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喬遠修爲被壓制,無法散出神識查看,聽到這聲音,他下意識的轉頭去看。
這一轉頭,那羽化碧崖草卻是與他失之交臂,綢帶又拉着喬遠向着後方蕩去,不過喬遠卻是沒有理會這些,他的眼中透着怒火,死死的盯着山峰下的兩人。
那兩人不是別人,正是洪堅與嚴離。
他們兩人此刻正站在曲雲薇的身邊,且曲雲薇神色焦急,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不用想也知道曲雲薇已經被他們控制了。
“果然是你,你居然沒死。”
洪堅一副見了鬼的模樣,擡手指着喬遠,驚呼道。
“洪道友,你們這是何意?”
喬遠強行壓下了心中的怒火,大聲喊道,只是他話語雖是對洪堅所說,但雙目卻是死死的盯着嚴離。
此刻嚴離雙手負於身後,雙目深邃如一汪深潭,神色淡然,站在那裡雖沒有什麼舉動,但喬遠卻是看的出來,他的身上有一股不同與往日的氣勢。
略一思索,喬遠便可判斷此嚴離已不是之前那個尚有些稚嫩的冷漠少年了。
洪堅聽到喬遠的問話,目中閃過一絲猶豫之色,隨後他轉頭看了一眼神色淡然、看不出喜怒的嚴離,默默的低下了頭。
喬遠自然看出了洪堅的異常,這一次他更肯定那嚴離定然絕非尋常。
“把那靈藥採下來。”
嚴離的目光在四周打量了一圈,目中微不可查的閃過一絲奇異之芒,隨後他將目光落在了喬遠剛剛要採摘的羽化碧崖草上,淡淡的說道。
他話語雖淡,但卻有一股不容置疑的氣勢,好似喬遠若是不遵循他的話語,那後果將會十分嚴重。
“嚴道友,你什麼意思?”
喬遠目光一閃,神色不露絲毫異常,假裝沒有看出嚴離有何變化,沉聲問道。
“少廢話,快把靈藥採下來,否則休怪羅某辣手摧花。”
嚴離眉頭一皺,擡腳向着曲雲薇走近了一步,話語極爲冰冷的說道。
曲雲薇依舊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唯有她眼中流露出的焦急表明了她內心的不平靜。
喬遠心中怒火騰騰而起,但面上卻是沒有爆發出來。
他不再說話,而是抓緊綢帶向上攀去,直至喬遠接觸到峭壁後,他雙腳猛地在峭壁上一踏,整個人隨着綢帶向外彈去。
同時,喬遠雙手一鬆,整個人再次向下落去,直至落到那凹陷之處,喬遠抓緊綢帶向着裡面蕩去。
“師叔,他怎麼修爲盡失了?”
洪堅這才發現喬遠的身上沒有一絲一毫的靈力波動,整個人與凡人無異,他眼中露出疑惑之色,猶豫了片刻,看向嚴離低聲問道。
嚴離早就發現了這個問題,他心中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只是面上沒有表露出來。
“月河宗的丫頭,告訴本座,這是怎麼回事?”
嚴離沒有回答洪堅的話語,而是隔空一指點在曲雲薇的後心,冷聲詢問道。
一指點下,她雖然還是不能動彈,但卻是發現自己能夠開口說話了。
曲雲薇聰慧過人,自然不會將實情告訴嚴離,而是臉露不解之色,輕聲說道。
“回前輩,晚輩也不知這是爲何,只知曉修士一旦攀上此山便會修爲盡失,但下山之後卻會恢復修爲。”
“哦?果真如此?”
嚴離雙目閃過睿智之色,盯着曲雲薇,嘴角露出似笑非笑之色說道。
曲雲薇看着那雙充滿了睿智的目光,略微有些猶豫,但只是片刻,她卻是點了點頭,再次開口。
“回前輩,此事千真萬確。”
她知曉元磁之山在修真界難得幾回聽聞,典籍中也甚少有記載,這附身於嚴離的修士很有可能也不知曉,如此的話,她的話語就可真可假。
嚴離點了點頭,目中微不可查的閃過一絲精光,隨後他轉頭撇了一眼身後,心中有了一些不爲人知的決斷。
“十息之內,若是不將靈藥交到本座的手中,此女死!”
想到這裡,嚴離目光一寒,看向崖壁已然採到羽化碧崖草的喬遠,冷聲說道。
喬遠本準備順着綢帶向着山頂爬去,可聽到此話,他的心中卻是泛起了一陣寒意。
不假思索,喬遠掩去目中的殺機,直接鬆開了抓住綢帶的右手,身影急速向着山下墜落而去。
“喬遠!”
曲雲薇看見這一幕,心中頓時一緊,眼眶立刻便有淚水涌出,張開口聲嘶力竭的喊道。
從一百多丈高的山峰跌落而下,就算喬遠肉身再強悍,不粉身碎骨那性命也是難保。
但喬遠想要在十息之內趕到曲雲薇的身邊,除了從山峰上跳下,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好在他的戰神血脈之力可以動用,此刻他急速將血脈之力凝聚於右臂,直至整個人離地不足三十丈時,喬遠右手如鉗子一般,扣在了光滑的崖壁之上。
一陣聽起來讓人頭皮發麻的滋滋之聲傳出,那是血肉在石壁上急速摩擦的聲音。
即便喬遠以血脈之力融入右手,那石壁之上依舊留下了五道長長的血痕,讓人觸目驚心。
五指連心,一股劇痛傳入喬遠心中,讓他面容頓時扭曲了起來,好在他之前在寒炎谷經歷過比這還要痛苦的事情,此刻咬牙之下,也是硬撐了下來。
曲雲薇看着石壁上五道足有十多丈的血痕,眼眶的淚水止不住的留下,其嬌軀不停的顫抖,卻是掙脫不了束縛。
“此子心性堅韌,絕不能留。”
嚴離看到這一幕,眼中自然的流露出了一絲讚賞,不過只是轉瞬,這讚賞便化作了隱藏的殺機。
說到底他是日河宗的人,見到月河宗出了這樣的人,有機會的話,他自然不會容許喬遠成長起來。
洪堅看到這一幕,眼中露出了一絲敬佩,雖然他的肉身也是極爲強悍,但也不敢在修爲盡失的情況下做出這種舉動。
喬遠五指扣着那石壁,從三十丈的位置,急速滑落到了十丈之地,眼看距離地面越來越近,可他下墜的速度卻依舊很快。
若是就這樣摔在了地上,就算他緩衝了一段距離,至少也會落得雙腿殘廢的下場。
喬遠目中露出瘋狂之色,體內血脈之力從右臂向着右手涌去,隨後他猛地鬆開右手,五指成爪,狠狠的向着石壁抓去。
轟的一聲,碎石迸濺,喬遠的五爪如同五根利刺,直接刺入了石壁之內,讓他墜落的身軀終於在距離地面不足三丈時停了下來。
“還有三息時間。”
嚴離雙目殺機難掩,冷聲說道。
喬遠一聽此話,根本來不及喘息,右腳在石壁上一蹬,落在地面上急速向着嚴離奔去。
喬遠心中極爲明確在何處位置修爲便可恢復,因此他的心中早有準備,一邊急速奔跑,一邊擡起左手,似要將手中的羽化碧崖草拋出。
可就在此時,嚴離卻是沉聲喝道。
“站住!”
喬遠心中一緊,不得不停下了腳步,臉上露出一絲不解之色。
“師侄,你過去將那靈藥拿過來。”
此話一出,喬遠心中一沉,暗道此人居然如此謹慎。
他原本打算在恢復修爲的瞬間,直接丟出三枚黑雷珠,以此逼退此人,隨後他再拉着曲雲薇進入元磁之力籠罩之地,到時候就算此人追了進來,修爲盡失的情況,喬遠也不怕這嚴離。
“不用怕,此女在本座手中,他不敢對你出手。”
嚴離見洪堅猶猶豫豫的樣子,沉聲說道。
洪堅無奈的點了點頭,邁步向着喬遠走去,直至他走出十丈後,其全身靈力波動突然消失無影。
洪堅面色一變,轉頭看着一眼嚴離,見他沒有任何表示,這才繼續向着喬遠走去。
“喬道友,對不住了。”
洪堅走到喬遠面前,臉上露出歉意,抱拳說道,說完他便伸出右手,示意喬遠交出羽化碧崖草。
他雖不知曉這嚴離要這羽化碧崖草做什麼,但什麼東西都沒有曲雲薇的性命重要,沒有絲毫猶豫,喬遠便將羽化碧崖草交給了洪堅。
洪堅拿着羽化碧崖草,不再停留,轉身向着嚴離跑去,那種修爲盡失的感覺讓他極爲不適應,因此洪堅想要快速離開這個地方。
當洪堅離開了元磁籠罩之地,修爲恢復了過來,頓時大鬆一口氣,隨後他恭敬的將羽化碧崖草交給了嚴離。
“此靈藥有何作用?”
嚴離仔細打量了幾眼羽化碧崖草,也沒有認出這是什麼藥草,隨後他看向曲雲薇冷聲問道。
“回前輩,晚輩修煉功法特殊,突破修爲需要這羽化草輔助。”
曲雲薇淡淡的說道,事到如今,她只盼望着自己與喬遠能夠活下來,至於這羽化碧崖草有沒有已經不重要了。
嚴離似乎並不是很在意這靈藥是什麼,沒有多問,他直接將其收入了儲物袋,隨後他看向喬遠冷聲說道。
“待會兒裴宏宇會來到這裡,你將他引入這奇異之地,若是你敢透露半點本座的消息,後果自負。”
說完他便不再看向喬遠,而是抓住曲雲薇與洪堅,向着遠處疾馳而去。
直至他們飛出了千丈之外,喬遠也不知曉他們施展了什麼法術或者法寶,居然氣息全無,隱匿了起來。
喬遠雙目一片血紅,雙拳越握越緊,右手因爲剛纔在石壁上摩擦,其五指已然血肉模糊。
就算是這樣,喬遠也沒有絲毫在意,仿若他心中的怒火已然掩蓋了手上的疼痛。
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氣,喬遠強自讓自己冷靜了下來,隨後他緩步向着遠處走去。
沒過多久,喬遠的修爲便恢復如常,他取出一些止外傷的膏藥,塗抹在右手之上,隨後他腳步一邁,向着遠處疾馳而去。
剛剛飛出了不到十里,喬遠的神識便發現了裴宏宇,隨後他臉色一變,看出了裴宏宇的修爲到了金丹初期。
再看其行爲舉止,喬遠基本可以篤定裴宏宇是被其師尊分魂附體了,心中頓時明白那嚴離爲何要他將裴宏宇引入元磁籠罩之地。
就在此時,裴宏宇也發現了喬遠,他沒有任何言語,便直接掉頭,向着喬遠急速而來。
喬遠臉上故意露出驚恐與慌張之色,沒有一句話語,直接展開全速,向着元磁之山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