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阿姨,林阿姨你醒了,快看,我的一千隻紙鶴都折完了!”
聽到那個熟悉而稚嫩的聲音,林向晚緩緩向着聲音傳來的方向轉過臉。
視線中,如以往一樣模糊一片。
然而,又有些不同。
她的眼睛上,彷彿是蒙着一層玻璃,上面積滿厚厚的灰塵。
可是,就在此刻,卻彷彿是有人一點點地抹去了那灰塵,有光線進來,眼前的一切開始漸漸地現出一些輪廓。
她看到一片紅,那是一片耀眼的火紅。
然後,那輪廓也漸漸地具體起來。
她看到了!
那是千紙鶴,火紅色的千紙鶴,裝在一個纏着漂亮絲帶的玻璃瓶子裡。
在玻璃瓶子後面,是一張臉。
小小的瓜子臉,整齊的齊劉海下是一對黑而亮的大眼睛,小小的鼻子,小小的嘴巴……
此刻,那隻粉嫩嫩的小嘴正在一張一合地說話。
“林阿姨,林阿姨你怎麼不說話呀?……”
看着那張陌生的小臉,聽着那熟悉的聲音,林向晚終於控制不住情緒,身子顫抖着,她的兩隻眼睛瞬間已經滿是淚水。
“林阿姨,你……你怎麼哭了?!”
看到她眼中流出淚水,楚樂忙着伸過小手,幫她擦拭。
感覺着那隻小小軟軟的手掌擦過臉頰,林向晚哭得越發厲害。
“林阿姨,你別難過……我已經摺完一千隻紙鶴了……你的眼睛……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一旁,楚笑晨和洛峻等人看到她的樣子,都是沉默着沒有勸慰。
“恩,樂樂,阿……阿姨不是難過!”林向晚吃力地擡起手掌握住她的小手,向她露出笑意,“阿姨是高興……阿姨太高興了……因爲……因爲樂樂幫阿姨折了一千隻紙鶴,阿姨的眼睛已經好起來了。”
聽到林向晚這一句,所有人都是眼中一亮。
“阿姨,你……你看得見我?”楚樂第一個驚聲叫道。
“對!”林向晚伸過手掌,輕撫着她的臉,“我們樂樂真漂亮,大眼睛、小嘴巴……還有今天的紅裙子,真可愛!”
“媽媽!”楚樂驚喜地轉臉,看向身邊的楚笑晨,“林阿姨看見了,林阿姨真得看見了……這個紙鶴可靈啊,林阿姨的眼睛真得好起來了……”
“是啊!”楚笑晨扶着她的肩膀,“爸爸不是說過嗎,好人都會有天使守護着的,所以林阿姨已經好起來了……”
說到這裡,楚笑晨的眼睛裡亦已經帶上哭腔,強忍着淚水看着牀上的林向晚,她揚着脣角,微笑着,“向晚,恭喜你。”
“謝謝!”林向晚的目光掠過楚樂、掠過楚笑晨……一一地看到在場的每一個人,“謝謝你們……我……我對不起你們,我……”
她曾經做過那麼多卑鄙的事情,爲了想要達到目的不擇手段,差點釀成大錯。
可是他們……他們卻並沒有計較這些,反而還在對她好。
尤其是楚笑晨……
看着眼前那個揚着脣角,含着淚,一眼欣喜地看着她的楚笑晨,林向晚的眼前也是不自覺地閃過兒時二人初見時的情景,那個女孩也像楚樂一樣閃着一對無邪的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