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到底能不能殺,這向來是個極嚴肅,且極複雜的問題。
如果讓青陽李氏的長老會細細商議方想的死,估摸着起碼也得三五天,纔能有結果,並且最後大概率會以不殺而結束。
這並非是說方想本身實力有多麼高強,有多麼難殺,主要是他本身的頭銜太高,所處的位置過於尷尬。
方想家中遇襲,這就是在明着打燕南方氏的臉,是要跟其不死不休,全面開戰的,衆人當然得考慮大局。
但秦陌不是衆人中的一份子。
他用最簡單的方式解決了這個極嚴肅,極複雜的難點,那就是……
先殺了再說。
甚至於,他此時還放出了很是囂張的一句話。
難道方想殺不得?
李謀聽懂了他的潛臺詞要表達的是什麼意思。
而晉升大天王之後,覺醒者便能夠在原本的增幅基礎上,進行第二次的強化。
不過從明面上的規章流程上來看,這是完全合情合理的,根本挑不出半點錯來。
但這抹緬懷只是閃了那麼一瞬,隨即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於是,數個小時悄然而逝。
李謀掃了一眼秦陌,眼底深處閃過一抹異色。
李二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他的身旁,依舊是那副模樣,嘴角帶笑,手中捧着年代久遠的泛黃古書,習慣性的翹着二郎腿。
皇室處處針對我,那我自是要想盡一切辦法去針對回去。
他絲毫沒有掩飾自己對秦陌的無限欣賞,以及巨大期盼,可謂是極坦蕩。
那皇室的針對性,未免也太強了些。
你已經知曉,晉升天王之後能夠施展出聖靈法相和元素靈體,這是最主要的對敵手段,也是極爲強大的增幅。
秦陌到現在也只是瞭解一些基因覺醒的表面東西,至於說人體基因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一千年前又爲何會出現基因大爆發,這些他都不甚清楚。
一時之間,他沒反應過來。
只是嘛,這並不能給到他們任何幫助,雙方走的本來就不是同一條路。
“基因的終點?或許有吧,但大天王五階肯定不是終點,終點具體在哪裡,誰又知道呢?”
二祖伸手指了指頭頂,露出了一抹極高深莫測,捉摸不透的神秘笑容。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李謀輕聲呢喃道,心底滿是震驚。
不過,秦陌倒是被他給整不會了。
李二既不願說,那秦陌也不好刨根問底,只得暫時將疑惑壓入心底,留待日後。
他輕輕嘆了一口氣,沉聲問道:“事已至此,殺了也就殺了,後續的手腳做的怎麼樣?可曾處理乾淨?你沒暴露身份吧?”
隨後,他便將老管家喚了進來,細細看了帝令,李謀的眼中不禁再一次閃過異色,眉頭微微蹙起。
這樣的結果,已是極爲不錯。
“其實根據你先前的成長速度,我本以爲你最起碼還得要五年才能看到大天王的那道門檻,一年晉升一階,這已足夠驚世駭俗,令人心悸。
“不過,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此方世界目前的巔峰戰力就是大天王五階,大家都卡在這個門檻上,無人知曉五階之後是什麼。
“少年郎,當如此,我終究是被世事磨滅了那份心氣吶。”
李謀有些搞不懂皇帝的心思。
恐怕就算是我那位兄長見了你,估摸着也得大吃一驚,懷疑人生。”
“你倒是不慌不忙,空閒不少。”李二微笑道。
李謀:“????”
但沒想到,你只是用了不到一月的功夫,就已走到了現在這一步,果真是後生可畏吶。
但秦陌又不姓李,他可從來都不是李家的人。
秦陌說罷後,長身而起,深深的看了李謀一眼,隨後道:
“明天我會正式展開調查,老哥你就放心吧。”
如此一來,饒是燕南方氏有通天手段,也絕對不可能猜得到人其實是我殺的,老哥你就放心吧。”
順帶……蹭頓飯吃。
“這案子交給你來辦,估摸着沒安什麼好心,陛下的目的應該不是爲了得出最終的結果,況且讓真兇去接手,更是不可能捉拿到罪犯了。”李謀嘴角抽搐道。
以燕南方氏爲首的三大家既然想要殺我,那我就去殺方氏的現任家主。
基因上存在的秘密,着實太多。
他知曉李二口中說的是誰,那位被關在大秦獄深處的李氏另一位老祖,天賦自是當世一頂一的。
本着來都來了的原則,他當然是要趁着此地的光照極充足,多吸收一些太陽能量。
“我跟你小子可比不了,想當年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可從來不曾鬆懈過絲毫,也就現在人老了,胳膊腿都快生鏽了,才能閒上一會。”
當然,將來的你,或許能夠打破這個上限,你的基因序列排行很靠前,我很看好你。”
秦陌爲什麼不施展聖靈法相?
李二搖了搖頭,將手中古書別到腰間,低頭看着秦陌,緩緩開口道:
說秦皇,秦皇到,這不巧了嘛。
兄長??
秦陌敏銳的捕捉到了這句話裡的關鍵詞,不由得心思一動。
秦陌這句話的殺傷力過於強大,給他造成的震撼更是過於兇猛。
聞言,秦陌睜開眼睛,側頭瞥了一眼,同樣笑着回道:
秦陌眼神閃爍,若有所思,隨後他忽而開口問道:“我記得先前二祖曾言,天王乃是在挖掘基因的深層力量,挖的越深,獲得的力量也就越強。
“賊喊捉賊,這還真是陰差陽錯,歪打正着啊,有意思了。”
他接下來的日子,必然會遇到不少的大天王,提前知曉對方的手段,也能夠做出規避。
良久之後,他方纔收回視線,灑脫一笑,輕輕搖了搖頭。
見他終於抿清楚箇中真意,秦陌笑吟吟的點了點頭,隨後也沒再去逗他,將真正的手尾處理全盤托出。
但李二並不知道這樁秘辛被秦陌給偷聽去了,故而他只是提了一嘴,便匆匆略過沒有細說,而是接着道:
“如今你既已是天王五階,那接下來就要着手考慮晉升大天王,我今日來主要便是跟你說一下後續的一些事情。
甩鍋有這麼明目張膽的嗎?
而且咱們可是隊友啊,哪裡能說賣就賣,寫個林或者劉讓他們三家自個兒內訌豈不是好謀劃?
你可以簡單的理解爲,聖靈法相和元素靈體能夠施展出更爲強大的第二形態……”
方氏能派遣天王來殺他,那他憑什麼不能反殺?
無論是從哪個角度來看,這事秦陌都做的沒任何錯,只是對青陽李氏的謀劃佈局有所弊處而已。
“老爺,皇室禁區那邊適才傳了一道帝令下來。”
“渾就渾唄,暫時跟我還沒啥關係,耳邊能清靜些便是好的。”秦陌聳了聳肩,雙手攤開。
帝都這一攤渾水,恐怕會越攪越渾。”
想到這般,秦陌的嘴角不禁翹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話音落地,他轉身朝書房外大踏步而去。
秦陌戴着墨鏡,躺在莊園的某處角落,氣息悠長,呼吸均勻,似乎是在午間小憩。
秦陌側耳恭聽,未曾遺漏一絲一毫。
李謀聽罷後,不禁緩緩頷首,以示贊同。
李二輕輕一笑,搖了搖頭,隨後面對秦陌道:
他話裡似是意有所指,但卻並未明說。
嘶!
這個問題,刁鑽極了。
“亂世當前,哪有先後之分?誰又不是棋盤上的一枚棋子?”秦陌反問道。
秦陌隨意的擺了擺手,身子往後一靠懶洋洋的坐在椅子上,笑容滿面道:“當時我幹掉他以後,在臥房的牆上寫了個大大的李字,一打開門就能瞧見,極爲顯眼。
聽聞此言,李謀不禁微微一愣,下意識道:“你小子難道說……”
那麼……基因的深層有終點嗎?”
而此時,一旁的二祖眉眼之間忽而泛起好奇之色,只見他陡然開口問道:
“話說回來,我一直有一個問題,始終得不到解答。”
這事爲啥非要扯上個秦陌呢?難道就是單純爲了把水給攪渾?
而走出書房的秦陌並沒有離開李氏的莊園。
李謀暗自記在心底,隨後皺起眉頭,斟酌道:“如此一來,李氏怕是要先一步入局了,恐不能作壁上觀。”
這一刻,李謀臉上滿是感慨。
還好他自己不需要去挖掘所謂的基因力量,他只需要像現在這樣,吸收太陽能量即可增強實力。
“晉升大天王以後,你也算是真正的邁入了此方世界的上層,擁有了頂尖戰力,但切記不可驕縱膨脹,需知人外有人,天外還有天。”
只見他微微一笑,擡頭看向李謀,出言反問道:
“誰說找不到罪魁禍首的?殺害方國公的幕後真兇不就是皇室宗親嗎?”
李謀神色一變,嘴角抽了抽,心底深處已然全盤麻木,恨不得當場給秦陌腦門上來一個暴扣。
李謀凝視着他的背影,久久不曾言語,眼神稍稍有些恍惚。
李二眼底深處閃過緬懷之色,似是回想起了自己的青春歲月。
“嗯?”
總不能……讓咱們自個兒吃虧吧?”
以眼還眼,以牙還牙,以彼之道還施彼身,這纔是處世之理。
不過,皇室也不是那麼好糊弄的,咱們現在這位陛下雖然體弱多病,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駕崩,但他可並非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
“二祖不也是嗎?”
話音落地,他翹起二郎腿,嘴角浮現出一抹淡淡的微笑,輕聲說道:
“我說老哥啊,事情從來都很簡單,思量跟顧慮越多,心底的念頭就越不純粹,顧首顧尾,最終只會一敗塗地,兩手皆空。
他稍稍沉吟一陣,斟酌道:“如此一來,無論真相到底如何,方氏的矛頭暫時應該會調轉對準皇室,我李氏正好爲岸上漁翁。
“嗨呀,老哥你對我還不放心?我辦事向來謹慎的很,怎麼可能留下線索?”
此事的確是極巧,誰能想到在陰差陽錯下竟會造成這樣的局面?
他們青陽李氏本來和其餘幾大世家站在同一起跑線上,如今卻是在秦陌的一手造就下,提前多走了數步,佔了三分先機。
大天王一樣劃分爲五階,至於五階之後又是什麼境界,李二沒有細說,只是含糊不清的帶了過去,言說等他到了那個層次以後,再細細跟他講。
大天王前面雖加了個大字,但歸根結底還是天王這個等階的,之所以將其和天王區分開來,主要是因爲基因在這裡會有一個明顯的分水嶺。
但是,秦陌似乎還有另外的想法。
這玩意……
下午兩點。
李謀知曉他是什麼性子,故而聽到這話並不顯奇怪,他正欲再次開口說話,卻不想書房門忽然被人敲響。
秦陌接過帝令隨意掃了一眼,嘴角不禁露出詭異笑容。
李二直勾勾的盯着他的雙眼,微笑問道:
“我記得你是擬態系的覺醒者來着,但自打你晉升天王以後……我怎麼從來沒瞧見你施展過聖靈法相呢?”
“什麼問題?”秦陌神色愕然。
如此超前的思想,在這個階級劃分極其顯著嚴明的社會裡,顯得是那麼的格格不入。
“陛下竟是指名道姓要讓你親自來查這個案子?!甚至於……還給瞭如此短的期限,陛下這是要幹什麼?”
想到這般,李謀也沒什麼好說的。
什麼叫……寫了個大大的李字啊?!!
可這小子卻是偏偏寫了個李,這不明着告……
他是鐵定可以突破上限的啊,壓根兒就不需要有任何的質疑。
嗯?
李謀忽而臉色一變,擡頭道:“你小子這是故意玩反邏輯?”
能讓李大懷疑人生,這是極高的評價。
秦陌緩緩點頭,正色道:“天子犯法,亦與庶民同罪,陛下既然如此信任我,將此等驚天大案交給我來辦,那我自是要盡心盡力。”
那是因爲他根本就不是什麼擬態系,壓根兒沒有這麼複雜的玩意。
他覺醒的乃是超人基因,全方位無敵的六邊形戰士!
但這話肯定不能夠就這麼跟二祖說。
面對李二帶有審視的目光,秦陌絲毫不慌,只是微微一笑,淡淡道:
“有沒有可能,還沒等我動用聖靈法相……對方就已經被幹掉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