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青忍不住好奇地問:“四哥,你終於放下了?”
一句模棱兩可的話,但大家心裡都明白是什麼意思。
陳子敬憎恨父親,憎恨陳家,這些年甚至在自己強大後,明裡暗裡跟陳家做對。所以纔會在得知陳沛霖病重後,一時彷徨無措地躲起來。
畢竟,對於一個自己恨了多年的人得絕症的現實,那種感受肯定是相當複雜的,何況那人還是他的父親。
現在他肯出來面對了,還肯勸父親接受手術,那隻能說,他放下了那些怨恨。
看來,那個小警花的作用還真是不容小覷。
陳子敬沒有吱聲,依然心不在焉地把玩着香菸。衛東給他倒了酒,他擎着酒杯若有所思地盯着杯中液體,許久後,仰頭一口飲盡,低沉的嗓音緩緩開腔:“我想跟她來真的了,所以,有些事情不得不放下。”
陳朝功剛剛到,沒頭沒尾地聽到這話,一頭霧水地問:“什麼來真的?四哥,你沒事吧,這幾天大家心死了。”
衛東看他一眼,示意他不要多說話。
易青一向大大咧咧,性子衝動,笑着直言點明:“小六,那小警花就要做咱們四嫂了。”
“啥!?”他這才反應過來,明白陳子敬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心裡既震驚又遺憾——那他跟小警花之間,不徹底沒戲了?
好吧,雖然他們之間,從來就沒戲過。
不過,肥水不流外人田——她做了四哥的女人也算是對他的安慰了。
陳子敬見他這般反應,動了動眼皮看向他:“怎麼,你有異議?”
“嘿嘿,怎麼會!”陳朝功立刻賠笑,“四哥,多謝你給我們找個這樣養眼優秀的四嫂,就是她那麼小,讓我們叫她嫂子,怪難爲情的。”
“這事我才下決定,你管着點嘴,別嚇着她。”
“嘿嘿,知道,知道!”
散局時,衛東因爲陳沛霖手術的事上了陳子敬的車,談完正事,他扭頭看着沉默開車的男人,意味深長地說:“子敬,看得出來你是真心喜歡那小警花的,這就是緣分吧,明明知道不能愛,可還是無法控制地愛上。既然這樣,以前那些事就深埋心底吧,也不是所有女人都如董倩倩那般……這些年,你過得太苦,我們兄弟看在眼底都無能爲力,現在有個能讓你釋懷的開心果,好好享受一下生活。”
陳子敬勾脣,未說什麼,但腦海裡卻想到海島上莫瀟雲的一番話。
都覺得他不會生活是不是?
車子轉彎時,他手臂掄了個半圈握着方向盤,距離拉伸不小心露出他包紮着紗布的小臂,衛東眉眼一凜忙問:“手臂怎麼了?”
他淡淡瞥一眼,“不礙事,處理過了。”
衛東明白什麼,眉頭緊蹙盯着他:“子敬,這種病需要自我調節的,你不要鑽牛角尖,多往好處想想。”
“嗯。”他依然淡漠,“已經沒事了。”
衛東瞭然一笑,看來這又是那小警花的功勞。
“既然決定跟人家好好交往,那找個機會約出來一起吃頓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