咪蒙醒過來的時候身邊一個人都沒有,她有些朦朧地睜開眼睛,覺得自己好像是睡了很久很久,連身體都是痠痛的,喉嚨乾渴的要命。
白色的屋頂映入眼簾,她微微皺了皺眉頭,才稍稍適應了周圍的光亮。
這是哪裡?
腦仁處傳來陣陣疼痛,她安靜地伸出五指在自己的面前晃了晃,爲什麼有一種過了一個世紀的錯覺?
她的目光在房間內慢慢行走,最終落在手旁的那個牀頭櫃處,上面放着一杯白水。
她伸長手臂想要去夠,尼瑪真是渴死了。
然而,她的手臂似乎真的長度有限,她歪着頭去夠,怎麼也夠不着。
你妹……
咪蒙在心中咬牙切齒,最終還是挪動了身子,就在纖細的手指碰到杯沿的一剎那,被子突然被拿了起來,咪蒙一驚,擡頭看着自己面前的高大男人。
“我這是在哪裡?”她的眼睛眨了眨,似乎在確認自己面前的男人究竟是哪一個。
“你認識我了?”維森的語氣帶着幾分緊張,卻又一副不敢靠近的模樣。
“你在說什麼廢話!”咪蒙撓了撓自己的頭,“不過你怎麼會和我在一起?”她的眉頭幾乎要擰成一個川字,“桐桐明明說你去了泰國啊。”
“泰國……”維森的眸光中有一絲暗光閃過,突然明白了什麼。
她的間歇性失憶症忘記的都是潛意識裡不願意接受的東西。
所以,對於他和她之間的感情,她,其實還是拒絕的嗎?
想到此,維森的心臟不由得猛地一縮。
“我,我爲什麼會在這裡啊。”咪蒙水汪汪的眸子無辜地看着維森,好像他對她做了該千刀萬剮的事。
“你身體不好,我帶你過來治病。”維森從不曾說假話,可是面對這樣的咪蒙,他卻開不了口。
“我身體不好?”咪蒙簡直無法理解維森的腦回路,“你是不是有問題啊,我一直都很健康,非常非常健康,怎麼可能身體不好?我和你說啊,我之前呢,每天都能夠吃三碗飯,然後走五公里,就算是來了三個流氓,我也可以將他們撂倒,你說我身體不好,簡直讓人無語。”
“醫生給你看過了,你要好好調養。”這句話,維森說的前所未有的溫柔。
咪蒙簡直以爲自己是在做夢了,“你,你沒問題吧,雖然姐姐我一向自戀,認爲自己的魅力天下無敵,但是我們可不是什麼熟人吧,還是說,你是整容的人變得?”
維森看着質疑自己的咪蒙,一時竟然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期盼着她是自己的洛晴,可是他又不能夠強迫她想起那些不開心的事。
“你要好好在這裡住着,等你的病完全好了爲止。”他說。
“你在說什麼東西!”咪蒙對此是無法忍耐的,“我有工作要做,還要養活自己和家裡人的,你不要覺得你自己是爵爺身邊的人就可以隨意欺負人哦,我不會任人宰割的!“
維森只是深深地看着她,眼睛裡似乎有水波閃動,可是咪蒙看不懂他的情緒,這個男人似乎有着不爲人知的過去,所以他的每一個表情都是冷漠而僵硬的,他的所有目光都是冰冷而凌厲的。
但是現在,卻好像不是這樣,帶着幾分溫度,幾分柔軟……
是錯覺麼?
咪蒙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怎麼可能是真的呢?這個男人,根本就是個冰人,沒有任何感情可言!
“你怎麼不說話!”她吞了口口水,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我必須去工作,我還有個報道沒有編完,主編大人是不可能放過我的!”
“你的工作我已經替你辭掉了,以後你老老實實留在這裡,我,再也不可能讓你離開了。”最後的一小句話,維森的聲音特意放的很輕,很輕,彷彿眼前的女孩是一件易碎的瓷器,需要他無比驚心的保護。
“你!說!什麼?”咪蒙簡直無法忍了,“你幫老孃辭掉了工作!”
“你是不是瘋了!”咪蒙已經沒有了理智,抄起手邊的枕頭直接扔了過去,然而維森卻沒有任何閃躲,任由那個枕頭打在自己的胸前。
“呵,不怕是吧,是因爲枕頭很軟對不對?”咪蒙冷笑,她隨手抄起一旁的水杯,衝着維森的頭扔了過去,維森的身手很好,其實只是一個小小的閃身就可以躲過這一場攻擊。
但是,他沒有躲……
反而任由那個冰冷的玻璃杯直接砸到他的頭上,砰地一聲,撞出一個巨大的傷口,而此時的咪蒙,卻只是注意到那帶着血水的砸在地上的玻璃碎片。
她的身體突然間顫抖起來,順着那血水不斷向上看去,才發現維森的額頭受了傷,血流不止。
“我,我只是……”她努力瞪大眼睛,淚水卻止不住地從眼睛裡流出來,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了,爲什麼會有如此強烈的情緒和心臟處一陣陣的抽痛感。
大顆大顆的淚珠順着臉頰不斷掉落,維森看着她茫然的表情,心彷彿被撕裂一般,他幾步走上來,緊緊將這個玻璃一樣的人兒抱在懷中,“不要害怕,我沒事,一點事也沒有……”
他的舉動如同在安撫一隻受了傷的小獸,然而,真正受傷的,其實是他纔對。
“你騙人,你這個大騙子!”咪蒙不知什麼時候回過了神,用力拍打着維森的胸膛,突然,她想起什麼似的從維森的懷中掙扎出去。
“你流血了,我去給你找藥!”
“不用,我沒事,一點事都沒有!”維森不想要放開她反而將她抱的更緊。
“你受傷了,不能這樣下去,難道你想要死嗎?”她用力地吼他。
“如果能夠死在你的手裡,我死而無憾……”維森抿了抿嘴脣,突然輕輕地笑出聲來。
咪蒙有一瞬間覺得這個男人真是瘋了,可是爲什麼心臟中的血液彷彿倒流一般,讓她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你在說什麼廢話,我怎麼可能讓你死掉,殺人是犯法的好不好?”
她一推再推,可是維森卻始終一動不動,彷彿就是要和她作對一般。
“你的傷很嚴重,要馬上治療你真是個笨蛋,爲什麼我扔你你就要接着,難道就不會躲一下?不要和我說躲不開之類的鬼話,我是不會相信你的!“咪蒙用力擦了擦眼角的淚水,聲音卻還帶着哭腔。
“你想做什麼,我都不會攔着你。”維森沉默了幾秒鐘,才緩聲道。
“你這個笨蛋,大笨蛋!”咪蒙有些無奈地尖叫,“你的額頭現在痛麼?”
她想要摸一摸,卻害怕不小心下手重了而讓他感到疼痛。
維森安靜地看着她,隨即輕輕搖了搖頭。
咪蒙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也不知道你是不是練過鐵頭功,現在傷口好像被血給糊住了,趕緊叫醫生過來,如果你好好治療的話,我可以暫時答應你留下來。”
“真的?”咪蒙從未在維森的眼中見識到如此喜悅的光芒,如同一個孩子一般,帶着濃烈的期待。
維森可以用自己的手段將她困在別墅裡,可是從心底裡,他卻是不願意這樣強迫她的,他更加希望她能夠自願留下來。
哪怕這一次,他逼不得已用了苦肉計。
“我會等你的傷好了再回去,只是你這個人怎麼可以在沒徵求我意見的情況下就把我的工作給辭了呢?沒有工作我怎麼網家裡寄錢啊?“咪蒙的眉頭緊緊擰成一個川字。
“我幫你寄。”維森的這句話幾乎是脫口而出。
“不用了啦,我不喜歡占人家便宜,反正我手頭還有些錢,大概也夠給家裡寄一些回去,你先叫醫生過來,我真是有些擔心你一會兒暈過去。”
“好。”似乎是因爲咪蒙的妥協,這一次,維森很聽話。
他真的將醫生叫了過來,並且在咪蒙的監督下做了很好的包紮,幾個醫生對於維森似乎是有相當大的敬畏的,站在他身邊還不停地發着抖。
“他的傷嚴重嗎?”咪蒙在一邊問。
其中一個醫生戰戰兢兢地回答:“沒什麼大礙,只要好好休息就沒有關係了。”
“哦哦,原來是這樣。”之後咪蒙又纏着醫生問了許多有的沒的,才漸漸放了心,醫生戰戰兢兢地看着維森的臉色,生怕說錯一個字被弄死。
咪蒙剛答應讓醫生離開,醫生就一溜小跑地逃掉了,咪蒙瞬間瞪大眼睛,“我靠,我有這麼嚇人麼,他怎麼跑得這麼快?”
“大概是有急事吧。”維森淡淡地解釋。
急事?咪蒙猥瑣的腦子轉了好幾個圈,終於給出了自己所謂急事的解釋。
一定是生理上面的急事,想一想自己問了這麼多問題,也實在是太過不人道一些。
“你現在頭暈不頭暈?雖然醫生解釋了說什麼事,可是水杯都碎掉了,會不會有後遺症啊?就像是電視劇和小說裡描述的那樣,你因爲我,然後失憶了什麼的?”咪蒙的眼睛滴溜溜的轉,發現維森真的沒什麼大礙之後,她的心情也不由得放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