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婉兒看馬奶奶被嚇得呼吸急促，連忙幫她順氣，安慰道：“孫醫生只是有可能被日本人調查，您不用太過擔心。只要我們找到孫醫生，他絕不會出事。”
馬奶奶聽了謝婉兒的話，稍微輕鬆一些，還是很擔心孫一柏的安全。
張哥問道：“日本人做了什麼壞事？”他年紀小一些，關注的點和馬奶奶不一樣。
陸雲澤道：“具體的事情我們不能說，你們知道的越少越安全。我只能說這件事情關係到國家的安全，能不能打贏日本侵略者。”
“這麼嚴重？十幾年前的事情會影響到現在？”張哥有些不相信。
“張哥，十幾年前日本人在佈局，到現在纔是爆發。”邵陽的話更讓張哥信服。
謝婉兒勸道：“馬奶奶，孫醫生的下落不止牽扯到他一人的安全，還和千千萬萬的中國人緊密相關。”
馬奶奶的表情有些鬆動。
“我們知道孫醫生的身世，他的家人、親戚都被日本浪人殺害，整個村子出了他和父親，都被屠殺。孫醫生不知道日本人做這件壞事會產生多嚴重的後果，你認爲當他知道日本人因爲他沒有站出來，導致無數國人慘死，他還有勇氣活在世上嗎？到時他知道你阻止我們找到他，他會不會因此恨你？”
謝婉兒的話直擊馬奶奶的心靈，讓她懷疑自己的做法是對是錯。
馬奶奶遲疑地道：“小柏當時沒有說出來，也許他不想牽扯到這件事情中。”
“孫醫生當時沒有說，選擇離開，並不是怕死，更不是放棄了對日本人的仇恨，而是因爲愛。”邵陽緩緩地道：“孫醫生和護士陳蓮談戀愛，而陳蓮牽扯到日本人的事件中。我想他當時一定很痛苦，想要將事情揭露出來，可又擔心說出此事，會害得戀人坐牢。”
馬奶奶知道孫一柏談戀愛的事情，卻不知道原來陳蓮也牽扯其中。
“陳蓮呢？”馬奶奶遷怒與陳蓮。
“孫醫生離開醫院不久，她被害了！”
馬奶奶嘆道：“陳蓮死了，爲什麼他還不回來。難道還擔心我這個老太婆的安危嗎？我都這麼大年紀，什麼時候死又能如何！”
“馬奶奶，很多事情都只有找到孫醫生才能瞭解，您到底知道他在哪嗎？”
老六也勸道，“大姐，日本人太壞了，不管是爲了小柏的家人，還是爲了民族，我們都應該將小柏找回來。”
“我也不知道小柏在哪，這些年他雖然偶有來信，但地址總是不斷改變，也不用我回信。”馬奶奶從櫃子中翻出一摞信，放在牀上。
陸雲澤拿起來，挨個查看，每一封信的地址都不同，有北平，有天津，有南京等地，果然地址都不一樣。
謝婉兒發現每封信的內容都是問候，每隔一到三個月來信一次。她揚起手中的信，道：“每封信都沒有落款。”
馬奶奶解釋道：“小柏知道我不認識字，不敢留落款，方便我拿出去讓別人讀。
這些年就是憑着信，我才知道他還在世上。可是近三年，他卻沒有再來信，只有每隔三個月發過來的匯票。”
三個月發一次匯票，說明孫一柏還很安全，只是不知道人在哪裡罷了！
陸雲澤等人又問了一些問題，發現沒有更多消息後，帶着信離開。
張哥幫馬奶奶送客。
陸雲澤走出門的時候，發現馬奶奶家的門很乾淨，門框上露出一束枯萎的菖蒲。
“張哥，馬奶奶就靠着孫一柏匯來的錢生活嗎？這三年和以前的生活有什麼區別嗎？”
“沒什麼區別呀！”
“這個菖蒲是你們幫馬奶奶掛的？”
“不是，我們要是不會將菖蒲放在上面。”張哥搖頭，放在上面不附和他們的習慣。
“張哥，我們走了，有事會再找你。”邵陽和張哥打招呼，離開。
幾人來到邵陽家，把信放在桌子上，三人將每一封信都仔仔細細地研究個遍，也沒有發現能夠找到孫一柏地址的內容。並且這些信件毫無規律，根本分析不出來孫一柏會去哪裡。
邵陽把信一扔，問道：“你們有什麼發現嗎？”
謝婉兒無奈地道：“他全國亂跑，不知道要去哪裡，真不明白他怎麼生活，還能有錢給馬奶奶匯款。”
陸雲澤將信散開，“筆跡來看，所有的筆跡都是出自一人之手。墨水和信紙不同，筆跡有時凌亂，有時工整，表明寫的時間各不相同，不是一次性寫完。可以確定孫一柏到三年前還活着。”
謝婉兒疑惑地道：“他這三年沒有再寫過信，匯款卻很穩定，到底是因爲什麼呢？是他出事，託付別人匯款，還是讓銀行定期匯款呢！”
“我認爲他還活着，雖然時間固定，但匯款的錢數不一樣。他很可能留在某個地方，沒有再四處流浪，爲了避免自己的地址暴露，才放棄寫信。”邵陽提出自己的分析。
“你說的很對，孫一柏還活着，而且很有可能就在上海。”陸雲澤的猜測很大膽，邵陽和謝婉兒不敢置信。
“孫一柏對馬奶奶的感情很深，他要是留在上海，怎麼可能不見馬奶奶，日本人早就不再追查他，他出現也不會有危險。”
邵陽考慮了下，也搖頭道：“你只憑着門框上的菖蒲，我認爲不夠充分。菖蒲不是鄰居們放的，也不見得就是孫一柏放的。我同意婉兒的觀點，日本人早就放棄調查他，他沒有必要再躲着了。”
“我的看法和你們恰恰相反，他不但需要躲着，而且必須躲得嚴嚴實實，否則他很可能被特高課殺死。”
謝婉兒問道：“理由呢？”
“你們忽略了一點，這些來信的時間。”
“時間有什麼問題？”謝婉兒拿起幾封信，翻來覆去地看着，也沒發現問題。
“單純看信的時間沒有認爲問題，也沒有實際意義。但是配合上邵陽給我的資料，就會發現重要的東西。”
“資
料，我給你的資料都是全國各地疑是被神秘基地所殺的案子。我明白了，你說的是謀殺案。”
“難道孫一柏是壞人，去各地殺人？還是日本人一直追殺他，每個照顧他的人都被抓到，然後殺害？”謝婉兒想不明白謀殺案和孫一柏有什麼牽連？
“孫一柏給馬奶奶寫信後的一段時間，他去過的地方都會發生謀殺案，死者非富即貴。根據我們的調查，上海很多被六號殺死的富商都是因爲對自己的孩子有了懷疑才死。你會有什麼聯想？”
謝婉兒猜測道：“難道孫一柏將換孩子的事情告訴了那些人，然後他們起了疑心，就被滅口？”
“這種可能性很大，我們只要調查一下那些被害富商之前是否在上海停留，孩子是不是在上海所生，就知道孫一柏是否告訴他們真相了！”
“可是這和孫一柏在上海有什麼關係？”
“孫一柏很重感情，這三年不寫信，可能是能夠近距離看到馬奶奶，默默地爲她做事，才放棄寫信，避免暴露自己的地址。從端午節門上的菖蒲，門乾淨程度，都可以看出有人在幫忙。他不出現是因爲特高課在追殺他這個知情人，所以不敢出現，擔心連累馬奶奶。”
“這些都是猜測，不能確定孫一柏就在上海。”
“馬奶奶查不了匯票，但是我能，只要確定三年的匯票發出地都是上海，就能確認孫一柏在上海。”
“特高課既然之前調查過孫一柏，他們還在各地頻繁滅口，怎麼可能不懷疑他。爲什麼馬奶奶沒有再次被騷擾呢？”
陸雲澤聳聳肩，也無法回答謝婉兒的問題。誰知道是特高課的人不夠聰明，還是孫一柏的掩飾工作做個足夠好呢！
“我先確定孫一柏是否在上海，你和邵陽看看能不能再找到一些線索。”
幾人分頭行動，開始進行調查。
特高課幾次派人暗中調查正規軍假扮保安團隊的事情都一無所獲，就算有吳克敵透露的內幕，也沒有任何實際證據，幾次抗議上海軍政當局，都沒有得到結果，假扮的保安團依舊留在原地，沒有離開的跡象。
南京政府對日本的抗議一概否認，上海軍政當局也不理日本領事館。日本方面很擔心，在上海，日本只有2500名海軍特別陸戰隊士兵，加上其他的士兵，一共就3000來人，如果南京政府想要開戰，中國軍隊有絕對優勢，上海附近除了有2個精銳師外，還有2個裝備德國火炮的重炮團，很可能導致上海士兵和僑民陷入到危險之中。南京政府之前的沉江計劃，充分表明南京政府有主動開戰的可能。
吳克敵離開酒店去作秀，杉山惠纔有時間回到特高課，安排調查保安團的事情。南造次郎給她的時間不多了，她放棄暗中調查，決定派人親自去查看，只要日本人親眼所見，有了人證，看到時上海軍政府還有什麼話說。爲了避免人員出事，杉山惠秉承着不挑釁的做法，不讓人攜帶武器，直接闖進保安團防守的機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