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蕭羽去找了師傅郭芊兮。
郭芊兮來到中玄皇都,並非所有精力,都放在空弦大比之上——畢竟“漠北派”在所有名門大派之中,實在不夠起眼,真要全心投入,纔是不自量力。
因此她在空閒之時,更多都是尋找新的音才,爲自己門派補充血液。
爲了方便,郭芊兮乾脆在皇都角落,租了個宅院,作爲“漠北派”臨時落足之地。
對於修士,中玄皇城給了許多優惠,此處佔地不廣,位置不算多好,價格也就算得十分實惠。
蕭羽去的時候,裡面已經有人在相互練習,不少都是新的面孔。
郭芊兮貴爲長老,自然不可能事事親躬,來到中玄之前,已經召集了臨近幾處外門的教習,以及左近出師弟子過來幫手。
蕭羽在高階修士眼中,都看不出修爲深淺,似乎除了外表俊朗,身型健美,與常人並無差異,更別提修爲淺薄的同階或是低階弟子。 шшш¤ttκā n¤C○
“嘿,你這小子,來拜師的嗎?”
剛進大門,蕭羽便被兩個五大三粗的弟子攔住。
看這兩人身型,練氣法也是精深,筋肉粗壯,氣息強大。
蕭羽微笑說道:“我是來找師傅。”
那兩個弟子似乎極不耐煩,喝聲說道:“切,還不是一樣?想要拜師,哪裡這麼容易?”
此時,後面忽然傳來一聲嬌喝:“喂,在做什麼?呀……那不是蕭師弟嘛。”
幾人轉頭看去,正是貝珠兒。
蕭羽施禮笑道:“師姐,你在這邊啊。”
貝珠兒過來,與那兩個弟子互相點頭相敬。看到兩人似乎相識,這兩個弟子面上有些訕訕。
打量一番後,貝珠兒立刻明白方纔誤會,笑了笑,對蕭羽說道:“師傅此回動靜不小,也有師門支持,以前的徒子徒孫,沾親帶故跟過來不少。加上各自招來的新人,這裡都快近百規模……你本來在‘彈劍峰’時辰便短,又是精心苦修,互不相識,也不足爲奇。”
貝珠兒的話音中,似乎蘊藏一絲不以爲然,讓蕭羽些微挑了挑眉。
“你們啊,還要好好記得,這個便是蕭羽!”貝珠兒仰頭,對着身邊兩個大漢說道,“知道他在上屆‘東川五鼎論法會’上,取得何樣殊榮嗎?”
兩個弟子彼此看看,其中一個忍不住說道:“師妹,真沒看出來,他這樣普通……”
貝珠兒瞪了那人一眼,嬌聲呵斥說道:“兩個傻頭傻腦的笨蛋師兄,眼力差勁,沒事看門玩兒啊?去去,一邊兒遛遛。”
那兩人似乎對貝珠兒有些顧忌,敢怒不敢言,撇了撇嘴,向別處走去。
剛纔那個出言的大漢,忍不住再度回頭,對蕭羽不懷好意的說道:“蕭師弟,我是你師兄——金票子,以後有空,咱們切磋一下……”
旁邊的大漢拍了拍他,示意收斂,但顯然他自己也對蕭羽看不上眼,只是沒有挑釁。
蕭羽不會對兩人在意,問貝珠兒道:“師傅在裡面嗎?”
貝珠兒點頭說道:“正在裡面。似乎傳授你新的技藝後,便悶頭苦思什
麼。”
蕭羽一路去找郭芊兮,見到庭院靜室,不少弟子在勤奮修行。
作爲“彈劍峰”的支脈,這些弟子大多爲劍配,而且與山門精修之人不同,能夠在中玄近處歷練,無不是殺伐狠辣,血氣十足的兇悍之輩。
一些曾經與蕭羽見過的弟子,都與蕭羽和氣招呼,但那些比蕭羽入門更早,輩分較高的弟子們,則是遠遠瞧着,隱隱有些敵意。
蕭羽到了裡間,郭芊兮正自品茶。
似乎未能聽出蕭羽進來聲響,看到他推門進來,郭芊兮有些怔愣:“你……”
蕭羽施禮說道:“師傅,今日有些空閒,便來請教些問題。”
郭芊兮回神,恢復平靜,伸手示意:“坐吧。這裡可比百年紅便於施展,不必你來賠錢……”
蕭羽看她嬌容俏皮,只是笑了笑,沒有搭話。
此時的屋內,可以聽得外面聲響傳來,不時有喝喊劍吟,顯示如今弟子們的鬥志勁頭。
“跟來這邊的弟子,都是有在空弦大比之上,嶄露頭角的期盼……”郭芊兮不再調笑,淡淡說道:“說吧,你的‘萬人閒’,練得如何?”
郭芊兮說話,蕭羽已能聽出其意——既有期許,也有少少的不安。
心念一動,蕭羽笑着說道:“熟悉了許多,但距離我的期望,還有一段距離。”
郭芊兮聽他此語認真,點頭笑道:“‘萬人閒’的修習,需要天時地利,環境適宜。平日自修,增長緩慢纔是正常。”
蕭羽應是。
郭芊兮似乎暗中鬆了口氣,鼓勵說道:“既然你選了‘無形音萬千’的劍音之道,已可將劍配與音修合二爲一,但每日的勤修苦練,更不可荒廢。”
“勤苦爲修行之本,我自不會放棄。”蕭羽肅容應是。
郭芊兮點了點頭,說道:“‘無形音萬千’需要殺伐磨礪,即將開幕的空弦大比,你可用來檢驗求證,對名次成績,倒不必在意。”
“是。”
蕭羽又與郭芊兮聊了一會兒,便是出來。
正有以前相識的弟子們過來,相互寒暄一番。
有些遺憾的是,南宮陽與南宮月兩兄妹,此時還未到中玄聚首。
“師弟,你能得授‘萬人閒’,恐怕未來‘彈劍峰’主事,定然會是你了。”
蕭羽聽旁人些許逢迎的恭維,搖頭笑道:“哪裡,我修習尚短,又是一心修行,對那些權利名號,並無在乎。”
他這樣去說,近處的師兄弟們,自然聽得真情實意,外圍的弟子們,卻神情古怪,以爲他在故作清高。
“師傅也是偏心,這樣一個空有外表的小白臉,怎麼可以得到真傳?”那個進門時攔阻過蕭羽的金票子,在旁邊嘟囔了一句。
他剛剛修習完畢,聲音洪亮,再是小聲,又怎不被衆人聽見。
正與蕭羽敘話的衆人,臉色都是難看起來。
即便是同一脈弟子,也有親近遠疏,派系站隊。
“喂!金票子!”貝珠兒剛剛自旁邊過來,吼叫說道,“你在說什麼話?師傅願意傳授給誰
,是師傅的事情,你有不滿,自己去找啊!”
蕭羽拉住貝珠兒,淡淡說道:“無需理會。”
金票子看來不想與貝珠兒爭吵,聳聳肩,笑着走了。
蕭羽看貝珠兒還在憤憤不平,便拉着她,與大家又談笑一陣,這才告別離開。
路過外院之時,卻正見到那個金票子在與人交手。
他的對手,明顯是個低階弟子,音元淺薄,劍配粗淺,被金票子打擊得很慘。
似乎發現蕭羽過來,金票子忽然轉頭,對着蕭羽兇惡一笑,劍化長音,快速刺向那個弟子。
“嘣——”
蕭羽閃身而入,一指點在劍尖,令得金票子再無寸進。
“都是同門師兄弟,何必這樣窮追猛打,痛下狠手?”蕭羽冷冷說道。
在看到那個弟子時,蕭羽已然認出,是自己這邊親近一方。
金票子收劍,心下驚疑,慢慢說道:“我與他切磋,幹你何事?”
蕭羽將地上之人扶起,溫和問他道:“可有受傷?”
那人年紀不大,還算是個少年,搖頭咬牙說道:“還好……”
“你這年紀修爲,還應以奠基穩固爲主,技藝磨練,無需着急。”蕭羽拍了拍他,送去一道音元。
那少年只覺傷痛處暖洋洋,精神大振,似乎好了不少,頓生敬慕之感。
蕭羽安撫他後,走到金票子面前,說道:“即便是同門切磋,也不該如你這般吧?”
金票子身型魁梧,比蕭羽高上一頭,低頭看着蕭羽,咧開嘴角笑道:“你們這羣人,只在門中靜修,不知外界艱辛,實力增長都很緩慢。這回龍源空弦大比,萬衆矚目,要是因爲你們,讓我們這些出師在外的弟子蒙羞,如何是好?”
蕭羽淡淡一笑,說道:“這樣說來,師兄你也該被磨練一下才對。”
金票子哈哈笑道:“我自然同意。不過,難道說是師弟你來與我切磋嗎?真難理解,你這樣弱不禁風的模樣,怎麼會在那個表裡不一,中看不中用的論法會上揚名……”
蕭羽不答,轉身對圍攏過來的幾個弟子,溫和說道:“請幫我拿柄習練用的竹劍。”
同門切磋,自然以和爲貴,金票子手中也不是自己利器。
拿劍之時,和金票子一般的那羣外地弟子,也是湊到了金票子身後,一邊瞧着熱鬧,一邊議論。
“就是他嗎?”
“是啊,蕭羽。”
“深受師傅喜愛的傢伙啊……”
“聽說入門不過幾年?”
“嗯,是師傅自外門親自挑了回來,另眼相看……”
“哼,得授‘無形音萬千’真傳者,不過寥寥數人,都是師兄前輩,怎麼會輪到這個小子……”
“聽說在上屆論法會上,表現搶眼。”
“給自己臉上貼金吧,要真是奇才,早改投五大門派了……”
“……”
和蕭羽相熟的那些弟子,此時也是聚了過來。
貝珠兒湊近瞧着,既是憤慨,也有瞧熱鬧的神色。
(本章完)