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身慕熙有點好奇,這酒是誰帶入地獄的?
難道是殷寂以前放在黃金棺材裡的酒的,不過以前倒是不曾見到殷寂喝過。
因此慕熙纔會有些好奇。
殷寂還是沒有說話。
此刻的他的心湖正在翻江倒海,他心裡想了很多很多的事情。
即使留在地獄的分身,一般來說,分身慕熙也不會親自來找他的。
但是現在慕熙來了。
而是既小書知道真相之後來找他,難道是小書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熙熙了?
熙熙也已經知道了全部的事情了?
所以,殷寂此刻的心湖一點都不平靜,只是表面上看起來,完全看不出來有任何的變化。
他的俊臉,在他刻意壓制着情緒之下,顯得非常的冷淡。
沒說話的時候,更像是不認識眼前的人是葉慕熙一樣。
甚至都不曾理會。
分身葉慕熙也不介意殷寂有沒有理會,她將地上碎裂的杯子撿了起來,然後放在了袖子中,打算一會兒帶到黃泉河中融化掉。
地獄真的很荒涼,一點綠意都沒有。
沒有綠意的世界,一眼望去,就給人一種極爲陰森黑暗的感覺,而事實上,地獄也是如此。
將碎片撿起來之後,分身葉慕熙就在殷寂身邊坐下來了。
她望着前方,也沒有介意殷寂是不是有注意到她的存在,緩緩的開口說道:“在地獄裡,完全感覺不到時間的變化,只覺得每一天都是這麼的漫長,可是在人間界中,每一天都是這麼的短暫,一不留神,就過去了幾個月,甚至幾年。”
殷寂順着慕熙的視線看過去,見到分身慕熙正在盯着天邊的圓月出神,便淡淡的開口道:“你想說什麼?”
殷寂的語氣很冷淡,一副完全不想跟她多說什麼話的意思。
分身葉慕熙忽然回頭,看着殷寂道:“我是慕熙。”
殷寂微微一頓。
或許對於別人來說,不會明白,分身葉慕熙這突然冒出來的莫名其妙的一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但是殷寂卻聽懂了。
她在告訴他,現在的她,是真正的葉慕熙,而不是分身。
又或者是說,正在跟他說話,跟他交流的,是本體葉慕熙,不是分身。
慕熙的本體,正在控制着分身和他說話。
一般來說,只要本體不控制着分身的話,分身完全是根據本體潛意識裡的言行舉止去完成任何一個命令和事情的。
也因此,慕熙的前兩個分身,和她本身性格相差太大的緣故。
但是現在隨着慕熙的精神力越來越強,修煉的分身也越來越強,自然而然,她控制分身的能力也是越來越強的。
殷寂微微移開眼,有點不敢直視分身葉慕熙那雙清冷的眸子。
就好像,透過那雙美眸,能夠看見真正的本體慕熙在注視着他一樣。
殷寂移開視線之後,語氣依舊冷淡:“對於我來說,你是分身,還是本體,沒有什麼區別。”
見到殷寂依舊是想跟自己撇清關係,慕熙心裡微不可聞的嘆息一聲。
人間界裡,默衍正在睡覺,她便將精神力主要放回了地獄的分身中,去陪了陪舅舅。
舅舅正在作畫,他說過他正在完成一幅精心的畫,因此慕熙不敢去打擾他。
腦海中搜索到了分身正在地獄裡的計劃,正在統計和記錄那些地方的邪祟比較多,於是慕熙就直接用本體控制分身,在地獄裡記錄誕生邪祟的地方。
然後,就來到了這裡。
她其實來的時間有一會兒了。
她來的時候,殷寂面前有一杯酒,那杯酒凌空而立,就在殷寂的面前。
她不知道殷寂爲什麼只看着那杯酒,不喝也不動,只覺得那個靜坐在那裡的背影,非常的孤獨。
她不由自主的走了過來,來到了殷寂的身邊,並且告訴了他自己是誰。
“殷寂,我已經知道了。”慕熙盯着殷寂的側臉,緩緩開口道。
知道了他的言不由衷,知道了他的心口不一,知道了他所有的苦衷。
殷寂整個人都不好了。
滿腦子都是——熙熙果然知道了!
熙熙果然知道了!
他就知道!
知道小書肯定會告訴熙熙的,小書那個大嘴巴,一點都不可靠!
但是……小書好像也並沒有答應他說,不會告訴熙熙啊!
殷寂心裡瘋狂的咆哮,千言萬語,到了嘴邊,卻成了冰冷的:“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慕熙抿了抿脣:“你現在說什麼我都不會相信的,你這個人,滿嘴的謊話,剛開始的時候,我那麼的相信你,你卻並沒有做值得我相信的事情,之後,我學着相信你,你卻又來這麼一出,讓我討厭你。”
慕熙說得越來越快,語氣也越來越急,顯然心裡也有點氣,更多的是對殷寂的無奈。
“你做的事情,就不能明明白白的告訴別人嗎?告訴我們,不管什麼事情,只要一起齊心協力,就能夠度過難關的,你爲什麼不相信試着相信別人呢?”
殷寂沉默着,沒有說話。
慕熙看着他,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就在慕熙以爲殷寂會一直沉默不吭聲的時候,殷寂突然開口了:“我沒有不相信你們。”
事實上,整個大世界,他只相信熙熙!
如果連熙熙都不能相信的話,呀就真的不知道這個世界還能夠相信誰了。
慕熙道:“那你之前爲什麼要隱瞞着一切?爲什麼要騙我呢?”
殷寂忽然笑了起來。
他笑起來的時候嘴角歪歪的,彷彿帶着點壞壞的笑。
“告訴你什麼?告訴你之後,讓你爲了復活我,費盡心思,折騰來折騰去,但是,即使忙活這麼長時間的,到最後,也需要付出你的性命來做代價嗎?”
慕熙連忙道:“或許還有其他辦法,並不需要以命換命!”
殷寂從遠處收回目光,目光落在慕熙身上想,血紅色的眸子帶着深沉的情緒。
“熙熙,我不想接受任何的‘或許’。”
慕熙:“……”
殷寂又道:“我的人生中,沒有‘或許’兩個字,只有‘行’或‘不行’,只有‘能’或‘不能’。”
慕熙玫瑰色的脣瓣微微抿了抿,抿成了一條直線。
是人是狗自己瞅,是人做人事說人話,是狗永遠說人話做狗事,狗永遠改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