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僕等到半夜,也未曾看到王爺的身影,柳雨柔懷疑是紅袖騙了她。
翌日早上,紅袖便再次到瀟湘閣外跪請王爺。
這個時辰,王爺應該已經下朝,在瀟湘閣批閱奏章,她相信,今天風和日麗,王爺肯定心情大好,說不定下一瞬,就會去鳳鳴苑看主子。
“王爺尚未下朝。”侍衛冰涼的話甩出。
她沒看到寒一,她也確定王爺不在瀟湘閣。
她若是這樣回去,會不會被主子責罵,她不確定。
以往,主子怒了,都是綠裳擋在前面,自從綠裳被賤女人打了,躺在廂房自生自滅,她就成了主子的出氣筒。
她決定,去賤女人那邊打探點消息,以減輕主子對她的怒火。
她還沒接近小破院子,就看到那邊的院落被拆除。
她不用走近,就能看到,這可是報給主子的最好的消息。
破院子被拆除,是不是賤女人壞事做絕,被王爺趕出去了?
她找阿三確定消息,下人告訴她,阿三被寒一侍衛長帶走了。
她返回鳳鳴苑。
“主子,賤女人的院子被拆除,是工部尚書親自坐鎮,定是王爺下的命令。”
柳雨柔的臉上火辣辣的疼,心中一怔。
紅袖或許覺得賤女人在王爺心中不值得一提,說休棄便會休棄。
她卻明白,賤女人除了王妃的身份,還是沈丞相的長女,且是原配妻子所生。
若是像紅袖想的那樣,王爺早就把賤女人休棄了。
不過,拆了賤女人的院子,倒是值得一看。
“走,我們去看看。”
賤女人打了她,王爺肯定會做出反應。卻也不至於拆了小破院子,那樣賤女人住到哪裡?
莫不是王爺真就要賤女人住溫華院了?
她帶着紅袖去了小院子,入眼的是塵土飛揚,一地的狼藉,卻沒有賤女人的身影。
別說賤女人,就連她的丫鬟都看不到影子。
她心中的憋屈頓時感覺釋放不少。
王爺到底是要懲治賤女人了。
她心情大好,就連臉上的火辣都感覺輕快不少,帶着紅袖回了鳳鳴苑。
進了鳳鳴苑,就見綠裳站在門口。
此時的綠裳,因長時間得不到食物,已經骨瘦如柴,就連行走的力氣都沒有了。
看到她進來,普通跪在地上。
“主子,可憐可憐奴婢吧,給奴婢一點吃的。”
這些天,有一頓沒一頓的,昨天一天,都未曾進食,現在的綠裳,眼冒金星,強撐着一口氣,堵在這裡。
柳雨柔差點認不出眼前的人,眸子裡的厭惡和嫌棄,讓綠裳的心降到了冰點。
她知道主子心狠手辣,沒想到,她追隨主子多年,甘心情願爲主子鞍前馬後,仍然被主子嫌棄了。
“紅袖!帶綠裳去用膳!”柳雨柔淡淡的說道。
她現在還不能弄死綠裳,那就暫時養着她好了。
反正是厲王府的飯菜,不吃白不吃。
“給綠裳弄點好吃的,好好養着。”柳雨柔又說道。
她很大氣,安排紅袖帶着綠裳去用膳。
“主子,這個時辰,廚房裡根本就不分配飯菜。”紅袖小聲說道。
主子莫不是忘了,廚房現在在賤女人的手上,白三娘可是賤女人的人。
“哦?看我這記性,把這茬給忘了。”柳雨柔裝模作樣的說道。
“那就先到本妃房裡拿些點心好了,好在飯點快到了。”
她嘆息一聲,去了屋裡。
看在綠裳的眼中,主子憐惜她,只不過,現如今主子不管廚房的事,就是有心給她弄吃的,也無能爲力。
她跟了主子這些年,就像是主子的狗,主子指到那裡,她就打到哪裡,她在主子的眼中,是不可或缺的。
這些日子,主子沒有關照她,定是遇到了什麼糟心的事,而下面的那些個小賤婢,趁機剋扣她的膳食。
主子命紅袖給她取點心,那可是主子最喜歡的,她那裡敢享用?
她跪在地上,磕頭謝恩,“謝主子賞賜。”
紅袖睨了綠裳一眼,這是她一起共事多年的夥伴,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她更堅定了離開主子,獲得自由的決心。
跟着主子,指不定那天就會被主子拋棄,落得和綠裳一樣的下場。
說什麼給綠裳取點心,分明就是告訴她,趕緊找人把綠裳處理掉,看着噁心。
當初綠裳是爲了主子,才被賤女人弄殘廢的,如今綠裳沒有了價值,主子便把綠裳一腳踹開,這也正是主子的秉性。
她沒有跟着柳雨柔去屋裡拿點心,而是去了街上。
街上有好多的難民,一堆一堆的,穿的破破爛爛,連個容身之地都沒有。
紅袖突然釋然。
她雖然是個奴婢,好歹吃得飽穿得暖,有時候主子高興了,還有賞賜,她卻心心念唸的想要自由,想要離開主子。
這是不是對主子的背叛?
她到了市場上,找到人牙子。
“我家主子想要發賣奴婢,請跟我回府。”
人牙子是個瘦高挑的男子,一身的淺藍服飾,透着精明。
“不知姑娘府上在何處?”人牙子問道。
“厲王府!”紅袖頗爲自豪。
能住在厲王府,且能出來給主子辦事,她的身份也是值得外面的人尊重的。
果然,人牙子肅然起敬,說道,“原來姑娘是厲王府上的,失敬,失敬。”
接着說道,“按說厲王府上的主子要發賣奴婢,在下就該馬上跟着姑娘前往。只是,”
他停了一下,接着說道,“姑娘也看到了,從城外進來的難民,賣身爲奴的太多了,我一個人實在忙不過來。這樣吧,姑娘且先回去,等在下手上的事情忙完,第一時間就會趕到厲王府。”
說完,給紅袖施禮,轉身離開。
紅袖受了一禮,心中卻是明白,人家這是不想和厲王府的人打交道。
她就不明白了,厲王殿下的名號什麼時候這樣不好使了?
她回到街上,漫無目的的轉悠。
她明白,她若是今天不把綠裳處理掉,依着主子的脾氣,會把她發賣的。
她離拿到身契只差最後一步了,她可不想在這個時候換主子。
她看到了街邊等着領粥的隊伍,再往前,看到了正在舍粥的沈悠悠。
賤女人怎麼會在這裡?
她確定臉上一塊胎記的女人,正是她和主子日日夜夜恨得咬牙切齒的賤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