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躺在病牀上的人是我,我會選手術。”
電話那頭,楚笑晨並沒有猶豫太久,就道出她的答案。
誠然,這是個兩難的選擇,可是,如果站在病者的角度考慮,手術無疑是最佳的選擇。
像一塊石頭一樣無知無覺地活上十年,還是像一朵鮮花一樣綻放十天?
如果讓她選,她一定會選擇後者。
那樣的活着,和死有什麼區別?
“如果是我呢?”洛峻又問。
這一回,楚笑晨猶豫了。
如果躺在病牀上的人是洛峻,她一定也會糾結許久,畢竟,失敗就等於死亡。
眼看着自己在意的人死去,那樣的選擇不是誰都能接受的?
洛峻沒有逼她道出答案,而是溫和開口,“你和她曾經是朋友,你覺得她會怎麼選?”
楚笑晨低低開口,“我印象中的林小青(即林向晚)……是那種只要活一天就要燦爛一天的人,她一向不喜歡平淡。”
與林向晚曾經在一起呆過數年,楚笑晨知道,這個女孩是寧願用生命換取片刻燦爛如煙花的人。
她虛榮、急功盡利,從來不甘於平庸。
“沒錯,你很瞭解她。”洛峻認同的點頭,“她確實是這樣的人,我想……我已經有答案了。”
電話那頭,楚笑晨溫柔開口,“手術日期訂下來告訴我一聲,我回北京陪你。”
“好。”洛峻輕應着,“笑晨,你爲什麼不問我?”
“因爲我……我不想讓你爲難。”楚笑晨很誠實地答道。
躺在病牀上的人不是洛峻,她可以答得灑脫,但是,如果真得換做是他,她還能那樣快地說出“我選手術”這四個字嗎?
不!
她不能!
洛峻重新轉過臉,看向遠處的萬家燈火,“如果真得到了那樣的時候,我會帶你走遍天下,拍下很多照片和短片,儘可能地提高手術的成功率,然後再給你做手術……這樣的話,餘生我都不會孤單。”
電話那頭,楚笑晨的胸口悶悶地有些疼,“傻瓜,我不會離開你的。”
“當然了,我只是假設。”洛峻很輕地揚起脣角,用調侃的語氣說道,“假如真是有一天,我處於那樣的情況,你不要幫我做手術,我想……多活幾天。”
這樣,就可以多陪她一些日子。
楚笑晨吸吸鼻子,“洛峻,我討厭這個話題。”
“對不起。”洛峻深吸口氣,將語氣調整到輕鬆的狀態,“你晚飯吃得什麼,我兒子有沒有好好吃飯?”
“吃了好多,菜、飯、還有湯、水果、甜點……最近的飯菜他似乎很喜歡,一直沒有什麼反應。”
“還有甜點,是什麼?”
“草莓慕斯,李菁和我一起做的。”
“你還會做甜點,我怎麼不知道?”
“今天現學,賣相差點,不過味道還不錯。”
“說得我都餓了,我也去吃點東西。”
“好,快去,那我先掛了。”
聽着電話那頭,楚笑晨將電話掛斷,洛峻垂下握着手機的左手,輕輕地籲出一口濁氣。
病房的門被輕輕推開,沈一舟走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