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若安神情鎮定道:“你能不能現在送我回去,到剛纔的醫院裡面,我想去再看看他。”說完這話,秦若安重重的閉上了眼睛。
要去醫院?秦若安這是轉了性子了?鄧亮有點高興,“你這是願意跟他緩和關係了。”
秦若安白了鄧亮一眼,“什麼緩和關係,不管怎麼說,他也是因爲我的原因才受了傷,剛纔我的態度的確也不怎麼好,於情於理,都應該再去看看他纔是。”她有些不耐煩的問道:“你到底送不送?”
“送送送,怎麼能不送呢?你坐穩了,咱們這就回去。”鄧亮很高興的把車子轉了個方向,朝着醫院的方向又開了過去。鄧亮邊開邊說,“既然你決定好好的跟他道謝,公司裡的事情你就暫時不用管了,一切都有我的呢,你就放心吧,等你把這邊的事情都處理好了,咱們再回公司見面。你要是擔心落下了什麼課程,最後我親自給你補上。”
他們的設計比賽是要培訓一段時間的,這纔剛過了沒幾天,還有很長的時間需要準備,一天兩天的,不怎麼耽誤事。秦若安聽了點點頭,“你是主管,當然都是按照你說的去做了。”
“你可不要用這種陰陽怪氣的話來恭維我,我可是受不起。你以爲我不瞭解你,嘴上這麼說,心裡指不定怎麼詛咒我呢,嘿嘿。”鄧亮真的是很高興,雖然他對韓影川的印象不怎麼好,但是這次爲了秦若安,他終於正面跟尹思琪對上了。公司裡的情況,鄧亮也很清楚,跟尹思琪撕破臉了這對韓影川的事業意味着什麼鄧亮也十分的明白。
他能近乎放棄事業對上尹思琪維護秦若安,跟韓影川慣常的性格來說,的確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以前他總是鄙視韓影川爲了工作對秦若安不理不睬的,甚至坐視尹思琪去欺負她。現在韓影川終於像個男人,知道保護秦若安了。
這樣的人,讓秦若安跟他和好還算有點可能。
鄧亮很快就把秦若安給送了回去,他把車子熄火,笑眯眯的在司機的位置上坐着,“你快去吧,我在這裡等你,不用計較時間,我的時間多的很。”
秦若安一邊下車一邊說:“看你現在像什麼樣子,一個好好的藝術總監,弄得跟個拉*的似的,笑的那麼盪漾!”
鄧亮動作誇張的摸摸臉,“有嗎?我怎麼沒有發現?行了,你跟我這耍嘴皮子的時間,還不如早點上去看看韓影川的情況,他腦袋上的傷口真的不輕,我說的是實話。”
“恩,我知道了。”應了鄧亮一聲,秦若安轉身就回到了醫院的病房裡面。走的離韓影川的房間越近,秦若安的步子就越慢。做回來的決定只是一瞬間的事情,知道韓影川受傷的真相,秦若安多少有些感謝,一時衝動說要回來看看他的情況如何了。可是真的要讓她再跟韓影川見面,胸口的那點熱氣很快就消散了,秦若安突然有點後怕了。
她很怕見到韓影川,她已經什麼都知道了,要用什麼樣的態度來面對他呢?
韓影川曾經給她那麼大的傷害,絕對不是這次轉了性子幫了她一把就能把以前的一切全都抹掉了。可是如果繼續用以前的嘴臉應對他,好像也有點太不夠意思了。
畢竟韓影川可以選擇完好無損的跟尹思琪繼續隨便亂扯,根本用不着把自己的腦袋給打破的。還傷的那麼厲害。
很快就要走到韓影川的病房門口了,秦若安的速度已經堪比蝸牛了。只要再往前一兩步,就是韓影川的房間了。到底應不應該進去呢,剛纔她才離開,現在這麼快又轉了回來,被韓影川知道了,他會不會嘲笑秦若安的自作多情?
也許他只是一時腦子短路了纔會做出那種愚蠢的舉動。秦若安越想越猶豫,腳步早就已經停了下來。她想了半天也沒能走進韓影川的病房,最後還是放棄了。
算了,還是回去吧。要是韓影川真的願意對她好點,就算她不來這一趟,韓影川也不會有什麼改變的。正當秦若安想要離開這裡的時候,裡面的房間突然傳出來一聲痛苦的呻吟聲。
那是韓影川的聲音,秦若安着急的收回了想要離開的腳步,快速往前走了一陣,從門口的玻璃往裡面看過去。
韓影川跟一個護士打扮的人在一起,他半坐在牀上,齜牙咧嘴的表情扭曲,好像正在承受着很大的痛苦似的。韓影川頭上的繃帶已經被護士給拆下來了,大概是要換藥吧。這麼遠的距離,秦若安都能看清楚在白色頭皮裡那一條醒目的紅色的傷痕。
那條傷痕的顏色殷紅,從頭皮上微微的突起,上面橫着幾條暗色的細線。秦若安把頭低下來,不忍心在看下去了。她的頭上也曾經有過類似的傷口,不過因爲在後腦,秦若安從頭到尾都沒有看見過她頭上的傷口長成什麼樣子。沒有看到的東西也不會給她造成什麼嚴重的傷害。
現在她可是親眼看到了韓影川頭上的傷口,那種真實感,真的讓她心生畏懼,原來傷口是這麼可怕又醜陋的東西。
沒人知道秦若安在外面,韓影川繼續沒有形象的哀嚎,“哎呦,好疼……護士,能停一會兒嗎?我抽根菸?”他真的是挺不住了,開始跟給她換藥的護士求饒。
護士很快的駁回了他的請求,“醫院不可以抽菸的。”不過看他疼成了這個樣子,護士的手還是鬆開了。
韓影川可憐兮兮的討好道:“就一根,其實平時我也不怎麼抽菸的,這真的是……太疼了,你讓我緩一會兒。”
護士看韓影川那求饒的樣子實在是很可憐,勉強的同意了,“只能一根,你等着,我去把窗戶打開。”
等護士把窗戶給打開了之後,韓影川忙不迭的點燃了一根菸草,慢慢的吸了起來。以前韓影川的確是不吸菸的,偶爾在別人的二手菸裡面晃一轉,都覺得難受。可是現在傷口的疼痛的確需要一點東西來麻醉一下。
他的傷勢還沒疼到打止痛針,就只能用這種東西來替代一下了。
護士很看不得韓影川一個男人還這麼嬌氣的模樣,她儘量的驅散着空氣裡的煙味,有些不滿的說:“你也是三十歲的一個大男人了,換個藥,這點疼痛都忍受不了,都不如別的動手術的小姑娘。”
被護士這麼直白的說了一通,韓影川也不好意思道:“我也知道我這種行爲顯得很難看,但是,你要知道,我從小到大也算是嬌生慣養的。連病都很少生,更不要說受傷腦袋開瓢了。對你們來說很一般的疼痛,對我,可是很要命的。”
“就是矯情!”
“哈哈,你要這麼說,其實也沒有錯啊。”韓影川今天的脾氣似乎很好,被護士這麼搶白,他都沒有生氣要翻臉的意思。
“你要是真這麼怕疼,可以跟醫生申請一點點麻醉劑或者止疼針,現在還只是換藥,你等到最後拆線的時候會更疼的,我怕你受不了。”這麼一點點疼痛都要忍受不住了,等到拆線的時候,韓影川絕對是一個大寫的“完”,護士有點擔心他能不能受得了。
還是不怎麼習慣菸草的味道,韓影川的喉嚨被嗆得有點疼,不過菸草這種東西的確是很能轉移人的注意力,他現在覺得傷口上的疼痛緩解了很多。
“你以爲我不想要多多的用麻藥嗎?但是。”韓影川用手在自己的腦袋上指了一下,苦笑道,“都知道麻藥這種東西對腦神經的傷害很大的,我的工作需要大量的思考,本來就不是很聰明的人,再被麻藥給影響了,那就真的沒法混下去了。”
護士被韓影川裝可憐的話給逗笑了,“說自己不聰明,你韓大總裁要是智商都低於平均水平的話,我們這些人還要怎麼過啊。”
這裡是韓影川很熟悉的一個醫院,他受傷之後,不能讓更多的人知道這個消息,所以纔會來到這裡。這裡的醫生護士也都跟他很熟悉的,他平時的人情做的好,自然也不會有人把他在這裡的情況給暴露出去。
跟人說話也算是一種能減輕疼痛的辦法,韓影川休息了一會兒,重新振作了一下精神,帶着視死如歸的氣勢跟護士道:“我做好準備了,你接着來吧!”
護士的手上拿着一堆堪稱是罪惡的工具,臉上故意帶着陰險的微笑,“你說真的。”
韓影川立刻被她嚇的沒脾氣了,“你還是儘量輕一點,真的很疼啊,我皮嬌肉貴的,真的受不起這樣的傷害啊!”
護士又笑了,她在韓影川的肩膀上不輕不重的拍了一下,“你放心,我又不是虐待狂,不會故意把你的傷口弄痛的。不過這纔是第一次換藥,你的傷口還沒怎麼癒合好,肯定會比較疼,你是男人,爺們,撐着點,別讓女人瞧不起你!”
韓影川勉強道:“你要是我的女人,我一定會做出泰山崩於面前而無所動搖的神情,不過你不是,我就可以輕鬆一點了。”
護士很利落的給韓影川換藥,順便說話轉移他的注意力,“聽你說的好像是有什麼很在意的女孩子了,是個什麼樣的人,我們見過嗎,說來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