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笑晨茫然地順着人行道向前走着,腦子裡反反覆覆地全部都是洛峻。
沙漠裡黑暗中,他的溫暖和讓人安心的聲音。
被窩裡,他將她冰冷的手掌放到自己的胸口。
……
二千萬買來的畢業,樂樂的一條命,甚至連她的命也是他救的,這麼多的人情債,她該怎麼還?
轉過身,走到橋邊的欄杆邊,她擡手搭上欄杆,茫然地看着下面的河道。
眼角餘光捕捉到公園裡一個老人身影倒下,她猛地直起身子,轉身衝上臺階。
一路奔下臺階,穿過草地來到老人面前,楚笑晨擡手扶住他的胳膊。
“大爺,您怎麼樣?”
老人家吃力地擡起手掌,“藥……藥……口袋……”
楚笑晨忙着將手伸進他的大衣口袋,果然摸出一個藥瓶,看一眼說明,她迅速取出幾粒藥送到老人家嘴裡。
一手扶住對方的肩膀,一隻手掌就幫對方揉着胸口。
對方的情況,明顯是心臟病發作的徵兆,簡單的急救她曾經在學校組織的活動裡學過。
在她的幫助下和藥力的作用下,老人家發青的臉終於緩緩地恢復過來,呼吸也漸漸變得均勻。
楚笑晨看對方情況好轉,這纔將他扶起來,坐到不遠處的木椅子上,仔細幫他拍掉身上的木塵。
“大爺,您好點了嗎?”
“好多了,謝謝你,小姑娘。”
老者深深地喘了口氣,擡起臉來感激地看向她,因爲剛纔跑步覺得礙事,楚笑晨已經摘掉了眼鏡,看清她的臉,老者的眼睛裡一下子就現出驚愕。
“那就好。”楚笑晨直起身子,“用不用,我向您的家人打個電話,或者我送您回去?”
“不用,我的人馬上就回來。”老者回過神來,“小姑娘,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您就別問了,好好休息一會兒,回家去吧。”
知道老人家是想感激她,楚笑晨擺擺手,迅速離開公園。
不過就是舉手之牢,既然對方的家人馬上就來,她也沒必要再留下。
楚笑晨離開之後沒多久,一位四十歲上下的男子就已經從遠處走過來,來到老者身側,將手中捧着的一束菊花恭敬地送到老者面前。
“董事長,您要的花。”
老者接過花束,撐着手杖直起身子,擡手示意對方不要跟過來,他就緩步走到橋下,將那束花放到橋墩邊。
“雨柔,爸爸來看你了。”直起身子,老人家長長地嘆了口氣,“對不起,都是爸爸當年太固執,才害了你和楚喬……”
說到這裡,老人家的語氣已經有些哽咽。
摘下眼鏡,用手帕拭了拭眼鏡,老人家緩緩地彎下身,向着花束鞠了三個躬,“剛纔那個女孩和你很像,雨柔,這一定是你故意安排的,你是想要告訴爸爸,你已經原諒我了嗎?”
沒有人回答,大橋上,汽車呼嘯而過。
橋下,河水靜靜流淌。
沒有人知道,二十年前,這裡曾經有一對夫妻因爲車禍喪生,更沒有人知道,每年今天,這位老人家都會來這裡送上一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