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晨走了進來,敲敲門,出聲問:“有什麼事啊?”
“你去調查一下,楚一或者是海川其他比較大的公司,看看他們的老總後天晚上有沒有什麼安排。”
“怎麼?你打算宴請別人嗎?”
“不是,是有可能別人宴請我們!”
第二天剛上班,顧銘來到辦公室的時候,方晨已經在他的辦公室裡等了,翹着二郎腿坐在沙發上,吃着早餐三明治,弄得整個辦公室裡都是三明治的味道。
顧銘捏着自己的鼻子,一臉嫌棄,說:“大早上的你就來我辦公室裡吃早餐,你倒是很清閒啊!”然後,他上前打開了窗戶,想要換換氣。
“我現在手上已經有了你想要的資料,你也不打算讓我在這邊安安靜靜的吃完早餐嗎?”
方晨現在是有資料,萬事足的樣子,一臉的驕傲自得。
“行行行,你吃吧。吃完你再好好的跟我說。”
顧銘用勺子攪拌着剛剛秘書端進來的黑咖啡,他已經有兩年的時間沒有吃過早餐了,每天早上都是一杯黑咖啡。
醫生經常會勸他,早餐不能忘。
而他的胃,也在他一日又一日的蹂躪之下,越來越差了。
當他解決完了一杯黑咖啡的時候,方晨也剛好解決完了他的早餐。
顧銘將一包紙巾準確無誤的砸到了方晨的身上,說:“現在吃完了,可是說了吧?你看看你,把我辦公室弄得,估計今天一天都有這個味道了。”
“哈哈。”方晨打着哈哈,然後收起了笑鬧,一本正經的說:“明天晚上是顧爺爺邀請他們去顧家老宅參加一個酒會,對外說,好像是爲了歡迎你回來。難道你不知道嗎?”
“知道。”
倒也不是在撒謊,顧銘昨天晚上已經猜到了這個可能性了,而且,他還猜到,沒準顧爺爺要在這個酒會上宣佈一些什麼,所以纔會讓自己和方白一定要出現在現場。
只是,也僅僅是猜測,所以他現在還不能說些什麼。
“既然你都知道了,昨天干嘛還讓我去調查啊?”
“看你太閒了,派點任務給你做。”
“我閒?”
方晨瞬間加大了分貝,一臉不敢相信,“我這麼忙啊!顧總,你的雙眼是長在頭頂,所以沒有看到我在忙嗎?”
“現在看到也不遲了。”
顧銘說完,便擺擺手,示意方晨離開了。
然後,他拿出自己的手機,找出了許久未撥打的一個號碼,是一家專門定做女士晚禮服的店,接通後,他便說:“幫我做一件白色的晚禮服,長款的。”
“尺碼是多少的?”
顧銘沉默了,他的腦海中不自覺得浮現出那個晚上,思索片刻,他毫不猶豫的報出了三個數字,他想自己應該沒有記錯的。
最後,他特地叮囑電話那頭的員工,說:“不要送我公司裡來,我等會兒將新的地址發短信給你。到時候送過去,如果有人問你是誰讓你送過去的,你也不要說。”
所以,當這兩天一直住在楚一家的蘇夏傾收到了這麼一條晚禮服的時候,她的第一個想法便是楚一。
她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將晚禮服從盒子裡拿出來,放在身上比試了一下,這個款式是她最喜歡的,不似一般的晚禮服這麼暴露,可是也不會讓人覺得老土。
蘇夏傾小心翼翼的摺疊好禮服,放回原處,臉上原先的笑容漸漸隱去,這個酒會,到底該去還是不該去呢?
她猶豫了,按理她應該嚴詞拒絕的,可是,卻又有一絲的期待,過去一定能見到顧銘吧?
在她停留在自己的世界裡,專注的想着明天的酒會,將琴音從臥室裡走了出來,手中拿着一隻玻璃杯,問:“夏夏,怎麼跪在地上啊?”
蘇夏傾連忙站起來,拍了拍自己的膝蓋,說:“沒什麼。”然後,她上前,接過將琴音手中的玻璃杯,幫她倒好開水,拿進了臥室。
正準備離開,迎面走進來的將琴音開口說:“夏夏,坐下來和媽媽說說話吧。”
“恩。”
其實,昨天見完顧爺爺回來之後,蘇夏傾便時有時無的躲着將琴音,因爲她怕,媽媽會不會問她爲什麼要等兩天才回去海葵?還有,顧爺爺找她,到底是爲了什麼事情?
她沒有想好,應該要怎麼和媽媽說。
將琴音拉着蘇夏傾的手,緊緊的握住,輕嘆了一口氣,說:“夏夏,媽媽也不知道還能陪你多久了。”
“媽,你怎麼能說這種話呢?你一定會陪我很久,很久的啊!”
蘇夏傾抽回了自己的手,雙手環住身旁她的腰,將頭埋在她的懷裡撒嬌。她不敢想,如果沒有了將琴音,她以後會怎麼辦?
“可是,你知道的,每個人都有生老病死,遲早都有這麼一天的。”
“那媽媽,你就遲一點啊,多陪我幾年,好不好?”
“媽媽儘量,好不好?”將琴音轉動着眼珠子,想讓眼眶裡的眼淚往回流,最終還是失敗了,她只能用自己的手,擦擦眼角流下的淚水。
她說:“夏夏,跟隨自己的心走,不要等失去了以後再後悔。”
蘇夏傾被將琴音突然冒出來的這一句話弄迷糊了,擡頭看着她,問:“媽,你怎麼突然這麼說啊?”
“我看的出來,你的心裡是有他的,對不對?”
將琴音並沒有說話中的那個“他”到底是誰,但是,蘇夏傾一下子變知道了。她直起身子,理了理耳邊的碎髮,卻還是否認着自己的內心,說:“媽,你想太多了。我現在只想要和你一起,好好過日子。”
“我以前也想過,有一個女兒了,以後就好好過日子吧。可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還是會不自覺地想他,那種感受,纔是真的難受。”
這是將琴音第一次在蘇夏傾的面前提起自己的傷心往事,她的雙眼望着前方,彷彿是突然想起了那個一直被她放在心底的男人,不自覺得帶上了一絲的笑容。
“媽,有時候,不是兩個人想在一起,便能在一起的。”
在他們兩人中間,還橫亙着一個蘇家,一個顧爺爺,還有一個方白。
將琴音張了張嘴,彷彿還想說點什麼,突然聽到了開門聲,說:“應該是楚一回來了。我們以後再說吧。”
說曹操,曹操到。
楚一手中拎着一條袋子,站在房門口,笑笑說:“母女兩個人,在房間裡說什麼悄悄話呢?”
“沒什麼。”蘇夏傾走上前,看了一眼時間,問道:“你今天怎麼這麼早就下班了?”
楚一將手中的袋子遞給她,挑了挑眉,說:“你明天晚上沒衣服穿,我就去買了一件給你。”
“什麼?”蘇夏傾一臉驚訝,繞過他,快步走到了客廳,拿起那件白色的晚禮服,問:“難道這件不是你買來的?”
楚一搖搖頭,皺眉說:“我買的這件還在我自己的手裡,難道你不知道是誰拿來的?”
“我沒有看到是誰送過來的,開門的時候就看到這個盒子擺在門口……”
說完,蘇夏傾雙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睜大了雙眼。
她看到,楚一也是一臉的瞭然。
他們都已經猜到了,除了他,已經沒有別人會給自己送來這一件晚禮服了。
蘇夏傾強打起精神,將這件衣服摺好了放回去,對着楚一伸出手,“你還把衣服拿着?還不趕緊拿出來給我看下?如果不合適,還能趕緊拿去換啊!”
楚一買來的是一件香檳色的長款抹胸式禮服,雖然相比較之下,略顯成熟與暴露。但是,蘇夏傾已經決定了,如果明天晚上一定要出席那一場酒會,她便穿這一件出現了。
於是,她將衣服放在身前比劃了一下,問:“怎麼樣?好看不?”
“好看。”楚一看了一眼,欲言又止,“只是,那一件?”
“放着吧,不太適合我。”
蘇夏傾說着違心的話,其實,那一件纔是她喜歡的。
站在臥室門口的將琴音將這一幕看在了眼裡,搖搖頭,嘆氣一聲,卻在轉身的時候,眼前突然一黑,瞬間失去了知覺。
“媽媽,媽媽……”
“阿姨,你好點了嗎?”
蘇夏傾與楚一的聲音一直在將琴音的耳邊環繞,只是,時近時遠。將琴音想要告訴他們,自己沒事,只是有點累了,想要睡一覺,可是,她使勁的張了下嘴巴,還是說不出任何的話。
她放棄了。
她任由黑影籠罩了自己,最終,她失去了全部的知覺。
當將琴音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身處在醫院的病房了。
她舔了一下乾燥的嘴脣,想要擡手,可是渾身沒有力氣,好不容易舉起來,卻又重重的垂下了。
這聲響,倒是吵醒了睡在沙發上的蘇夏傾。
她連忙起身,走到病牀邊上,輕柔的撫摸了一下將琴音的髮際線,問:“媽,你好點了沒有?我現在就讓醫生過來看一下。”
“我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