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離開後,蘇世捷拿了兩個枕頭墊在夏奈兒身後,讓她半靠在牀頭。
從始至終,他靠她那麼近,動作那麼溫柔而細緻。
一切彷彿都跟從前一樣。
他的氣息,淡淡的縈繞在她的四周……
只要聞到這種氣味,她的心就會踏實。
可是每次目光看到蘇世捷,鼻子就發酸,眼睛也是一圈紅。
爲什麼一看到蘇世捷她就會有流淚的感覺?
蘇世捷給她倒來水,見她兩隻手都不方便,親自拿了藥喂她……
明明,他的病比她更嚴重,他卻還在照顧她。
腦海中又回想起李嬸說過的話,再看着蘇世捷蒼白憔悴的面容,夏奈兒的目光那樣痛,痛得就像有刀絞一般。
一隻手,忽然蓋住她的眼睛,遮住她的視線。
夏奈兒的眼前一片昏暗,聽到蘇世捷低沉的嗓音:“別用這種眼神看我。”
“你……真的只是發燒咳嗽而已嗎?”
她多希望,剛剛聽到的交談聲是在她的夢中,或者是她聽錯了。
蘇世捷不可能有事的,蘇世捷怎麼能有事?
如果……他有事,那她要怎麼辦?
夏奈兒的身體一陣冰冷——她或許會失去活下去的希望吧。
蘇世捷咳嗽兩聲,臉上已經迴歸正常的神色:“不然你以爲呢?”
他望着她,深棕色的眼眸卻是一片黑洞,怎麼也看不穿。
夏奈兒的喉頭抽緊:“我以爲……除了生了重病……以你的性格不會上醫院。”
“我的性格?”蘇世捷彷彿聽到有趣的事情,勾起嘴角,略帶嘲諷問,“聽起來,你好像十分了解我?”
夏奈兒忽略他嘲諷的語氣,鼓起勇氣說:“可是我剛剛聽到李嬸說——”
“李嬸在蘇宅照顧一一,你聽到她說什麼?”蘇世捷伸手探了下她的額頭,“燒得很重。”
夏奈兒愣了一下,難道真的是她發夢時聽到的話嗎?
她的確在高燒中,一直都迷迷糊糊的,夢似現實,現實又彷彿是夢境,讓她陷入迷霧的幻覺之中
夏奈兒看了看窗外,天都黑了,想起她來這裡的時候是下午:“現在幾點鐘了?”
“11點多鐘。”
11點多鐘?
夏奈兒一驚,想要下牀,被蘇世捷伸手攔住:“你想做什麼?”
“太晚了,我要回去了。”夏奈兒說,“我沒事的,就是吹了點風,回去睡一覺就好了……倒是你,生着病,要多躺在牀上休息。”
蘇世捷卻依然摁住她的肩膀,不讓她動。
夏奈兒腦子昏昏沉沉的,忍不住又擡起頭,看了他一眼:“蘇世捷。”
蘇世捷也靜靜地看着她,應着:“嗯。”
夏奈兒的目光有些黯然,只是看着他,卻並沒有後文。
蘇世捷低聲問:“怎麼了?”
“沒什麼,”夏奈兒笑了笑,眼睛裡突然有水光在閃耀,“就是……突然想叫叫你。”
“……”
“我沒有別的意思,難得自己可以說話了,可能……太興奮了吧。”
在夢裡她一直叫着他,提醒他前面就是火海,千萬不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