殘破,腐朽。
沒有了曾經的喧鬧而歸於死寂,只能聽見風吹過柱欄,發出的呼嘯。
這時,羅本站在碼頭已經高度腐朽,甚至於顫顫巍巍的跳板上。
“這裡是一個被廢棄很久的碼頭,大家都看到了,這裡平時沒有人來,但是你們有得可能不知道,這裡還養着一羣我的寵物!它們非常乖,也非常可愛!當然那是對於我而言的!而且它們還給我創造巨大的利潤!這個,就沒有幾個人知道了!哈哈,所以,在我被人算計,僥倖逃脫的昨天,我要慶祝感謝幫過我的朋友和兄弟!而今天我要到這裡餵我的寵物了,感謝它們使我發財!它們比很多人都好,因爲它們沒有拋棄我!更沒有害我!”
說着,他停頓了一下。
隨後繼續說
“你們想不想知道我會拿什麼餵養它們?”
他在問,但是沒有人回答。
“好,現在就讓你們看看!”
說着,他示意幾個人擡着幾袋沉甸甸的東西,弄上了跳板。
那跳板立刻發出急促的“吱嘎”聲,好像就要斷裂。
隨後,幾個人把包打開了,從裡面拽出幾個人來。
衆人都有些目瞪口呆,包括邪神先生,而溫蒂冰冷的面孔則沒有什麼變化。
這時,羅本拿出一隻手電筒,用一根
強烈炫白的光在他們每個人臉上掠過,其中一張面孔讓邪神即吃驚,又不意外,那就是羅本的副手,那個出賣羅本的人。
而手電筒在另外一張臉上掠過的時候,溫蒂卻低聲說了一句
“那是警察署暑長!他竟然敢……”
她沒有繼續說下去,不過邪神已經理解。
羅本真是太大膽了,竟然抓住了警察署暑長,難道他真敢處置他嗎?
但是緊接着的做派,已經證明了一切。
“把他第一個扔下去!”
隨着羅本手指的方向,兩個人已經抓起幾乎癱軟的羅本曾經的副手,拖到了跳板頂端。
這時,人們都聽見來自於跳板下面,黑漆漆的水體在激盪,發出聲響。
而這時,那名副手臉上早就變成慘白,再也笑不起來了。
他在苦苦哀求。
隨着羅本的一個命令。
他立刻被推下了跳板,“嘭”的一聲響,那是他墜入水裡的聲音。
緊接着,衆人都清晰地聽見,下面的水體就像開鍋一樣,併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音,還有人慘叫掙扎的聲音,相混合,幾分鐘後,才恢復平靜。
隨後,那名警察署暑長也被推了上去。
“羅本,我是警察署暑長,你不能對我這樣!你沒有權力對我這樣!你這是在犯罪……”
他叫着。
“你勾結我的副手,暗算我!我怎樣懲罰你都不過分!其實,我昨天完全可以把你在慶祝宴會上幹掉,但是我不想讓你死的太舒服!所以纔等到今天!推下去!”
最後,他發佈了命令,那個暑長掉了下去,又激起水面上一片歡騰。
“那是什麼?爲什麼羅本要餵養它們?”
邪神有些疑惑,輕聲問着溫蒂。
“那應該是一羣鯊魚!他一直都在利用海洋生物進行販毒,我們卻沒辦法得到這方面的證據!”
溫蒂說。
“今天算證據嗎?”
邪神問。
“算,只是沒有辦法拍照!否則,就完整了!”
在他們嘀咕的時候,又有三名人員被推下去。
到這時候,祭奠活動才告一段落。
“啪啪”
有些凝滯的空氣裡傳來拍巴掌的聲音,那是羅本,他站在暗夜的碼頭上,高高的影子像浮出水面的魔鬼。
“各位也看到了吧?跟着我的,我不會虧待他,哪怕是一條鯊魚!但是,背叛我的也不會有好下場!這就是結果!”
說罷,他又舉起了雙手,看起來像要投降或者跳海。
“好了,精彩的時刻總是讓人難以忘懷,而又那麼短暫!希望諸位永遠記着今天晚上這精彩的瞬間!”
說着,直接向下面走,而整個周圍的氣氛也因此變得舒緩,就在這時,他又突然停下了。
“那裡有人,抓住他!”
他突然指着邪神他們背後的方向,叫起來。
當邪神迅速轉身,他迅速撲捉到一次瞬間的閃光,然後消失。
舒緩下來的氣氛又迅速被緊張起來的情緒激盪起來,很多人開始向着那個方向奔跑追趕過去。
他們在通過這向羅本證明着自己的忠誠,那是遠離鯊魚口的最好方式。
邪神猛然意識到了什麼,他也開始追趕,他的動作甚至讓溫蒂莫名其妙,但是她沒有立刻跟着追趕,而是穩穩當當地像回走。
等她回到邪神的汽車邊時,邪神已經坐進駕駛室。
周圍的人還在四下裡的草叢中搜索。
而邪神則開動了汽車,並打開了大燈,在兩根耀眼的燈柱下,他故意讓汽車兜着圈子,看起來他也在搜索,只是方法更聰明。
其餘的人也反應過來,從草叢裡跑回到車上,並打開了燈,學着邪神往周圍延伸着尋找。
無數汽車的光柱在夜色籠罩的叢草頂端劃過,並不斷地碾壓,光束時而交織匯聚,又時而分散。
構成的燦爛的光網,足以把周圍每一寸土地和草叢的縫隙,都照射的原形畢露。
在他們尋找裡,邪神已經把車開到了外延,他沒有離開,而是繼續做尋找的把戲。
直到三十分鐘後,羅本放棄了尋找後,車隊返回,而邪神才隨着整個車隊,離開那片已經幾乎被碾壓平整的區域。
“你的表演很有天賦!”
溫蒂突然說。
“那當然,我可是超級演員,要不然也不會被你這樣的冷美人看好!”
“你!”
溫蒂瞟了他一眼,過了將近一分鐘,才降低了聲調問
“我真的很冷嗎?”
“冷,很冷!”
說着,邪神故意哆嗦了一下。
溫蒂不再搭理他,只是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車隊重新回到了高度公路上,速度在加快,而邪神的心情也變得輕鬆,他甚至打開車窗吹着夜風,還吹起了口哨。
當車隊下了高速進入市區,那輛處於中間位置的豪車偏離了車道,緩緩減速,直到與邪神的汽車並列。
“怎麼樣?邪神先生,今晚過得不錯吧?哈哈”
羅本探出頭,臉上露出快活而又猙獰的笑容。
“不錯,這叫快意恩仇,我喜歡!”
邪神停止了吹口哨,大聲和他說。
“哈哈哈”
一串忘乎所以的大笑傳過來,又隨風而逝。
此時,前面出現了交叉路口,車隊開向了另一個方向,而邪神則選擇直行。
“出來吧!”
他們剛剛穿過一個紅綠燈的時候,邪神突然叫了一聲。
溫蒂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他。
“快點,別裝了!”
邪神又喊。
終於,溫蒂聽見後面的靠背發出“啪”的聲音,被推倒了,緊接着從裡面爬出一個人來。
“啊!是你!”
溫蒂有些吃驚。
她正是迪賽澾,她爬出來,手裡提着一個照相機。
“你是不是瘋了?跑到那裡拍照?你考慮過被發現的後果嗎?”
邪神繼續氣呼呼地訓斥。
“可是我又沒有……”
對方想怯怯地解釋,而邪神卻不願意聽。
“你沒有?沒有被抓,是嗎?我第一反應就知道偷拍的那個人會是你!我還猜到你會跑回車裡,所以立即開車!不然,搜索過周圍,在一輛一輛車進行搜查,你還能跑掉嗎?”
邪神的語氣裡滿滿的憤怒
“明天我就送你離開!否則,你還會給我惹出更大的麻煩!”
“我……”
“必須走!”
邪神根本無心聽她說話。
氣憤讓他恨不得立刻把對方扔進飛機,然後隨便她去哪裡,那就再也與他無關。
“你拍照了?”
溫蒂突然來了興趣,她身手抓過對方的照相機。
“是,我就是想拍幾張關於黑幫的照片,然後……”
就是這句話還是被暴怒的邪神打斷。
“然後,然後就出名了,是嗎?然後就有成就了,是嗎?可是你的生命呢?你覺得沒有我,你這會兒還能活着說話嗎?”
邪神氣的拍打着方向盤。
他從來都沒有這樣珍惜過自己的生命,甚至他始終認爲自己的生命就應該和自己的身體一道,最終被丟棄在沙漠裡,草窠裡,泥潭裡,像一隻螻蟻。
而他此時卻爲了這個曾經素不相識的人險些丟掉性命而大發雷霆。
他的情緒其實是在傳達自己對生命珍惜的另一種方式,一種無限悲哀的方式。
“可是,你在呀!”
迪賽澾小心翼翼的反駁。
“明天,明天你必須走!”
邪神重複了,餘怒未息。
“有了照片可太好了!這可是最好的證據!”
溫蒂卻高興了,臉上露着難得的笑容,不過她只是暗自想,沒有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