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紅玉雖看起來極爲悽慘,但她身上卻沒有一滴鮮血流出,再加上本命樹靈的磅礴生機,足以讓她駐足生之邊緣,可那百條藤蔓來回穿梭,卻又將她送到了死之境地。
如今葛紅玉心中的唯一想法便是速求一死,但在死亡的邊緣,她卻根本跨不過去。
持續不斷的慘叫聲響徹四方,讓人聽見便頓覺毛骨悚然。
可在那些藤蔓穿過皮肉,進入身體內部之時,葛紅玉雙目瞳孔猛地放大,目光渙散,似下一刻就要失去知覺。
但在蒼太的控制下,根本不可能讓她失去知覺,甚至它還讓葛紅玉的意識清醒了不少,從而更加清晰的感受痛苦。
此時此刻,她已經沒有力氣發出慘叫,或者說已經叫不出來,四五條藤蔓在她口中來回穿梭,甚至還鑽入了她的舌頭之內,不停地打轉。
什麼叫生不如死,如今葛紅玉已經真切的體會到了。
這種痛苦遠超於夏夢以靈力攪動她的五臟,讓她完全無法承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想要求饒,卻又開不了口。
大半個時辰後,蒼太似是覺得差不多了,這纔將那百條藤蔓齊齊抽了回來。
如今的葛紅玉癱軟在樹旁,宛如一具沒有骨頭的屍體,她的皮肉看起來鬆鬆垮垮,似輕輕一扯,便如脫衣服般能將她一整張皮完全扯下來。
就在藤蔓收回之後,大樹之上突然降下一道瑩潤的綠光,將她整個人包裹起來。
濃郁的生機注入她的體內,只見其皮肉緩緩收縮,緊貼在骨頭之上。
葛紅玉身上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轉眼她的肌膚便再次變得光滑緊緻,宛如初生的嬰兒,水嫩有光澤。
不過一盞茶,葛紅玉便悠悠轉醒了過來,當她看到自己的身體完好無損,且肌膚似還緊緻了許多,不由露出大夢初醒的模樣,暗道剛纔莫非是自己做了一場夢。
可剛想到這裡,卻聽一個蒼老的聲音再次響起。
“小女娃,你現在可理解生不如死了?”
葛紅玉美目圓睜,腦中立刻回想起剛剛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經歷,那種經歷宛如噩夢,足以讓她恐懼一生。
“前……前輩,您殺了我吧……”
她的意志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即便再活下去,亦終日活在恐懼之中,此刻葛紅玉唯一的想法便是,但求一死。
蒼太冷笑一聲,淡淡回道。
“殺了你,豈不是太便宜了。”
葛紅玉聽聞此話,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嬌軀不停的顫抖,宛如一隻受驚的小獸。
蒼太似是覺得時機差不多了,便心念一動,將身處外界的喬遠招了進來。
此刻喬遠的意識仍沒有清醒,身體依舊被蒼太的一縷分魂所佔據。
他緩步走到葛紅玉身前,臉上沒有表情,淡淡開口。
“將雄蠱的反噬壓制下來。”
葛紅玉的意志已經被折磨的接近崩潰,此刻哪裡還敢耍什麼手段,連忙伸手抓住喬遠,口中念起咒語。
不一會兒的工夫,喬遠的意識便漸漸甦醒過來,重新掌控了身體。
醒來後的喬遠看見一臉失魂落魄的葛紅玉,就知道計劃很成功,隨即他看向那棵大樹,輕笑開口。
“蒼太,多謝你了。”
“主人不必客氣,這小女娃不是什麼硬骨頭,只需略施手段,便可輕易掌控。”
蒼太的話語蘊含了一絲失望,似是對葛紅玉如此快便意志接近崩潰,有些感到無趣。
喬遠冷冷的瞥了一眼葛紅玉,開口問道。
“她有沒有說以傾心蠱控制我的目的是什麼?”
“好像是她修煉的功法到了瓶頸之處,需要藉助主人的元陽之氣突破瓶頸。”
蒼太沉吟了片刻,想起之前葛紅玉在洞府內所說的話語。
喬遠皺着眉頭,搖了搖頭,直覺告訴他,事情遠不止這麼簡單。
“項天修爲比我高,她爲何選擇我,而不選擇項天,且她與項天一路結伴而行,途中可有不少機會下手,此事疑點頗多,蒼太,就勞煩你將她腦子的東西都挖出來。”
說完他便看也不看葛紅玉,直接消失在了空間珠內。
喬遠站在洞府之內,細細將此地檢查了一遍,確定沒有任何遺漏之後,這才離開了這處洞府。
飛行在暗紅色的天幕之下,只讓人有一種壓抑之感,喬遠心情亦是如此,此時此刻,他竟不知該飛向何處。
去見夏夢,喬遠卻還沒有想好該如何面對她,想了想,還是等事情結束,離開了此地,再去給她一個交代。
“守心,這裡到底有幾處空間,千幻傀儡又在何處?”
喬遠降落在一座山峰之頂,舉目看去,這處暗紅色的空間竟比那黑白兩處空間大上不知道多少倍。
“應該只有三處空間,至於那千幻傀儡,你等會兒,我施法尋找一下。”
喬遠點了點頭,沒有再多問,但誰知這一等竟是半個多月。
這一天,喬遠正聽完蒼太從葛紅玉腦子裡挖出來的消息,還未來得及消化,便聽守心的聲音緊接着響了起來。
“找到了,在西方。”
“我知道了。”
喬遠點了點頭,回了一句卻沒有立刻動身,而是盤膝坐在原地,目露若有所思之色。
葛紅玉種下傾心蠱的事情果然並非表面那麼簡單,原來她除了是花柳宗柳派長老,還有一個極爲隱秘的身份。
這個身份之所以極爲隱秘,是因爲葛紅玉的識海被下了封印,這封印很是棘手,一旦有人試圖破解,其識海便可能崩潰。
不過這封印在蒼太面前不是什麼難題,花費了半個月,便被它完好無損的打開了。
“盛世商盟,簫紅子,……他的勢力到底有多大?又有什麼目的?竟然將爪牙滲透到了花柳宗。”
喬遠神色很是凝重,葛紅玉的隱秘身份,正是簫紅子的直系下屬,這一點除了他們兩人,再無別人知曉。
而簫紅子埋下如此深的一顆棋子,定然有大用,但如今爲了喬遠手中的萬禁塔,他卻將這顆隱藏極深的棋子棄掉了。
且不論簫紅子埋下葛紅玉這顆棋子的目的,就說他佈局的手段與心機,就令人不禁心底發寒。
喬遠深呼一口氣,目中寒光乍現。
如今三位化魂期修士都已盯上他了,這東林大陸定然是待不下去,待此事了結,他必須以最快的速度離開東林大陸。
當然,離開之前,喬遠還打算送簫紅子一份大禮,以回報他指引自己獲得三種上古藥草和萬禁塔。
收了心思,喬遠直接起身,向着西方疾馳而去,
一路風馳電掣,不做絲毫停留,在飛行了近三千里後,喬遠突然目光一凝,停在了原地。
前方乃是一片地域遼闊的平原,地上長着暗紅色的低矮灌木,視野極爲開闊,一眼看去,足可看到數百里之外的景象。
也正是因此,喬遠一眼就看到了遙遠的天邊,平原之上竟有一座巨大無比的石棺。
那石棺之大,他相隔數百里看去,就好似一座雄踞八方的城池,可以想象,若是走近,定然龐大到一眼無法盡收眼底。
同時,他還看到那石棺四周已經聚集了不少人,雖說距離太遠,肉眼根本無法看清那些人是誰,但喬遠能肯定,諸葛南很可能就在那裡。
要知道,以他那羣雪蜂的搜尋能力,發現這石棺用不了太多時間。
想到這裡,喬遠翻手取出一件很久沒有使用的面具,遮面。
遮面乃是當年段天固的師弟陳鋒所贈,能夠自如改換容貌,除非高於喬遠一個大境界,否則根本無法看穿。
不假思索,他立刻戴上面具,心中想着蕭清雲的容貌,只是轉眼,他那秀氣的面容就變成了一副極爲俊朗,帶着一絲痞氣的模樣。
此刻就算喬遠站在諸葛南面前,相信他也認不出來。
解決了這個問題,喬遠才動身向着那石棺急速飛去。
臨近之後,他才發現,石棺周圍居然已經聚集了近百人。
要知道他們進入宮殿後,爭奪石臺就折損了一大半的人,安全走到地宮的也就百人左右,而在地宮爭奪九件寶物時,又損傷了不少人。
另外,再加上在這處奇異空間內的折損的人數,又怎麼可能有百人聚集到此地。
喬遠皺着眉頭,眼中露出不解之色,可等他真正降落在地,看清了那些人的容貌,頓時神色一變,驚楞在了當場。
赤春子、海丹子這些熟人就不說了,在石棺的另一邊,站着一羣修士,其中有一名身穿白色華服的男子。
他相貌儒雅俊朗,手持摺扇,渾身上下透着一股書香之氣,此人喬遠認識,他正是與夏家並稱爲京國四大王族的白家之人,白浩然。
喬遠還記得這白浩然與夏毅的關係似還不錯,當初他可是代表白家,極力招攬過喬遠。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喬遠清晰的記得,進入宮殿時,沒有這白浩然,同時,在那地宮之中,也沒有他。
剛生出了這疑惑,卻見白浩然那邊又來了一羣人,喬遠目光一凝,在那羣人中又找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是一個容貌姣好的女修,頭梳凌雲髻,身穿雪紡流蘇長裙,臉上始終掛着淡淡的笑容,看起來很是溫婉。
喬遠只打量了那女修一眼,便想起了她的名字。
“紀家,紀凝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