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四回 蘇紋初涉慾海(中)

第一百十四回 留守庭院蘇紋初涉慾海 巡按聊城雷德密會故人(中)

與金龍莊金老爺宴飲畢,盧嘉瑞命邱福先將金老爺一家送回客棧去,自己叫逢志算賬付酒錢。完了,盧嘉瑞正要回去,有酒家小廝過來請,說掌櫃娘娘有請盧老爺過去敘話。

盧嘉瑞便跟着小廝來到掌櫃房,裡邊柴英琅起身迎接。盧嘉瑞卻見柴英琅大腹便便的,不甚方便。

“小妹懷上身孕了?有這等大喜事,何不早日告知大哥?”盧嘉瑞問道。

“看大哥說的,這算什麼大喜事?合婚了自然就會懷孕,懷孕了自然就會生孩子,一些兒都不必作賀作喜的。”柴英琅笑笑,說道。

“那可不一定,也不是所有女子合了婚就會懷孕生子的,”盧嘉瑞說道,“小妹懷的可是我的小外甥哩!”

“對不起大哥,小妹說話可不過腦子,嫂子們往後一定都會懷孕生子的!”柴英琅說道,想一想,去將房門關上,又繼續說道,“正是我懷了孕,不能伺奉盧玉了,我知道他又跟山菊在背後鬼鬼祟祟的,如何是好?”

“他敢?”盧嘉瑞一聽,說道,“我原來就讓他發過誓的,在你生養下來之前,不能對山菊怎的,他如何就忘了?”

“男人都一般好色,哪能缺得了女人?目今我又不能伺奉他,懷胎十月,這麼長的時日,他忍得了?什麼誓言都沒用的。”柴英琅說道。

“那好,我幫你處置,包管盧玉再也弄不了山菊!”盧嘉瑞說罷,便要走。

“大哥要怎麼處置啊?不要讓他知道是我背後戳他纔好!”柴英琅連忙說道。

“放心,他不會知道的!”盧嘉瑞說道,“只是小妹如今懷了身孕,該好好靜養安胎,如何還在酒家裡忙乎?該叫盧玉來管事纔是。”

“我哪有那麼嬌貴?能動能走的,我也閒不住。這裡粗重活我也不必沾手,有夥計小廝做,我只是走動指點說說。況且我聽村裡老人說,懷孕之後也需適當勞作,體活身健,到生產時才更順當!”柴英琅又笑着說道。

“那你還是多注意些兒,不要累着了!”盧嘉瑞說罷,便告辭了。

翌日,盧嘉瑞便讓邱福去找盧玉,讓山菊回府伺候杏兒,換廖媽媽到樹蔭街伺候盧玉與英琅。盧嘉瑞讓邱福對盧玉說,英琅如今懷了身孕,要吃好養好,安胎養胎,廖媽媽有養育孩子經驗,又會燒菜,正好調換過來照料英琅。

這麼說得合情合理,不由得盧玉不允,而且連疑問都沒有——雖然他心下捨不得山菊,但也不好說什麼。

於是,廖媽媽到樹蔭街去伺候柴英琅和盧玉,山菊便回到寶珠院中伺候杏兒與沃基昌夫婦。

山菊與杏兒、沃基昌夫妻年紀相若,平素主僕之間便隨意了許多,不料這卻勾起了沃基昌對山菊的慾念心性。沃基昌漸漸地對山菊起了意,竟然就尋了個機會將她收用了。山菊本就嘗過男女情色樂事,又見沃基昌是老爺的姑爺,既有玩樂的快活,又怕得罪盧家人,便不敢聲張。沃基昌糾纏時,她就半推半就的,得過且過。

三番五次之後,杏兒才發現了這個秘密,跟沃基昌挑明瞭說,沃基昌卻死懶不認。杏兒無法,又不想一下就鬧到爹爹那裡去,想想只好去找孃親們說說。

在幾位娘中,杏兒跟五娘明荷最相得,她便悄悄地跟五娘說了此事,求五娘幫忙想個法子。鍾明荷想來想去,也想不出什麼好法子,兩人計議一番,還是由明荷跟盧嘉瑞說了。

盧嘉瑞聽聞此事之後,感覺這事張揚出去會被人傳爲笑談,不如不聲不響地擺平了好。盧嘉瑞便讓原來在依良房中伺候的張七嫂去寶珠院中伺候杏兒與沃基昌,並叫邱福找來聶嫂,將山菊賣了。盧嘉瑞還特別交代,不拘價錢,只是一定要賣給外鄉人,給了銀子就讓將她帶走,離開聊城。

於是,山菊便被聶嫂帶到聊城運河碼頭,以七兩銀子的價錢賣給一個來自福建路的過往客商。客商買了個奴婢,當然一路上可以消除商旅之寂寞孤苦。至於跟隨客商回到福建路去,山菊是做了小妾還是依然做奴婢,就無從知曉了。

及至盧玉得知山菊被賣之事,已經是山菊離開樹蔭街數月之後了。他打聽到的是山菊伺候杏兒不周,惹腦了杏兒,杏兒一氣之下便把她賣了出去。至於賣到何方何處,誰也不知道。盧玉也無奈,一段苟且情緣只好就此斷了。

光陰荏苒,日月如梭,人過的快活,日子也過的飛快。

提刑司裡沒有什麼特別棘手繁雜的事務,不過是早上打卯,午後散卯,中間就循規蹈矩的辦理公務。隨着任職日久,盧嘉瑞處理這些公務也是日益嫺熟,許多事務都是相似,處理起來可爲輕車熟路。最重要的是,盧嘉瑞並不欲在官位上撈取什麼錢財私利,只想擁有這份官威和榮光,做起事來不必多想個人好處,按着朝廷律例規制與人情公理辦事便好,公務就顯得特別簡單。

要說提刑司裡有些什麼讓盧嘉瑞不愜意之處,便是頭頂上司廉向篤廉大人。廉向篤雖爲官多年,但一直私心過重,甚至可以說十分貪腐,處事因此便失去章法分寸,讓盧嘉瑞在辦理公務時倒時常要加以顧忌,爲之轉圜。再有就是,一些相熟的官商友人之不時請託也讓盧嘉瑞頭疼。自己有權有勢好辦事是沒錯,但那些請託往往是作奸犯科侵奪擄掠之人之事要法外開恩。盧嘉瑞要是不幫忙,就丟了人情交誼,要是幫了,就枉廢了法度,冤屈了他人,還有違自己心志,怕還要被廉向篤背後恥笑。

但是,盧嘉瑞終究還是一個有智略之人,雖不能說做得到始終嚴格依法公正,但基本上能做到不枉屈法度,合乎情理,案件當事者不受顯見之冤屈,又能擺平各方的請託,不至於讓那些請託的官商友人覺得他盧嘉瑞有法無情,斷了交誼。

盧嘉瑞得到提刑司裡外稱揚,大家都覺得他是一個清正廉明的好官,聲望威信遠高過他的頂頭上司廉向篤廉大人。

官事如此,家裡買賣事也是順風順水。如今瑞榮坊裡邊的鋪房早都已經全部租出去,街市繁盛,買賣興旺。柴榮也感覺到了坐地收租的好處,瑞榮築造工坊每月都有大筆的銀子進賬。有人再要買下鋪房時,柴榮也聲稱只租不賣了。管理瑞榮坊,收取鋪房攤位租金成了瑞榮築造工坊的主要事務,出去招攬築造活計倒成了順帶的副業了。

隨着災荒年景的過去,鄉間市井又漸漸的恢復了往日的繁忙景象。城裡店鋪度過了買賣的低潮時期,盧家的各家店鋪的買賣也一樣暢旺起來。經過多年的買賣經營及爲官標榜,盧嘉瑞的人望口碑在聊城已是豐隆卓著,他名號的店鋪也極受街坊鄉鄰之信賴,買賣相比其它店家更興旺。

盧府裡,自從芳菲苑進行了風水改造,院落比之前優美了許多。苑裡亭臺樓閣、湖泊假山、九曲橋、深洞幽徑、魚鳥蜂蝶、密林茂草、奇花異木,陽明湖中錦鯉翻躍、魚蝦遊翔,這些景物將芳菲苑裝點得美麗多姿,一派生機勃勃,意趣盎然,仿若王公顯貴之府邸宮苑,極耐玩賞。盧嘉瑞及家人無事時,便喜歡到苑中消閒遊賞,或品茗,或吃酒;或歌舞唱樂,或寫意書畫;或獨行體味,或結伴徜徉。其中興味意趣,實難一一細描。

盧嘉瑞雖商賈之人,但曾投軍殺敵,又一直練功習武,打殺鬥狠不甘人下,咋一看來應是粗俗之輩。但盧嘉瑞卻一向有着歌樂雅趣,時常獨自哼唱小曲,或者叫逢志吹簫伴和,自己更善吹蕭管,還喜歡聽曲賞樂,粗通詩詞歌賦與棋藝書畫,有文人騷客之風雅,又算得是個斯文人。芳菲苑改造完工後,盧嘉瑞就時常到苑中來,或獨自一人,或偕同依良、潔如、明荷、杏兒等,或偕同冬花、銀彩兩個孕婦,一邊賞景逗魚,一邊閒話散心,甚是愜意。

當然,盧嘉瑞到芳菲苑來,更多的是練功習武。盧嘉瑞一向堅持練功習武,除非宴飲、會客等事耽擱而不得已,就不會停輟。芳菲苑改造好,這裡景緻更好,在這裡練功習武也感覺更舒服,給人提神醒氣,操練得也更帶勁。

正因官事、家事和買賣事,諸事都順當妥帖,無可操心憂慮的,盧嘉瑞也落得清閒。打自從天竺番僧處獲贈神龜丸後,盧嘉瑞便上了癮,由是日日宴飲,夜夜伐性。服食神龜丸之後行房所感受到的那種異常快活之感覺,不惟讓盧嘉瑞沉迷,連妻妾們也都迷醉不已。

本來各位妻妾們看到冬花、銀彩兩人因孕得寵,便都暗自邀房爭寵的,期望盧嘉瑞能多到自己房中來行事,然後能懷上身孕。盧嘉瑞有了這神龜丸之後,帶來的那種前所未有的快樂,讓她們更加渴望盧嘉瑞能對自己格外垂青。如今,只要盧嘉瑞晚夕到妻妾們房中,歡愛就成了他要做的必不可少的事情。

不但是妻妾們,就連蘇紋,既然做了鍾明荷的通房丫鬟,也與明荷一道,暗施媚力,時常演練雙鳳棲凰遊戲,欲要將盧嘉瑞多拉到五娘房中來。至於奉香兒、秦翠柳,雖是盧嘉瑞的編外女子,嚐到過超凡舒爽滋味後,也時常刻意引誘盧嘉瑞來光顧。

就是林萱悅這邊,也不閒着,不時找藉口,使丫鬟來叫盧嘉瑞到逍遙館去相會。由於有了神龜丸,盧嘉瑞戰力鼎盛,他一旦到了逍遙館,往往都要點上一個或兩個姑娘作陪,與林萱悅一道,來個一雄對數雌,極盡情色念欲之宣泄。

正因以上種種,盧嘉瑞不免縱慾過度。他只顧着自己快活,妻妾及其她女子也只管自己能得寵幸,享受快樂,誰也沒太在意到盧嘉瑞自己身體精神之耗損。盧嘉瑞自己以爲過上了神仙般的快活日子,完全將番僧不要濫用神龜丸的叮囑拋諸腦後。他日間除到衙門打卯辦公,便是吃喝飲食,晚夕輪流的到各房去逗情縱慾。只是有一日,佔宣立來找盧嘉瑞說事,一見到盧嘉瑞,便驚訝不已,說道:

“打自上次老弟見大哥面到如今,不到兩個月,大哥如何變得如此消瘦?看大哥如今形容憔悴的,神氣也大不如以前,何故如此?”

“消瘦?憔悴?我有那樣嗎?”盧嘉瑞打起精神,反問道。

“大哥,你眼窩深陷,顴骨突顯,臉上瘦削,還眼神迷離,與上次老弟見到大哥之時有極大差別,究竟是爲何呢?難不成大哥這兩個月裡得了大病?得了大病當告訴弟兄們纔是啊!”佔宣立還是驚疑地問道。

“我沒事。”盧嘉瑞嘴上說道,但經佔宣立這麼一說,盧嘉瑞心裡才忽然醒悟到這段時日真的是縱慾過了度,自己也時常感覺到疲乏,精神恍惚,做事不能專心。於是,他便暗自定見,往後要疏減些,不要再夜夜行事了。當然,盧嘉瑞不會對佔宣立說什麼。他輕描淡寫的對佔宣立說道:

“我沒病。前時是有些憂心事,又是忙亂,我休養一段,過一陣便又好了。”

“那就好。”佔宣立說道,“大哥倒要記得,不管是官事還是買賣事,甚至玩樂事,不管多大幹系,也不管多少的快活,還是自己身子最要緊,不能垮了。身子垮塌了,世間萬物,不拘金銀財寶與美酒佳餚,還是美姬嬌娃,便都與你無干了!”

“嗯,宣立,難得你說得出這樣的至理之言!”盧嘉瑞誇讚說道。

“我一向說的都是至理之言,何止這一次說的?”佔宣立笑着說道,“如今我就領大哥到一個地方去,那是一家新開的野味酒家,專門收買獵人送來的山野獵物,做成美味炒賣。有山龜湯煲、燉鹿肉、鹿血糕、蒸泥鰍,正好補補大哥虧虛,爲大哥養養身子。”

“你看不是,又來找我去吃酒!”盧嘉瑞微嗮說道。

“今日我不與大哥多飲酒,就拿一瓶葡萄酒去,只給大哥三盞,其餘的我喝,大哥只管吃肉喝湯,滋補身子,包管你吃過一餐,晚夕便會精神倍增,魄歸魂回!”佔宣立說道。

盧嘉瑞想想,便答應了,與佔宣立一道出去吃酒去。

這晚夕吃酒回來,盧嘉瑞回想起佔宣立的言語,便獨自到書房歇息,誰的房中也不去。而此後,他便將番僧送的神龜丸收藏起來,不再使用,也不再夜夜求歡縱慾,起碼隔日才輪流到妻妾們房中去,其它時日夜間則獨自到書房歇息。

妻妾們自然都感覺盧嘉瑞到自己房中的間隔時日多了,隱隱間也猜疑盧嘉瑞到誰人房中去多了。盧嘉瑞可不管那麼多,此時只想着好好養好自己的身子。(本回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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