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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外話------
秦羽瑤怔了一下,嘆了口氣:“喜歡。”他那樣的人,誰不喜歡呢?
寶兒便又掰着手指頭數了起來:“爹爹對寶兒好,爹爹對孃親好,爹爹聰明,爹爹長得好看,爹爹有一座好大的院子,爹爹有很多錢……”一樣一樣細數而來,末了問秦羽瑤道:“孃親,你喜歡爹爹嗎?”
秦羽瑤的嘴角不由得抽了抽,又耐心問道:“寶兒覺得他哪裡好?”
寶兒偏了偏頭,想了想,答道:“爹爹是個好人。”
秦羽瑤想了想,將雙手枕在腦後,看向寶兒問道:“寶兒,你覺得你爹爹是個什麼樣的人?”
“啊?”這回換做寶兒驚訝地張大嘴巴,“爲什麼?”
“唔,見了。”秦羽瑤想了想,老實地點頭,“不過,你爹爹似乎生我氣了。”
只聽寶兒說道:“爹爹便在京城。孃親今天去京城,看爹爹了沒有?”
“嗯?”秦羽瑤不由得微微挑眉。
寶兒點了點頭,忽然又問道:“孃親,你今天去京城,見爹爹了嗎?”
“回頭見着你爹爹,叫他引着你去見她。”秦羽瑤說道。
“啊?”寶兒聽到這裡,頓時明白了,這是理當跟他很親近的一位姐姐,不由也有些好奇,拽着秦羽瑤的衣角道:“孃親,寶兒什麼時候能夠見到姐姐?”
秦羽瑤有些好笑,摸了摸他的小腦袋,說道:“孃親跟你說的這個姐姐呢,是你爹爹的哥哥,也就是你的大伯的女兒。跟你有血緣關係的,特別漂亮的一位姐姐。”
“姐姐?”寶兒撓了撓頭,“寶兒有許多姐姐。秀蘭姐姐,秀禾姐姐,秀茹姐姐。”寶兒掰着手指頭數道,忽然“噢”了一聲,又數道:“曾經還有一個小美姐姐。”
“嗯,寶兒知不知道,你有一位姐姐?”秦羽瑤想了想,撿着這個問了起來。
“喔喔!”寶兒一時開心起來,在牀上打起滾來。柔軟的小身子一時趴着撅起屁股,一時又側躺着,小腳丫蹬着秦羽瑤的腿。烏黑的大眼睛裡滿是喜悅,又爬回秦羽瑤身邊,擡着一張可愛的小臉問道:“孃親,宮裡好玩嗎?”
“不出去了。”秦羽瑤搖頭,“就在家陪寶兒,等到了晚上,咱們便出去逛燈市。”
寶兒又問道:“孃親還出去嗎?”
秦羽瑤摸着小傢伙嫩呼呼的小臉兒,笑道:“你還睡着的時候,孃親便回來了。”
口中喊着,小身子已經撲了過來,往秦羽瑤的懷裡鑽進來:“孃親,你何時回來的?”
一時胡思亂想着,竟也睡不着,閉着眼睛難受了不知多久,只聽到身邊有動靜響起。秦羽瑤扭頭一看,只見寶兒醒了,小傢伙似乎沒料到睜眼便能看見她,有些驚喜地道:“孃親!”
不說宇文軒,便說她吧,如果有一日聽見熟睡的宇文軒,口中親暱地念出別人的名字,如果他不解釋清楚,她也不會與他罷休。如此一想,不由得更是頭痛起來。
“唉!”秦羽瑤頭痛地閉上眼睛,就勢往牀上一躺。
想到這裡,秦羽瑤不由得嘆了口氣。她怎麼就一時睡得沉了?睡得沉了也就罷了,怎麼還夢見顧子清那個人渣?被宇文軒聽見,他必然誤會了吧?
看得出來,他今日上午是玩瘋了,否則不會睡得這般沉。秦羽瑤有些愛憐,看着那張俊雅靈秀的小臉,幾乎是他父親的翻版。漸漸的,眼前又浮現出馬車裡看到的,宇文軒那張俊雅高潔的冷淡的面孔。他,必然生氣了吧?
寶兒彷彿不察,仍舊仰面睡得香。
跑到被子一角,叼着蓋住寶兒不老實伸出去的白嫩嫩的小腳。而後又“嗖”的一下躥回來,繼續團回寶兒的頸窩裡,擡起小爪子撥了撥臉上的毛髮,漸漸團成一團不動了。
寶兒的肩窩裡,縮着一團白絨絨的小東西,睜着一雙圓溜溜的眼睛朝秦羽瑤看過來,小聲“吱吱”叫了兩聲。只見秦羽瑤不予理會,便擡起一隻前爪撥了撥面孔,而後有些不甘不願地從溫暖的頸間躍出來。
秦羽瑤走過去坐在牀邊,提起兩隻小鞋子,輕輕撣去上面的灰塵,又悄悄放在地上。這纔打量着牀上睡熟了的小人兒,只見寶兒仰面躺着,白白淨淨的小臉上,一對濃密的長睫毛猶如小扇子般,精緻可愛。小嘴微微張着,淺淺的短短的呼吸着。
秦羽瑤捧着兩包糕點進了正屋,因爲餓得狠了,便就着一壺涼茶,全都吃了個乾淨。而後放輕腳步走進臥室,只見拔步牀邊放着一雙小小的鞋子,藍布緞面的鞋面上,已經沾了些灰土。
秦羽瑤點頭,表示深以爲然。接過兩包糕點,飛快溜回屋裡了。秀禾掩嘴一笑,只聽見廚房裡秀茹大呼小叫的聲音,好笑地搖了搖頭,回身關上房門不理了。
秀禾掩嘴一笑,表示理解,轉身進屋裡拿了兩包吃的過來,遞給她道:“夫人累壞了吧?快悄悄躲回屋去,別叫秀茹見着。否則,必沒有安生的時候了。”
秦羽瑤搖頭:“不曾。你那邊還有什麼可以吃的,給我墊補墊補?”卻是對於秀茹的成果,絲毫不報以希望。
“夫人可曾用過飯了?”秀禾問道。
秦羽瑤聽後,直是哭笑不得。
秀茹慣來不怕生,又不知道思羅和小黎的身份,只把他們當做尋常護院,故而處起來時毫無壓力。本來關係便不錯,加上此時又是威逼又是利誘,竟哄得兩人妥協了。
便聽秀禾掩嘴笑道:“她?夫人不知,她是極鬧騰的。”
還有思羅,居然容忍秀茹在他背上,舉着勺子大呼小叫,直讓秦羽瑤眼花繚亂,險些以爲自己看錯了。
“她怎麼使喚動思羅和小黎的?”秦羽瑤最驚訝的是這一點。如果她沒有記錯,小黎便是閒雲樓的雲鷹,是極厲害的人物。怎麼肯聽一個小丫頭的吩咐,蹲在竈邊燒起火來了?
秀茹只是不願意,她方纔從外頭回來,精神正亢奮着,便自作主張下廚做飯。秀蘭和秀禾都不願搭理她,她便招呼了思羅和小黎幫忙。
回來後,寶兒因爲玩了一上午,有些累了,便回屋睡了。秀茹卻是又餓了,只是不想吃外頭買來的糕點,只想吃菜吃飯。而陳嫂不在,家裡沒有做飯的人,本來秀蘭和秀禾勸她,先吃點東西墊補墊補得了。
如此一來,不論到哪裡都擠不到寶兒,也能叫寶兒看更多的熱鬧。幾人好生玩了一上午,買了不少東西,纔回來了。
原來,自從吃過早飯後,秦羽瑤隨着宮裡來的人進宮去了,陳嫂也換了一身衣裳出門了,家裡只剩下三秀、寶兒、思羅、小黎。幾人只聽着外頭隱隱傳來的熱鬧聲音,便一合計,讓寶兒坐在思羅的脖子上,由大塊頭思羅同志頂着出門了。
秀禾撇了撇嘴,道:“他們都瘋了。”
清秀的聲音,是秀禾的。秦羽瑤轉過身一看,只見秀禾站在東廂房門口,手裡拿着一塊桂花糕,嘴角還有些食物殘跡:“秀禾,他們在幹什麼?”秦羽瑤指了指廚房問道。
買糕的,這個世界好可怕。秦羽瑤搖了搖頭,從熱鬧非凡的廚房門口退出去,只聽身後響起一個聲音:“咦,夫人回來了?”
看起來與其說是做飯,倒不如說是陪秀茹玩耍了。站在門外的秦羽瑤,此刻看得呆住,忍不住揉了揉眼睛。然而再睜開時,面前的一幕仍然沒變,不由得瞪大眼睛,倒吸一口涼氣——這,軒王府中的唯二高手,居然被一個丫頭片子騎在脖子上,指揮着炒菜?
如此大呼小叫,換了旁人都不肯與她玩了,偏偏思羅是個好脾氣,任憑秀茹如何指手畫腳,只是面無表情地依言照做。
“夫人如果在這裡,閉着眼睛都比你做得好!”
“還高手呢,簡直笨死了!”
“哎呀,你輕點,頭都迸到我胳膊上了,疼死了!”
在他的背上,秀茹如一隻皮猴子似的,一隻手抱着他的脖子,一隻手揮舞着鏟子,情緒激昂地各種指揮:“哎呀,快翻個身,要糊了!”
只見竈臺上,亂七八糟擺着幾隻碗碟,裡面盛着一些還沒下過的肉和菜,以及已經出鍋了的但是看不出原樣的菜。小黎蹲在竈臺口,此刻挽着袖子往鍋底填柴火。思羅則站在旁邊,也挽起一半袖子,時而灑一點這個進鍋裡,時而灑一點那個進鍋裡。
一股股似焦糊的味道從廚房裡傳出來,秦羽瑤不禁有些好奇,便湊到門口去看。這一看之下,不由被眼下的場景驚呆了。
“你笨死了,起開,我自己來!”
“哎呀,輕一點放鍋裡,你看迸我一身!”
秦羽瑤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晌午後了。原以爲三秀和寶兒等人已經吃過午飯,誰知走進院子裡一瞧,卻只見竈房的煙囪裡冒出黑乎乎的煙。此刻裡頭傳來一個個時高時低的聲音:“哎呀,你灑多了!”
宇文軒沒有跟下去,他看着那個纖秀的背影掀開車簾跳下去,車廂裡進來了片刻的光亮,很快又恢復到昏暗。漸漸閉上眼睛,沉沉的聲音道:“回京。”
便起身跳下車,頭也不回地推開院門走進去了。
秦羽瑤擡頭看了宇文軒一眼,只見他此時已經睜開眼睛,幽深的眸子依然冷淡,並沒有主動開口的意思。秦羽瑤掀開簾子朝外看了一眼,果然是青陽鎮上的家,她咬了咬牙,道:“多謝軒王相送。”
“到啦!”忽然,身下的車子停了。
而她的來歷,卻是秦羽瑤諱莫如深,決不肯提的。於是,一路上,時間便在寂靜中流逝。
一路上,時間在令人尷尬的沉寂中緩緩流逝。期間,秦羽瑤有心開口緩解,然而當她擡頭看向神色冷淡的宇文軒,便知道此刻說什麼都是徒勞。除非她道出來歷,否則宇文軒絕不會聽的。
秦羽瑤低着頭,垂着眼睛不敢看向宇文軒。而宇文軒也沒有看她。偶爾,秦羽瑤擡眼偷偷瞧去,只見宇文軒閉目靠在車廂壁上,渾身散發出一股淡淡的漠然的氣息。
“是。”車伕應了一聲,下一刻便聽見鞭子抽在空中的聲音,身下的馬車漸漸行動起來。
秦羽瑤想了想,便又掀開簾子走回車上。這一回,她卻坐在馬車一邊,低着頭,離宇文軒遠遠的。而宇文軒也沒強迫她,只是對車伕吩咐道:“去青陽鎮。”
“上車吧。”身後,馬車裡響起宇文軒的聲音。
原來,宇文軒在皇宮中所說的帶她回家,是回這裡。一時間,秦羽瑤的心中愈發複雜起來。
佇立在面前的,是一座高大的府邸,匾額上寫着三個燙金大字:“軒王府。”
等不到宇文軒的回答,秦羽瑤心中有些亂,再也不知道如何面對他,便起身掀開車簾跳下車去。誰知,跳下車一看,卻發現並非青陽鎮上的小巷小院。
“對不起。”秦羽瑤低下頭,十分抱歉地道。
話音落下,只覺得車廂裡流動的霜雪冰寒之氣,彷彿更濃了三分。秦羽瑤不由得漸漸擡起頭,只見昏暗的車廂中,宇文軒俊雅高潔的臉上,此刻沒什麼表情。那雙幽深的黑瞳,此刻猶如千年寒冰下的黑石,泛着刺骨的冰寒。
可是,若叫她如實說出真相,卻是秦羽瑤的理智所堅決拒絕的。於是,秦羽瑤掙扎良久,只是低聲道:“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
她能夠對宇文婉兒編出記起前世的那番話來,卻對宇文軒說不出口。越是重視的人,便越難以道出不實之言。在宇文軒的面前,秦羽瑤一點謊話也不願意講。
區別於之前的親暱,此刻宇文軒的聲音有些淡淡的,薄薄的,不帶什麼感情。秦羽瑤不知不覺抓緊了裙子,低頭咬着脣,實在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不是秦氏。”頭頂上,又傳來宇文軒的聲音。
“我……”秦羽瑤低着頭,此刻心中有些亂,不知道如何回答。
三年不見,便從一個懦弱善良的小農婦,變成一個狠辣機敏的商人。如此大的變化,莫說是宇文軒,就連早些時候在秀水村,便有許多人覺得不對,曾經叫嚷着妖邪附體。若非秦羽瑤搬得快,此刻還不知道傳成什麼沸沸揚揚的樣子。
以宇文軒的聰明,怎麼可能意識不到,“她”的變化呢?
秦羽瑤不由得渾身一僵,呼吸一時間有些急促起來。終於,他還是發現了嗎?不,或者說,他終於還是問出來了?
“你,是誰?”只聽頭頂上,又響起一個淡淡的聲音。
都怪宇文軒,每回在他身邊,都能叫她睡得沉,一點防備也沒有。心頭閃過抱怨的念頭,很快被秦羽瑤拋開,她此刻也疑惑,爲什麼又夢到顧子清?
等到了的時候,便撒嬌讓顧子清抱她上去。那時,他們才認識一年多,正是感情最好的時候。
秦羽瑤低着頭,撥了撥眼前的碎髮,咬着嘴脣,尷尬又懊惱。方纔,她夢到前世的時候,同顧子清出去玩。回來時因爲太累了,便靠在顧子清的肩膀上睡着了。
於是,子清是誰?聽秦羽瑤模模糊糊咕噥出來的語氣,竟是極熟稔的,這讓宇文軒心下格外不快。 wωw▪ тт kдn▪ ¢o
他怎麼不知道,誰的字是子清?當聽到這個名字的第一時間,宇文軒曾經懷疑,是不是顧青臣的字?然而顧青臣的字他是知道的,並不是子清。
“子清是誰?”半晌後,宇文軒先開口道。
低下頭,抿起嘴脣,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頓時間,車廂裡寂靜下來,不再是方纔溫馨的沉靜,而是充斥着隱隱的暴風雪般的冷靜。
昏暗的車廂內,面前的這張年輕的臉孔,雖然輪廓有些模糊,然而俊雅高潔的容貌,卻是與夢中顧子清平凡的面孔大相徑庭。秦羽瑤頓時發覺,自己做了不該做的事,一時間有些尷尬。
當看清面前的人,不由得呼吸一窒,一下子清醒了。
“子清是你啊,傻子。”秦羽瑤說着,又朝宇文軒的肩窩裡蹭了蹭。然而這一回,那肩窩不再柔軟,而是一片僵硬。秦羽瑤皺了皺眉,掙扎着睜開眼睛,擡頭看過去:“怎麼了——”
“瑤兒?子清是誰?”宇文軒低聲問道。
軒王府建造在京城偏僻處,加之車廂本身有隔音的功效,故而秦羽瑤低聲咕噥出的名字,清晰地傳入宇文軒的耳中,不由得身子一僵。
子清?是誰?
“嗯?到了麼?”秦羽瑤揉着眼睛,卻是沒有起身,而是又往那溫熱的脖頸裡蹭了蹭:“子清,你抱我下去吧。”
一輛黑漆齊頭平頂的馬車,此刻緩緩地停在軒王府門口。略微昏暗的車廂內,宇文軒一動不動地坐了小半個時辰,此刻只覺身下的車子停了,便知是來到了軒王府門口。便輕輕動了動肩膀,輕聲喚道:“瑤兒?醒一醒,到家了。”
宇文景滿心都是對秦羽瑤的遺憾和不甘,對於宇文軒的崛起,竟然沒有半絲異樣感受——有蔣丞相和寧國公在,誰能動搖他的太子之位?故而,一心想着如何把秦羽瑤奪回來,竟是再不曾想過其他。
因爲不在場,宇文景分辨不出今日發生的真實情景。然而聽宮人們的回覆,似乎宇文軒極厲害的樣子,直叫他心中更不甘起來。那個柔媚沉靜的女子,難道今生就不屬於他了嗎?
後來又聽到,宇文軒之所以認得秦羽瑤,很有可能就是因爲他賜予的那杯摻了料的酒水,不由悔得直捶桌子:“可惡!可惡!”
此時,怡景宮中,因爲渾身長滿指甲蓋大小的黑色斑點,而沒有出席桂花節宴會的太子宇文景,此刻也聽說了今日發生的事情。當聽到他曾經看上的女子,居然是他的屬下顧青臣曾經的下堂妻時,心中愕然。
唯獨閆繡娘,此刻怔怔,眼中閃動着懊惱與悔恨:“唯一的機會……唯一的機會……我居然錯過了……”
當聽到秦羽瑤打蔣明珠巴掌時,繡娘們紛紛愕然。當聽到秦羽瑤惹怒聖顏,人人不禁驚呼出聲。當聽到宇文軒站了起來,並且揚言秦羽瑤是他的王妃,傾力相護時,則不約而同露出羨慕嫉妒的神情。
英華宮中,秦羽瑤曾經待過的繡院裡,此時繡娘們也已經從宮女的口中,知道了今日由秦羽瑤引起的一系列的事。
馬車噠噠駛遠,將那座宏偉厚重的皇宮拋在身後。
秦羽瑤“嗯”了一聲,沒有拒絕。從今日起,她已經認同了他,不再事事將他當做外人。故而此時,也不再排斥,真正打心底接受他。依靠在他的肩頭,閉上眼睛讓思緒沉寂下來。
“靠在我身上吧。”宇文軒不由分說,伸出手臂攬過她,讓她依靠在自己肩頭。
從早上到現在,打了一場又一場仗,精神力全部集中,饒是秦羽瑤精神堅韌也不由得有些累了。
出了皇宮,宇文軒便帶着秦羽瑤坐進等候在宮門外的馬車,一路背離而去。秦羽瑤有些累了,便靠坐在車廂裡頭,道:“我休息一會兒。”
只不過,他尊重秦羽瑤的意思,便沒有多說什麼,只道:“我帶你回家。”
對此,宇文軒心中有些不以爲然。宇文婉兒對他而言,就是利用的工具而已。便如三皇子宇文翊一般,都不是不可或缺的,隨時都有東西來替上。故而,對於秦羽瑤對宇文婉兒的看重和真心,宇文軒有些不解,有些不認同。
宇文婉兒很聰明地把此事揭了過去,就當做沒有發生過一般。從此以後,她們真正是朋友,互相分憂,互相解難。
然而宇文婉兒又是聰明的,便如她一開始並沒有對秦羽瑤有着十分的誠意,還曾想着讓秦羽瑤變成孤家寡人,從此一心一意在英華宮中爲她做事一般。秦羽瑤一開始對她有些提防和防備的心思,也是人之常情。
只不過後來,秦羽瑤喜歡她的聰明,真心想跟她交朋友,能跟她說的再不隱瞞起來。宇文婉兒想必是清楚的,她那樣心思剔透的人,哪裡分不清什麼是真,什麼是假?
宇文婉兒說得不錯,她確實不曾對她十分坦誠,至少一開始並不是如此。最初進英華宮的時候,秦羽瑤實打實是本着利用宇文婉兒的心思,叫她護着她,併爲她剷除麻煩的。
“原是我有些對她不起。”秦羽瑤卻有些愧疚地道。
宇文軒一想,確是如此,秦羽瑤何曾就是好欺的人了?心下不由得有些鬆快了,捏了捏她的手心,說道:“即便是婉兒,你也不該如此縱着她。”
秦羽瑤直是哂笑不已:“我們女孩子家打打鬧鬧罷了,算得什麼傷不傷的?也就是婉兒罷了,若換了旁人,你瞧他敢動我一根手指頭?”
宇文軒垂眸瞧她,低低地道:“竟有人在我眼皮子底下傷你,我卻奈何她不得。”
何況,方纔太醫用的都是極好的止血藥,彷彿帶了鎮痛的成分,這會兒幾乎連疼痛都察覺不到了。
在秦羽瑤瞧來,宇文軒實在矯情得很。便說前世,中彈時骨頭粉碎,被匕首捅個前後透亮,多麼嚴重的傷勢沒有過?別說這一圈牙印了,便是咬到骨頭也沒什麼的。
出了太醫院後,秦羽瑤只見宇文軒的神情仍舊冷冷的,不由擰他道:“怎麼了?才這麼點子傷口,你氣得什麼?”
然而落在宇文軒的眼中,便是極嚴重的傷口了,若非秦羽瑤與宇文婉兒的關係好,簡直恨不得叫人把宇文婉兒吊起來打一頓纔好。
其實,說起來並不是多麼深的傷口。只是在虎口處,有一圈牙印,滾出來許多血珠子罷了。這對秦羽瑤而言,根本算不得什麼傷口。
他本來便是一副清冷模樣,此刻惱怒宇文婉兒居然咬了秦羽瑤一口,面上便掛着霜寒,直叫一干太醫們心下惴惴,連忙給秦羽瑤包紮起來。
宇文軒只是繃着一張臉,冷冷地道:“爲本王的愛妃包紮傷口。”
來到太醫院後,太醫院的老太醫們也都驚得差點摔了,無不暗驚:“軒王爺的腿何時竟然好了?”
這廂,在宇文婉兒和朱瓊雯的引導下,衆人漸漸討伐起顧青臣和蔣明珠來,又爲宇文軒和秦羽瑤的深情所感動。那廂,宇文軒帶着秦羽瑤前往太醫院包紮傷口,直讓一路上的小宮女、小太監紛紛驚掉下巴。
且,宇文婉兒似不經意間的一舉一動,竟然處處維護秦羽瑤。思及至此,程水鳳愈發佩服起秦羽瑤來,能夠把宇文婉兒這個難纏人物哄成這般,足可見她的不凡!
只不過,剛出了正陽宮,宇文婉兒便脫離人羣,只叫她們先行,她等在路邊候着秦羽瑤。程水鳳瞧得分明,宇文婉兒的目光中閃動着恨意,料來是要與秦羽瑤不痛快的。哪裡知道,等到宇文婉兒回來後,卻是一副心情痛快的模樣?
方纔宇文婉兒進來之前,程水鳳本來在跟朱瓊雯說悄悄話。之前在正陽宮中,程水鳳察覺出宇文婉兒對秦羽瑤的不滿。後來在皇后娘娘的引領下,她們都出來了,包括宇文婉兒。
坐在朱瓊雯旁邊的程水鳳,此刻則十分安靜。擡頭悄悄打量宇文婉兒,只見宇文婉兒支着腮斜倚在榻上,神情看似慵懶,實則無時無刻不在關注着下方的討論。不由得心下凜然,秦羽瑤,實非凡人。
以及,有朱瓊雯這個頭號粉絲在,哪裡容得旁人對宇文軒和秦羽瑤不利?只見朱瓊雯手舞足蹈,言辭犀利,處處替秦羽瑤擋槍,好不威風。
宇文婉兒又提出兩種具有迷惑性的,實際上並無意義的說法,頓時間,衆人更加疑惑了,探討聲也更加熱烈起來。自然,在宇文婉兒似不經意間的撥動中,並無太多對秦羽瑤不利的說法。
原本,朱瓊雯帶來兩種說法。一種是宇文軒說出來的,即顧青臣以美女惑之,試圖得到軒王青睞,後另攀高枝背棄原主。另外一種,便是蔣玉闌提出的,即宇文軒侮人妻子在先,顧青臣報復後拋棄的說法。
宇文婉兒等她們表達過看法,便把方纔與秦羽瑤商量的另外兩種說法,不經意間點了出來。
一邊問着,一邊伸手點名,竟是叫她們不答也不行。於是,底下的人紛紛回答起來,有說顧青臣狼心狗肺的,有說顧青臣懦弱無用的,有說秦羽瑤不大好的,種種看法不一而同。
宇文婉兒點了點頭,目光掃視衆人:“你們有何看法?”
朱瓊雯點了點頭:“稟公主,已經說過了。”
一雙黑白分明的波光流轉的大眼睛,帶着三分狡黠,三分通透,三分厲害,以及一分不以爲然。朝英華殿兩邊坐着的小姐們看了過來,最終落在朱瓊雯的身上:“你可曾將過程都說過了?”
驕豔明媚的少女踩着流動的風,衣袂飄飄地走進來,一甩寬袖,側坐在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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