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看上去就不是普通人,定是王爺軍中的侍衛。
他便帶着夥計,叮囑那些準備領粥的災民,離開街中心,站到屋檐下,這樣不影響路人和街道兩旁的生意。
他帶着夥計,煞有介事的巡視一圈,見幾百難民,秩序井然,便放心的朝粥棚走去。
突然,身後一陣騷亂。
“閃開了,爺是來領粥的!那個不長眼的擋了道,小心你們的狗命。”
他回頭看去,這是誰敢在厲王府的粥棚前撒潑。
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身後跟着一羣小嘍囉,手上拿着粗瓷碗,看上去,不像是要領粥的模樣,倒像是來搶劫的。
他剛要阻攔,請他們到後面排隊,那漢子已經走到跟前,他擋在街道中間,被漢子一把推到街旁,撞在一家店面前擺放的門板上。
他的額頭瞬間出血,兩個夥計急忙上前攙扶。
有了這一幕,街上的人自覺的閃開道路。
漢子帶着十多個人一路上前,瞬間已經到了粥桶跟前。
沈悠悠已經揭下面紗,露出半邊美麗,半邊嚇人的容顏。
噁心狗男人,她怎麼會遮遮掩掩?
她就是要世人看到,厲王妃在街上舍粥,她拋頭露面,丟厲王府的人,好讓狗男人趕緊休了她。
漢子帶人站在粥桶前,伸出粗瓷碗,等着沈悠悠給他舀粥。
沈悠悠早看到漢子一臉的兇相,七個不服八個不忿的樣子,就像是豬圈裡跑出來的一頭公豬。
“走開!”沈悠悠一邊說着,一邊給一位老者舀粥。
“嗨!”漢子脖子一揚,粗嗓門放開了,大聲說道,“你這裡是粥棚,接濟災民的,爺也是災民,你爲何另眼相看?”
接着,漢子回頭,招呼身後的人,“你們說說,這是誰家的道理?”
沈悠悠睨了一眼。
這些人明顯就是來找茬的。
她是誰,21世紀醫毒雙絕的特工,害怕有人找茬?
她早就手癢了。
她在厲王府受狗男人的氣,一肚子的不舒適,早想找個地方發泄了。
她就盼着有點事情,弄出點動靜,才能讓狗男人知道,她在這裡拋頭露面。
她把勺子交到璃兒手上,轉過木桶,來到漢子跟前,說道,“你可看清楚上面的字了?”
粥棚上,明明寫着,只接濟婦孺老幼,你們幾個,算是婦孺,還是老幼?
“嗨!爺幾個不認字!不知道上面寫的啥玩意!只知道你這裡舍粥,爺餓了,你得給爺幾個吃飽了!”
後面幾個跟着大聲吆喝,“舍粥,就是要我們這些災民不餓肚子,我們現在餓了,你就得管我們吃飽!”
呵呵!
要飯的到了主人家要當貴客。
前世今生沒有這樣的道理。
還敢在她面前,一口一個爺的喊着,他以爲他是誰?
她眼眸微眯,袖子一揚,香氣飄出。
漢子全身僵硬,楞在當場。
同來的幾個,全身痠軟,兩腿顫抖,就像是被施了咒語。
沈悠悠一腳踹去,說道,“你給誰當爺?”
漢子舌頭不能轉動,身子卻飛了起來。
‘咣噹!’
對面店鋪門前擺放的門板被撞飛,漢子貼在牆上,粘了幾息,然後,啪嘰!落在地上。
沈悠悠上前,一腳踩上去,說道,“你看清楚了,本妃今天舍粥,爲的是救濟那些老弱病殘,婦孺窮人,不是讓你這樣的惡棍來撿便宜的!識相的,馬上離開!不然,本妃讓你後悔生在這個世界上!”
老孃和狗男人之間的愛恨情仇還沒有捋清楚,你個死肥豬就敢往老孃的眼裡揉沙子,活膩歪了吧?
漢子渾身僵硬,兩隻眼睛掙圓了,看着頭頂出現的這張臉。
一塊胎記掛在上面,奇醜無比,這女子就是傳說中的厲王妃?
不是說厲王妃癡傻,怎麼還有這等本領?不會是冒充的吧?
他想掙扎,卻全身僵硬,他帶着的那些小弟,也全部癱軟在地上。
他感覺到面前女子的恐怖,也知道遇到了高人。
他不過是得了銀子,前來搗亂而已,他可不想把命送在這裡。
厲王妃和別人的恩怨,不是他能摻和的。
他目不識丁,並不認識粥棚上的字,他怎麼知道對方給他銀子,要他對付的是厲王妃。
別說還有厲王殿下站在背後,單是眼前的厲王妃,就不是他能對付的。
再加上當朝丞相大人,哪一位他都惹不起。
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沈悠悠放過漢子,並未幫着他解毒,而是任由他躺在大街上。
她重新走回粥桶。
粥桶這邊,璃兒眼眸睨着粥桶,卻把七分的注意力放在沈悠悠那邊。
若是沈悠悠有個閃失,璃兒定會讓漢子死無葬身之地。
璃兒面上氣定神閒,彷彿剛纔的場景不過是個玩笑,她並不驚訝。
沈悠悠站到木桶邊,一個夥計提了粥出來,倒在木桶裡。
她又拿過一個勺子,和璃兒一起,給站在後面的災民盛粥。
經過胖漢子一事,排隊的秩序明顯安靜。
王妃娘娘看上去文靜,卻能一腳把人踹到牆上。
他們這些人,從來和武功無緣,他們不過是老實本分的窮人,能有人給一口吃的,已經感激涕零了,哪裡還敢鬧事。
沈悠悠只顧着舀粥,並未看到,漢子幾個被人提走,迅速消失在街角,去了城外的軍營。
。
紫微宮,太監三寶正在給太后娘娘彙報。
“娘娘,厲王府一大早的就在街上舍粥,把茂源米行的米都買斷了。就連茂源米行的老闆金在行,都帶着夥計幫厲王妃。”
太后娘娘翻看着染着冠丹的手指甲,說道,“七弟爲了收買人心,也算是拼了,連王妃的臉面都不要了。哀家看沈約見了厲王,會不會打起來。”
“太后娘娘,我們要不要派人出宮,以太后娘娘的名義,在京城設置粥棚,收買民心?”
“舍粥就能收買人心?哀家爲一羣賤民拋棄身份,未免太幼稚了。”
沈悠悠設粥棚在前,她是當朝的太后娘娘,皇帝的親孃,卻沒有想到去救濟災民,連個不受寵的醜女人都不如。
她想象不出,沈悠悠的粥棚設在京城中顯眼的位置,她卻只能在邊邊角角找個不起眼的位置,會是怎樣的心情。
沈悠悠設粥棚在前,她再設粥棚,明顯就是東施效顰,就是做的再好,也是給沈悠悠增添光彩。
她纔不會傻到爲沈悠悠做事。
她已經出手了,現如今只需要坐在皇宮,等着消息就好。
她用得着拋頭露面的去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