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車子，焦陽幾乎是一路衝進機場候機大廳，他緊張地四下巡視，尋找着她的身影。
機場內，人流川息。
“莫北！”
他一次一次地叫着他的名字，間或，有人向他回頭轉眼，可是沒有一個人，會爲他停留。
注意到前面一個套着牛仔褲的長髮女孩，他飛奔上去，抓住她的胳膊。
“小北？”
對方轉過臉，那是一張帶着錯愕的臉。
同樣的年輕，可是，不是她。
“先生，您有事嗎？”對方打量他一眼，客氣地問。
他搖頭，“對不起，我認錯人了。”
焦陽找遍整個機場，也沒有找到莫北，昨晚碾轉整夜，他直到清晨時分才迷糊睡着，又餓着肚子找了一幾個小時，到最後幾乎是疲憊地無法站立。
退到一個空椅子邊坐下，他看一眼手中握着的那一隻掛着機器貓掛飾的鑰匙，緊緊地收緊手指，擡起手掌，抱住了自己的頭。
機場裡，有人哭泣着分別，有人笑着相擁。
每一個人都是行色勿勿，他一個人坐在冷冰冰的金屬椅子上，形隻影單，只有那一隻小小的機器貓陪着他。
他就坐在那裡，直到一個人走到他的面前。
“先生，您需要幫助嗎？”
機場的保安人員溫和地問道。
焦陽擡起臉，“你有時光機嗎，我想回去。”
那樣的話，他就可以再回去，回到她沒有離開的時光裡。
當她向他提出那個問題的，或者，他會換另一個答案。
保安人員看着眼前這個英俊的男人蒼白的臉，一時，無言。
……
……
醫院。
莫文再一次擔心地看看身側的莫北。
原本，莫文打算等過幾天再對莫文修的身體進行火化，就是擔心莫北受不了這個打擊。
可是今天一早，莫北就告訴他，今天就要進行火化。
“小北，你真得想好了？”
莫北雙眼裡有明顯的充血，不僅是因爲哭過，還因爲沒有睡好。
事實上，她昨天晚上整晚都沒有睡，再加上身上的白衫襯和黑色套裝，越發顯得臉色蒼白。
“想好了。”莫北的聲音微微沙啞，語氣卻是極平靜的。
這些年來，她與父親之間有過誤會，有過爭吵，她也曾經怪過父親，可是，在她的心目中，父親那個人，一直就會在那裡，無論她再如何鬧，如何任性……他罵她也好，訓她也好，總會在那裡。
直到昨天晚上，看着他在她眼前離開的時候，她才突然意識到，他早已經在她不知道的時光裡衰老。
父親已去，她也已經不再是孩子。
從今天起，她將長大。
不能再不懂事，不能再任性，不能再衝動，不能再隨心所欲。
看看她的表情，莫文原本還打算勸她不要去火化場，到底還是做罷。
眼前的莫北，長髮利落束起，臉上看不出太多的悲傷，有的只是平靜。
彷彿，一|夜之間長大。
“小姐，都已經準備好了，您籤一下字。”
一個手下跑過來，將一份文件送到莫北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