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兩人便來到了一處人流較少的碼頭上。
這裡正是他們齊家的碼頭,只有齊家的船隻才能停靠在此。
“前輩,您看那艘船怎麼樣?”
齊四海指着一艘三十多丈長的大船,輕聲問道。
喬遠的目的根本不是挑船,而是爲了找個無人的地方殺了此人,所以自然不會挑挑揀揀,點了點頭。
齊四海依舊滿臉笑容,根本沒意識到死神正在慢慢向他靠近。
兩人正要上船之時,齊四海對着跟在身後的一位中年漢子招了招手,淡淡道。
“你上來,給前輩介紹一下此船。”
齊四海在姜齊城只負責談生意,根本不會出海送貨,所以對貨船最熟悉的自然是那些常年送貨的水手。
“不必了,你帶我隨意看看就行。”
喬遠目光一凝,連忙拜了拜手,淡淡道。
齊四海心中雖有些疑惑,但也沒有多想。
要知道這裡是他們齊家的碼頭,在城中還有三位金丹期以及一位元嬰期修士存在,還從未有人敢在這裡行兇。
就這樣,齊四海帶着喬遠上了船,在甲板上隨意逛了一圈,兩人便進了船艙。
船艙上面一層是客房,而最下面則是貨倉。
兩人徑直走到了貨倉,齊四海正指着一處地方介紹,卻突然覺得脖頸一緊,一隻大手驀然扣在了上面。
“你……”
齊四海臉色瞬間大變,下意識運轉靈力,伸手向着儲物袋拍去。
可落入喬遠手中,那裡還有他反抗的機會,喬遠直接取走了儲物袋,並給了他丹田一拳。
齊四海只覺得似有一塊巨石擊中了腹部,痛的臉色煞白,忍不住發出一聲慘呼。
“嗯啊……”
可他脖子被喬遠右手死死扣着,那慘呼聲卡在喉嚨中,只是傳出悶悶之音。
“你……你想幹什麼?”
齊四海的丹田被他一拳震的動盪不停,靈力也變得紊亂不堪,他滿臉怒容的盯着喬遠,艱難的問道。
“你爲何要強娶樑芸?”
喬遠雙目寒光凜冽,死死盯着齊四海,冷聲問道。
他之前雖對這個問題有了猜測,但猜測畢竟是猜測,沒有什麼證據能證明,如今在送齊四海上路前,喬遠自然要問清楚一切。
齊四海聽到此問,臉色再次一變,急聲問道。
“你……你是誰?”
以他的心智,到了如今豈能不明白,什麼做生意,那都是假的,此人真正目的恐怕是爲了取自己的性命。
可齊四海不明白,樑芸一個死了丈夫的女人,與樑家已經決裂,其父母兄弟也都是築基期修士,在楊家又受到排擠。
此人到底是何來路,爲何會與樑芸扯上關係。
可回答他的卻是一道充滿殺機的目光,以及脖頸上越來越重的力度。
雙眼漸漸發黑,齊四海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懼,他腦中念頭百轉,蠕動嘴脣,艱難的說道。
“你……你殺了……我,樑芸……也……也會死。”
喬遠聽到此話,右手立刻一鬆,眉頭皺成一個川字,冷聲問道。
“你說什麼?”
“咳咳……,樑芸體質特殊,她自己不知,可我卻知道她是什麼體質,……”
齊四海猛地咳嗽起來,過了好一會兒,才嘴角露出一絲冷笑,緩緩說道。
不過他話語還未說完,卻又覺脖頸一緊,隨之而來的是喬遠冷冰冰的聲音。
“她是什麼體質?”
之前喬遠就有所猜測,並在聽到樑蓉一席話後,更加肯定了這個猜測,可他卻沒想到連樑芸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體質。
“鍛陰之體。”
齊四海喘着粗氣,一字一頓的說道。
喬遠眼中閃過一絲疑色,這鍛陰之體他還真沒聽說過,不過卻聽說過純陰之體。
純陰之體乃是一種修真界極爲罕見的體質,千萬年也難出一人,具有這種體質的修士,修煉速度遠超常人。
但凡事都有兩面性,具有純陰之體的修士既然有遠超常人的修煉速度,那自然也承受着極大的風險。
純陰之體的女子若是與他人雙修,其伴侶的修煉速度也會提高不少,並且與純陰之體的女子雙修,還具有突破瓶頸的效果。
因此純陰之體的女子無疑是天底下最好的靈丹妙藥,而且還沒有副作用,什麼修爲都可適用。
若是哪位高階修士聽說純陰之體出世,那定然要搶破頭。
“鍛陰之體雖不如純陰之體,但也是陰性體質,且這種陰性體質缺陷極大,若是一旦沾染了男子的陽氣,以後再沒有陽氣滋補,那此人必將陰盛陽衰而死。”
齊四海見到喬遠眼中的疑色,便知曉他定然沒聽說過鍛陰之體,見他右手微鬆,齊四海連忙解釋了一遍。
喬遠聽完這番話,雙目微微眯起,嘴角牽起一絲冷笑。
“你不能殺我,只有我知道彌補鍛陰之體缺陷的方法。”
齊四海知曉喬遠不相信自己,但他如今沒有別的辦法,只能將心中的秘密說出一些。
“要麼說,要麼死!”
喬遠神情極爲冰冷,根本不爲齊四海的那番話所動。
“你先發下心魔誓言,保證不殺我……”
齊四海退後一步,強自鎮定心神說道,可他話語還未說完,喬遠便一拳落在了其胸口。
噗的一聲,齊四海猛地噴出一口鮮血,跪倒在地,口中不斷髮出哀嚎之聲。
“說不說?”
喬遠將他一把拎了起來,冷聲問道。
此人他非殺不可,所以齊四海沒有任何條件可講,不說是死,說了依舊是死。
“你……你只要發下心魔誓言放了我,我也會發下心魔誓言,保證決不追究此事,並將彌補鍛陰之體的缺陷的方法告訴你。”
齊四海心思通透,明白了喬遠心存後顧之憂,便咬牙說道。
喬遠眉眼微垂,仔細思索了片刻,心中閃過一絲果斷,爲了樑芸以後的安全着想,此人決不能留。
既然有了決定,喬遠也不再多問,直接擡手一掌落在了齊四海的天靈。
且不說他說的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喬遠也有信心自己尋到彌補鍛陰之體缺陷的方法。
殺了齊四海,喬遠收了他的儲物袋,將其屍體丟入一個房間中,便匆匆向着艙外走去。
齊四海雖只是築基期修士,但也掌控了齊家不少的產業,想必他一死,齊家之人用不了太久就會知曉。
謹慎起見,喬遠並不打算先回姜齊城,而是準備躲在城外,觀察幾天。
下了貨船,就見兩個水手將疑惑的目光投了過來,喬遠看都沒看兩人,直接從他們身邊走過。
那兩人雖然疑惑齊四海怎麼沒跟着出來,但懾於喬遠的威勢,根本不敢上前詢問,而是直接向着貨船走去。
喬遠沒有理會他們,走出了齊家碼頭,立刻混在人流之中,卸去了遮掩面容的靈器,又拿出一件黑色長衫披在身上。
腳步快而穩,直直的向着姜齊城北部而去,待到了人流較少之地,喬遠便迅速飛奔起來。
姜齊城北部不遠處有一座凡人城鎮,那是在碼頭幹活的工人所居住的地方。
樑蓉早在那裡有所安排,喬遠一到那座城鎮,便進了一座小宅院中。
不到半個時辰,喬遠就看見天空上有數道長虹飛來,在城鎮上方停留了片刻,便匆匆離去了。
喬遠微鬆了一口氣,回到屋中,盤膝打坐了起來。
現在他才深刻明白恢復修爲是多麼重要的一件事情,不然以他的狀態,連殺一個築基修士都需要畏手畏腳,百般算計,殺了人之後還要躲躲藏藏。
就在他想到這裡時,卻是驟然感覺到一股龐大的威壓降臨在此地。
“不好。”
喬遠連忙睜開雙眼,神色驀然大變,隨後一個縱身直接從窗戶躍了出去。
就在他躍出窗外的瞬間,那房屋轟然坍塌,掀起一陣灰塵,喬遠轉頭看去,卻見廢墟中出現了一個焦黑的深坑。
“就是你殺了齊四海?”
一陣如同雷鳴般的聲音轟隆隆的從天而降,落在喬遠耳中,讓他神色頓時凝重無比。
擡頭看去,只見上方凌空站着一名白袍老者,那老者看起來不過花甲之年,兩鬢斑白,神情冷冽無比。
喬遠雖然沒了修爲,但感應到他的威壓,便明白此人不是元嬰期修士,而又比那齊九賢的威壓強悍不少。
如此一來,此人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定是那齊家的金丹大圓滿修士,齊德昌。
這齊德昌能如此之快的找到這裡,並果斷的發出一擊,顯然是有什麼法子,能夠確認下殺手的是誰,並追蹤到喬遠。
喬遠明白此刻說什麼都無用,只有儘快思索接下來該怎麼辦。
可他如今修爲盡失,就算肉身依舊強悍,沒有靈力,連飛行都做不到,總不可能只憑着一雙腿從金丹大圓滿的修士手中逃走。
想到這裡,喬遠便明白,今日想逃是不可能了,恐怕只能拼死一戰。
“你的斂息之術不錯,竟然可以將氣息與靈力波動完全隱去,看起來倒真像個凡人,不過你既然殺了我齊家之人,就算躲到天涯海角,也要以命償還。”
齊德昌以神識掃了喬遠數遍,見他真的與凡人無異,心中有些摸不準此人的修爲,便出言試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